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荒漠吞源
雨水顺着管道缝隙滴在他脖颈间，冷得他打了个寒颤——这不是单纯的冷，是重伤后体温流失的征兆。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弱，像破风箱似的抽着气。
变异鼠的腥臭味越来越浓了。
那畜生的红眼睛在雨幕里亮得瘆人，前爪扒拉沙地的"沙沙"声几乎要钻进他骨头缝里。
林沧盯着它啃食尸体时露出的尖牙，喉结动了动——那牙上还挂着半块发黑的皮肉，混着腐液往下滴。
"右臂断了，左手使不上力......"他咬着后槽牙，舌尖尝到血锈味，"要是被它扑上来，我连挥匕首的机会都没有。
"记忆突然闪回铁鹰军团的训练靶场。
那时他还是少将军座下最锋利的刀，教官总吼："战场上没有公平！
用脑子杀人比用刀快十倍！
"他盯着变异鼠移动时带起的沙粒——风是从西北往东南吹的，沙地被雨水泡软了，踩上去会下陷半寸。
"引它进沟渠。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沧的左手就动了。
他摸向身侧半埋的铁皮，指甲抠进锈蚀的边缘，"咔"地掰下一块巴掌大的碎片。
手臂动作扯动肋骨，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咬着布条闷哼，反手将铁皮朝左侧五米外的沙丘顶掷去。
"当啷——"金属撞击岩石的脆响在雨里炸开。
变异鼠的三角脑袋猛地抬起，红眼睛眯成两道血线。
它的鼻子在空气中快速翕动，突然甩动带毒刺的尾巴，朝着声源方向窜去。
机会！
林沧几乎是滚着爬出管道的。
他的左腿还在渗血，每动一下都像有把火在伤口里烧，但他不敢停——沟渠就在前方两米，那是雨水冲刷出的浅沟，最窄处仅容半人通过。
他用左手撑地，指甲缝里全是泥沙，终于在变异鼠调头前滚进沟底。
"匕首......"他盯着沟壁两块凸起的岩石，喉结动了动。
左手的匕首被他倒转，刃口朝上卡在石缝间，刀柄抵着潮湿的沙土。
做完这些，他又滚进沟侧的沙堆里，后背贴着冰凉的岩壁，连呼吸都放轻了。
变异鼠的脚步声近了。
林沧能听见它粗重的喘息，夹杂着喉咙里的低嚎。
那畜生显然没找到铁皮的主人，转而顺着血腥味折返，此刻正站在沟渠对面，红眼睛死死锁着沟底——那里还残留着林沧爬行时蹭下的血迹。
"过来。
"林沧在心里默念，左手死死抠住沙堆，指缝里渗出的血混着雨水，在沙地上洇出暗红的痕迹。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变异鼠后爪一蹬，像道红色的闪电窜过沟渠！
它的前爪刚搭上沟沿，"噗"的一声轻响——那把倒插的匕首精准刺穿了它的腹部。
"吱！
"变异鼠发出刺耳的尖叫，带毒刺的尾巴疯狂拍打地面，将泥沙溅得西处都是。
它挣扎着要后退，却被匕首卡进石缝的刀柄死死钉住，每动一下，刀刃就更深地扎进内脏。
林沧从沙堆里扑出来，左手掐住它的后颈，膝盖顶住它不断抽搐的躯干。
"结束了。
"他咬着牙，将匕首又往里送了半寸。
变异鼠的红眼睛逐渐失去光泽，尾巴无力地垂下来，毒刺上的黏液滴在沙地上，腐蚀出几个冒烟的小坑。
"叮——击杀赤阶一品变异鼠，吞噬源力+1。
"机械音在脑海中炸响的瞬间，林沧感觉有股暖流从头顶灌下。
他左腿的伤口不再***辣地疼了，右臂骨折处的刺痛也减轻了许多，连眼前的重影都淡了。
他松开手，变异鼠的尸体"扑通"砸进沟底，鲜血很快被雨水冲淡。
"源力等级......微幅提升。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盯着自己逐渐恢复血色的手背，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
那笑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狠劲，"原来杀，就能活。
"可还没等他喘匀气，脱水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烈日不知何时穿透了雨云，晒得沙粒发烫，他的喉咙像着了火，连吞咽口水都疼。
他踉跄着走向不远处的废弃卡车，匕首往油箱盖缝里一撬——金属"吱呀"一声裂开，却只渗出几滴黑色的油泥。
"操。
"他骂了一句，背靠着卡车坐下。
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沙地上，很快就被晒干了。
就在他眼前发黑时，系统提示声再次响起："检测到可埋尸体（旧时代武者），完成埋尸吞噬可解锁遗物——是否执行？
""尸体？
"林沧猛地抬头。
他顺着系统指引的方向望去，沙丘背风面有半截白骨露在沙外，残破的武道服还挂在骨头上，断剑的剑柄上刻着模糊的"镇北"二字。
头骨上有个拇指大的洞，像是被某种尖锐物贯穿的。
"特殊......"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撑着站了起来。
匕首在沙地上划出深沟，他一下下掘着，沙土混着石子打在他腿上。
每铲一抔沙，眼前就浮现出进度条，从10%到50%，再到90%......最后一铲沙盖在白骨上时，系统提示声比之前更清晰："埋尸完成，解锁遗物：简易净水器蓝图（赤阶可用）。
"林沧眼前浮现出三维结构图，废铁、塑料管、炭块的标注在他视网膜上跳动。
他盯着那些材料，喉咙动了动——他记得半里外有辆报废的环卫车，车斗里好像有两根不锈钢管......"得去试试。
"他扯下变异鼠尾巴上的毒腺，塞进怀里。
毒腺表皮滑溜溜的，还带着余温。
他弯腰捡起那把战术匕首，刀锋在阳光下闪了闪，转身朝着废墟方向走去。
沙地上的脚印歪歪扭扭，却每一步都踩得极重，像要把命运踩进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