晨光穿透窗帘的缝隙，将那份离婚协议书照得泛着刺眼的白。我举起手机，
定格下这决定性的一刻，随后发送给她，附带的文字简短得近乎冷酷：“物品已置护士站。
”“你疯了吗？！”“就因为我工作稳定，你就觉得能随意摆布我？
失业了就要我跟着你一起受苦？”“李家明家的狗做绝育手术都能享受VIP待遇。
”1 不如一条狗我语气淡然，手指轻点，
将她的号码连同所有社交联系方式一并送入了黑名单的深渊。 第一章：不如一条狗"林言，
你能不能别像个废物一样躺在那里？"阮慧娴的声音像一把冰锥刺进我的太阳穴。我睁开眼，
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摇晃，右腿打着石膏悬在半空，镇痛泵的滴答声在耳边无限放大。
车祸发生时的画面还在脑海里闪回——那辆闯红灯的货车，
我猛打方向盘把副驾驶位置让给死神，
挡风玻璃碎裂的瞬间我竟然在想："慧娴今晚的红烧排骨还没吃完呢。
""医生说你只是骨折，别装得跟快死了一样。"她站在病床尾，
新做的美甲敲击着金属护栏，"李家明的金毛昨天做了绝育手术，叫得都没你大声。
"我喉咙发紧，止痛药让思维变得迟钝："慧娴，我差点死了。""所以呢？
"她突然把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你看看李家明！人家在华尔街谈并购案，
随手就送未婚妻一辆保时捷。你呢？结婚三年还挤在六十平的学区房里。
"监护仪的心电曲线突然剧烈波动。上个月她生日，
我加班到凌晨三点就为凑够那个LV包的钱。现在那个包正随意地挂在病房衣架上，
标签都没拆。护士推门进来换药，阮慧娴立刻切换成温柔贤惠的模式："老公你疼不疼？
要不要喝点水？"她手指拂过我额头的样子，像在擦拭一件过季的家具。等护士离开，
她抓起外套看了眼镶钻腕表："护工一小时两百，我付了三天费用。
"高跟鞋的声音停在门口，"对了，物业费该交了，记得转账。"门关上的瞬间，
我拔掉了手背上的留置针。血珠溅在雪白床单上，像我们婚礼那天她旗袍上的刺绣。
三年前在民政局门口，她踮脚在我耳边说："以后你就是我的英雄了。"现在我才懂，
她需要的从来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个能随时上演英雄戏码的提线木偶。手机在抽屉里震动。
是公司HR的邮件："鉴于您长期绩效不达标，
公司决定终止劳动合同......"我盯着"长期"两个字笑出声。连续三年的优秀员工，
就因为在ICU躺了一周变成"不达标"？走廊传来熟悉的犬吠。透过门玻璃，
我看见阮慧娴抱着条金毛，李家明西装革履站在旁边。她笑靥如花的样子，
比我们蜜月时在马尔代夫还要灿烂。"林先生需要静养。"护士阻拦的声音传来。"没关系，
我们很快就走。"李家明的牛津腔隔着门缝飘进来，"主要是Lucky想来看看救命恩人。
"我攥紧床单。上周那场暴雨，这条落水狗在车轮下瑟瑟发抖。
现在它脖子上挂着蒂凡尼的狗牌，而我连病号服都是自费的。半夜两点，
月光把病房照得像停尸房。我拖着石膏腿翻出抽屉里的离婚协议——这是车祸前就准备好的，
她签好字放在我的公文包里，大概以为我永远发现不了。签字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时，
突然想起第一次去她家吃饭。她父亲，那位著名的外科教授，
用手术刀般锋利的眼神解剖我："小林啊，听说你父母还在县城开杂货铺？"窗外开始下雨。
我按下呼叫铃，让护士帮忙买了包最便宜的红双喜。抽第一口时被呛得直流泪，
不知道是烟太烈，还是突然想起阮慧娴说过最讨厌烟味。清晨的阳光把离婚协议晒得发烫。
我拍下照片发给她，配文只有六个字："东西放护士站。"手机立刻炸响。"你发什么神经？
"她的尖叫引来了隔壁床的抗议，"就因为你失业我就要陪你喝西北风？
