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月，我说过多少遍，我们不要孩子。" 沈墨琛把离婚协议书甩在我面前，
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你要是再敢背着我去医院检查怀孕，就离婚。
" 我看着协议书上那个刺眼的数字——五万块钱。 五万块，
打发一个为他洗衣做饭三年的妻子。 上辈子我为了这个男人，放弃了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放弃了大好前程。 最后却被他一纸离婚书赶出军区大院。 我站在雪地里，
看着他和那个女军医拥抱的背影。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他不是不想要孩子。
他只是不想要我的孩子。11982年3月15日，我江如月二十一岁。 婚后第三年，
我又一次偷偷去军区医院检查。 医生告诉我，我怀孕了。 我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恨不得立刻跑回家告诉沈墨琛这个好消息。 三年了，我们终于要有孩子了。
我小心翼翼地收好检查单，匆匆忙忙往家赶。 路过供销社时，
我特意买了沈墨琛最爱吃的白兔奶糖。 今天晚上，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当我推开家门时，沈墨琛正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得可怕。 他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我走近一看，心都凉了。 是避孕药。 昨天晚上我忘记吃的那颗避孕药。 "江如月。
"他的声音冷得像刀子，"我是不是说过，绝对不能怀孕？" 我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墨琛，我..." "你什么你？"他猛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你是不是又去医院了？" 我不敢说话。 沈墨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检查单呢？
拿出来！" 我被他抓得生疼，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墨琛，你听我说，我真的怀孕了，
这是我们的..." 啪！ 一个耳光狠狠打在我脸上。 "我让你拿出来！" 我捂着脸，
委屈得说不出话。 沈墨琛直接去翻我的包，很快就找到了那张检查单。
看到上面的结果后，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江如月，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 他走到电话机前，拨了个号码。 "王军医吗？是我，沈墨琛。我妻子需要做个小手术，
明天你帮忙安排一下。" 我听到"小手术"三个字，整个人都傻了。 他要我打掉孩子。
"不行！"我冲过去想抢电话，"沈墨琛，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一把推开我，
我重重摔在地上，肚子撞到了茶几的角上。 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沈墨琛挂了电话，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江如月，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明天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否则我们就离婚。"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躺在地上，感觉下身一阵温热。
低头一看，裤子上全是血。 我的孩子... 我拼命爬向电话机，
颤抖着拨通了医院的号码。 "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等我醒来时，
已经在医院里了。 医生告诉我，孩子没了。 我抱着被子哭得撕心裂肺。
沈墨琛站在病床边，面无表情。 "哭够了吗？哭够了我们就回家。" 我抬起头看他，
"沈墨琛，你还是人吗？那是你的孩子！" "我说过，我们不要孩子。
"他的语气淡漠得可怕，"是你自己不听话。"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去年年底，
政委夫人生孩子时，沈墨琛特意买了一大篮子补品去看望。
他对着那个刚出生的婴儿笑得那么温柔。 我当时还想，他一定也很喜欢孩子的。
现在才知道，他只是不喜欢我的孩子。 "江如月，以后不准再背着我去医院。
"沈墨琛整理着军装，"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家。" 他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医院里。 护士小声议论着什么，
我听见了几个词：首长夫人、不要孩子、可怜。 是啊，我真的很可怜。
可是我还抱着幻想，以为他总有一天会改变主意的。 直到三个月后，我在他办公室里，
看到了那个女军医坐在他腿上撒娇的画面。 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
2那个女军医叫林晓雪，比我小两岁，长得清纯可爱。 她正坐在沈墨琛的腿上，
小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墨琛哥哥，你说我们的宝宝会像谁多一点？
" 沈墨琛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像你，一定要像你。" 我站在门口，
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两个人都转过头看向我。 林晓雪脸红了，
赶紧从沈墨琛腿上下来。 "首长夫人，您怎么来了？" 沈墨琛面色如常，"你来做什么？
" 我指着他们，声音都在颤抖，"她怀孕了？" 林晓雪低下头，不敢说话。
沈墨琛点了点头，"两个月了。" "为什么？"我冲到他面前，"为什么她可以怀孕，
我不可以？" "江如月，注意你的身份。"沈墨琛冷冷地看着我，"这是军区，
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身份？"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的身份是你的妻子！
可你却让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 沈墨琛的脸色彻底黑了。 "够了！你回去等我。
" 我不走。 我就站在那里，死死盯着他们。 "沈墨琛，你告诉我，为什么？
" 林晓雪怯怯地拉了拉沈墨琛的袖子，"首长，要不我先走吧。" "不用。
"沈墨琛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江如月，你想知道为什么？好，我告诉你。
" "因为她配得上给我生孩子，而你不配。"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不配？ 我这个和他领了结婚证的妻子，不配给他生孩子？ "你凭什么说我不配？
" "就凭你是个小学都没毕业的文盲！"沈墨琛的话句句扎心，"就凭你什么都不会，
除了洗衣做饭就是洗衣做饭！" "就凭你配不上沈家，配不上军官夫人这个身份！
" "而晓雪不一样，她是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她有知识有文化，