""李家明的狗绝育都能住VIP病房。"我平静地挂断电话，
把她所有联系方式拉进黑名单。办出院手续时，
小护士偷偷塞给我一盒止痛药："林先生...那个，您太太昨天把医保卡余额都刷光了。
"我拄着拐杖站在医院门口，早高峰的车流像条闪闪发光的银河。三十岁，失业，离婚，
右腿粉碎性骨折。背包里装着止痛药和没抽完的烟，
手机里有十七条猎头的未接来电——全是阮慧娴介绍的"优质人脉"。
叫车软件显示预估等待时间59分钟。我盯着屏幕笑了，
原来这就是她常说的"底层人的时间不值钱"。突然有辆黑色奔驰停在面前。车窗降下，
露出张意想不到的脸——大学室友陈默，现在某投行VP。他打量我的石膏腿和廉价西装，
吹了声口哨："操，当年金融系的学霸怎么混成这样？"后座车门自动打开，
真皮座椅散发着金钱的味道。陈默扔过来罐冰可乐："正好缺个操盘手，日薪五千接不接？
"易拉罐拉环"啪"地弹开时，我听见命运齿轮转动的声响。后视镜里，
阮慧娴正撑着伞送李家明上车，那把Burberry的伞还是用我年终奖买的。"有烟吗？
"我突然问。陈默愣了下，递来根古巴雪茄。我深吸一口，在剧烈的咳嗽中掏出手机，
给阮慧娴发了最后一条短信："你说得对，
我确实不如李家明的狗——至少狗不会替主人挡车祸。"奔驰驶入主路时，雨停了。
后视镜里的医院越来越小，后座上的电脑屏幕闪烁着K线图。
陈默在说什么"内幕消息""杠杆倍数"，而我满脑子都是今早护士说的话："林先生，
您前妻把婚戒也拿走了。""对了，"陈默突然转头，"下个月同学聚会，
阮慧娴好像要带未婚夫来。"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听说是什么华尔街新贵？
"我摩挲着空荡荡的无名指，雪茄的苦香在舌尖蔓延。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规律摆动，
像某种倒计时装置。远处CBD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
恍然想起毕业时教授说的话："金融的本质，就是把垃圾包装成黄金。"或许人生也是。
2 垃圾变黄金陈默的办公室大得能停下三辆救护车。我拄着拐杖站在落地窗前，
三十八层楼下的人流像被捣毁的蚁穴。右腿石膏蹭在波斯地毯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月薪五千是试用期。"陈默把威士忌推过来，冰块撞在杯壁上叮当作响，"亏了算我的，
赚了抽你三成。"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那支代码002147的股票。
三年前我毕业论文就是写这家制药公司，
他们的抗癌药专利下周到期——这消息现在应该还锁在证监会档案室里。
"内幕交易要坐牢的。"威士忌灼烧着喉咙，像吞了块烧红的炭。陈默突然大笑，
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你以为我买通的是董秘？"他敲敲键盘，调出张照片，"是保洁阿姨。
她女儿在专利局复印室工作。"照片里穿保洁制服的女人，
脖子上挂着阮慧娴去年丢的那条梵克雅宝项链。我认识这个侧脸，
是阮慧娴她们医院的VIP病房清洁工。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阮慧娴发来的短信："李家明说可以帮你介绍工作，明天十点半岛酒店。
"配图是两只交叠的手，她新做的水晶指甲在李家明百达翡丽表盘上反光。"要去见前妻？
"陈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呼吸带着薄荷糖的味道，"穿这个。"他扔来个纸袋，
里面的阿玛尼西装还挂着专卖店衣架。
我扯下标签时发现价格牌被刻意留着：￥48,888。
正好是阮慧娴上次说"连个像样包包都买不起"的那款价格。"别谢我。
"陈默往我石膏上喷了圈古龙水，"李家明最近在做空我们客户的股票。
"半岛酒店喷泉池里游着价值百万的锦鲤。我拖着石膏腿走过红毯，
迎宾小姐的笑容在看到我西装标签时僵在脸上。
电梯镜面映出个陌生男人——胡子刮得太干净，反而像戴了张人皮面具。
顶层餐厅飘着德彪西的《月光》。阮慧娴坐在靠窗位置，
香奈儿套装勒出比我记忆中更纤细的腰线。李家明正在切牛排，
餐刀在瓷盘上刮出指甲挠黑板的声音。"言哥来了。"李家明站起来伸手，袖扣闪着冷光。
我没接，那双手昨天还摸过阮慧娴的头发。阮慧娴皱眉："你腿怎么了？""被车撞的。
"我坐下时石膏撞到桌脚，香槟塔晃了晃，"怎么，李家明的狗没告诉你？
"李家明笑容不变，推来张烫金名片："我们高盛正在招风控专员，月薪两万五。
"他故意把"两万五"说得像在报菜价，"不过要先通过心理测试。
"阮慧娴突然抓住我手腕："你喷了香水？"她鼻子皱得像发现丈夫出轨，"陈默的古龙水？
""你倒是很熟悉其他男人的味道。"我抽回手，她指甲在我表带上刮出白痕。
这块天梭表是结婚时她送的，现在秒针走得比蜗牛还慢。服务生来收餐盘时，
your wife know you're gay?"你老婆知道你是同性恋吗？
阮慧娴的叉子掉在地上。三年前她逼我背《华尔街英语300句》时，
绝对想不到第一句派上用场的会是这句。
ancée know you're bankrupt?"你未婚妻知道你破产了吗？
我端起香槟指了指他左手，"百达翡丽A货，表冠钻石是莫桑石。
"上周陈默给我的资料里写着，李家明家族基金已经爆仓三次。李家明脸色变了。
阮慧娴突然站起来，爱马仕包带扫翻了我的咖啡。褐色的液体在桌布上漫开，
像条正在蜕皮的蛇。"林言！"她嘴唇在抖，
"你知不知道李家明刚刚给你的是华尔街入场券？"我掏出陈默给的支票拍在桌上。
数字后面的零多得像视力检测表："这是昨天赚的，抽完三成还剩十七万。
"其实真实数字是五十三万，但谁还没点秘密呢？
李家明突然笑了："002147今天涨停。"他掏出手机划了几下，
"陈默最近在收购仁和药业，巧了，正好是我客户的对家。"我后背沁出冷汗。
他怎么会知道股票代码？阮慧娴突然拽住我衣领，口红蹭到我领带上："你疯了？
内幕交易要坐牢的！"她身上还是那款蓝风铃香水，现在闻起来像杀虫剂。"比起这个，
"我掰开她手指，"你不如问问未婚夫，为什么高盛员工系统里查不到他名字？
"李家明突然按住阮慧娴肩膀："慧娴，去帮我买包烟。"他声音温柔得像在哄那条金毛犬，
"我和言哥单独聊聊。"等阮慧娴的高跟鞋声消失在电梯口，
李家明立刻扯松领带："开个价吧。陈默给你多少？我双倍。
"阳光透过落地窗切割着他的脸，左眼在阴影里，右眼在光亮中。
我突然发现他虹膜颜色不一样——一蓝一褐，像两枚不同产地的宝石。"听说你在找这个？
"他从钱包夹层抽出枚钻戒，
我一眼认出内圈刻着"LY♡RH 0428"——我们结婚纪念日。戒指在桌面上旋转时，
我想起今早陈默说的话："李家明父亲上个月在澳门输了七个亿。
"现在这枚戒指像个小陀螺，转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仁和药业下周二要宣布疫苗研发失败。"李家明压低声音，"做空它，
赚的钱够你买下阮慧娴全家。"我抓起戒指时，
看见他无名指上有圈白痕——比我的婚戒印浅得多，像是刚摘下不久。电梯"叮"的一声，
阮慧娴拿着烟回来，眼睛红得像哭过。"谈好了？"她目光在我和李家明之间游移。
我突然意识到，她紧张时还是会用右手无名指蹭左手虎口，这个习惯是我在婚礼上发现的。
李家明搂住她肩膀："言哥答应来我们公司了。"他手指在她锁骨上画圈，
那里曾有我咬出的淤青，"月薪五万，明天入职。"阮慧娴眼睛亮起来的样子，
像极了第一次看见我工资条的时候。我慢慢把戒指戴回无名指，金属挤压结痂的伤口，
疼得特别清醒。"对了。"临走时我回头问，"你们家金毛叫什么来着？""Lucky。
"李家明笑着露出虎牙，"幸运的意思。"电梯门关上时，我掏出震动的手机。
陈默发来段监控视频：凌晨三点的证券营业部，李家明搂着个穿仁和药业制服的女人走出来，
女人手里拿着标"绝密"的文件袋。我按下转发键，输入阮慧娴的邮箱地址。
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时，突然想起她刚才弯腰捡包时，
后颈还有我生日那天她纹的字母"LY"。电梯停在负一层车库。我删掉邮件，
拨通陈默电话："李家明的做空计划，我要加三倍杠杆。"拐杖敲在水泥地上回声像心跳。
远处有辆救护车呼啸而过，蓝光在奔驰车漆上流动。我突然很想抽根烟，
摸遍口袋只找到阮慧娴落下的口红——迪奥999，正红色，像凝固的血。
车窗映出我扭曲的脸。原来垃圾真的能变成黄金，只要找到对的回收站。
3 血色涨停板凌晨四点的交易室，烟味浓得像着火。我盯着002147的分时图，
K线在屏幕上扭成一条上吊绳。陈默扔过来的三明治在桌上发霉，长出青色绒毛，
像极了阮慧娴上次做的爱心早餐。"李家明加了五倍杠杆。"陈默突然踹我椅子，"操！
仁和药业在开电话会议！"耳机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
仁和药业的董秘正在结巴："关于疫苗三期临床数据..."背景音里有椅子翻倒的闷响。
我握鼠标的手突然抖得厉害——这声音太熟悉了，
阮慧娴她爸每次发火都会先踹翻那把红木椅子。"买！全仓！"我吼得嗓子撕裂。
键盘上的F9键被砸出裂缝，账户里最后三百万像泼出去的开水，哗啦全砸进盘口。
陈默的雪茄掉在地上。002147的股价突然垂直拉升，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眼镜蛇。
交易量暴增的瞬间，我电脑屏幕弹出阮慧娴的微信："李家明求婚了"。
配图是铺满玫瑰的半岛酒店套房，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大得像颗肿瘤。我放大照片，
发现床头柜上摆着我送她的星空投影仪——去年她生日那晚，我们在六十平出租屋里，
用这个看了一整夜银河。"涨停了！"陈默掐着我脖子摇晃，"操你妈！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公布疫苗成功？"我盯着交易软件里暴涨的数字，
胃里翻涌着威士忌和胃酸。李家明发来的短信在手机顶端闪烁："你赢了这场，我赢了人生。
"投影仪在照片角落里闪着蓝光。我突然想起说明书最后一页印着"LY定制版"，
那家厂商的老板是...仁和药业董事长的女婿。"抛！全抛！"我疯狂点击卖出键。
陈默扑过来抢鼠标："疯了吧？至少还有三个板！"屏幕突然跳出财经快讯：《突发！
仁和药业涉嫌数据造假被立案调查》。002147的股价像跳楼机直线坠落，
跌停板上的卖单瞬间堆成雪山。陈默瘫在椅子上："你他妈早知道？
"我摸出阮慧娴落下的口红，在交易单背面写了个数字。
陈默看清后倒吸冷气——正好是李家明做空合约的爆仓线。"不是数据造假。
"我点开邮箱里刚收到的录音，"是数据被盗。"阮慧娴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背景音有犬吠："家明，
我爸说实验室电脑昨晚被黑了..."陈默的表情像生吞了只活青蛙。
这段录音是十分钟前收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