她生的孩子将来才能有出息！"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 是啊，
我确实只上过小学。 因为家里穷，我十二岁就辍学了，在家里帮忙干农活。 十八岁时，
村里人介绍我和沈墨琛相亲。 他那时候还只是个小排长，家里催着他结婚。
我以为他娶我是因为喜欢我。 现在才知道，我只是他没有选择时的将就。 "既然这样，
我们离婚吧。"我擦干眼泪，"我成全你们。" 沈墨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我看着他，"你既然看不起我，那就离婚。
反正你也有了更好的选择。" 沈墨琛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好，明天去民政局。
" 林晓雪在旁边有些慌了，"首长，这..." "没事。
"沈墨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早离早解脱。" 我转身就走。 走出军区大门时，
我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地方，我住了三年。 以为会住一辈子的地方。 现在要告别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当我真的签了离婚协议书后，一切才刚刚开始。
沈墨琛给了我五万块钱补偿。 我拿着这些钱，回到了老家。 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是在医院流产后，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时怀上的。 我想告诉沈墨琛，
可是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林晓雪。 她告诉我，她和沈墨琛已经举行了婚礼。
军区里都知道，首长娶了个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老婆。 而我，成了他不愿提及的前妻。
我一个人生下了孩子，一个女儿。 可是孩子体弱多病，需要大量的医疗费。
五万块钱很快就花光了。 我不得不到处借钱，打好几份工。 最后还是没能救回女儿。
她只活了八个月。 我抱着女儿冰冷的小身体，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夜。3女儿去世后，
我彻底崩溃了。 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在哭，在喊妈妈。 我开始酗酒，开始自暴自弃。
村里人都说我疯了。 确实，我可能真的疯了。 不然怎么会在一个雪夜，
拖着虚弱的身体，走了二十多里山路，想要去找沈墨琛。 我要问问他，
为什么连看一眼自己女儿的机会都不给我。 可是当我站在军区门口时，
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沈墨琛推着婴儿车，林晓雪挽着他的胳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散步。
婴儿车里的孩子，长得很像沈墨琛。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绝望。
我的女儿死了，而他的儿子却健康地活着。 我的女儿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爱，
而他的儿子却被捧在手心里疼爱。 凭什么？ 就因为我是个小学都没毕业的文盲吗？
就因为我配不上他吗？ 我站在雪地里，看着他们幸福的背影，心里涌起巨大的恨意。
沈墨琛，你毁了我的一生。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也就是在那个夜晚，我冻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再睁开眼时，
我回到了1982年3月15日。 回到了我第一次检查出怀孕的那一天。 这一次，
我不会再天真了。 既然你不想要我的孩子，那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重新站在家门口，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推开门，沈墨琛还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颗避孕药。 "江如月。
"他的声音依然冰冷，"我是不是说过，绝对不能怀孕？" 我平静地看着他，"是的，
你说过。" 沈墨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 "你是不是又去医院了？
" "去了。"我点头，"而且检查出来了，我怀孕了。" 他猛地站起来，"检查单呢？
" 我从包里拿出检查单，递给他。 "给你。" 沈墨琛接过检查单，看了一眼，
脸色更加难看。 "江如月，你..." "我什么都不想听。"我打断他，
"你不是要我打掉孩子吗？好，我同意。" 沈墨琛又愣住了。
这和他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你同意？" "对，我同意。"我走到他面前，
"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离婚。" 沈墨琛彻底傻眼了，"你说什么？
" "我说离婚。"我看着他，"沈墨琛，既然你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
那就证明你根本不爱我。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勉强在一起？" "与其让你每天提心吊胆，
怕我偷偷怀孕，不如我们好聚好散。" 沈墨琛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林晓雪，在想那个已经怀孕两个月的女军医。 如果我主动提离婚，
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娶林晓雪了。 "你想清楚了？"他问。 "想清楚了。"我点头，
"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 沈墨琛看了我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好。" 当天晚上，
他没有回家。 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抚摸着肚子。 宝贝，
妈妈这次一定要保护好你。 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第二天一早，沈墨琛回来了。
他换了身军装，看起来精神很好。 显然，林晓雪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走吧。
"他拿起帽子，"去民政局。" 我们一起坐车到了民政局。 办离婚手续的时候，
工作人员有些奇怪。 "你们都还这么年轻，真的要离婚吗？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沟通？
" 沈墨琛面无表情，"性格不合。" 工作人员看向我，"同志，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 我点了点头，"是的，性格不合。" 其实何止是性格不合。 是三观不合，
是人品不合，是根本就不该在一起。 很快，离婚证就办好了。 从民政局出来后，
沈墨琛递给我一个信封。 "这是补偿。" 我打开看了一眼，五万块钱。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谢谢。"我收起钱，"沈墨琛，祝你幸福。" 说完，
我转身就走。 "江如月。"他在身后叫我。 我回过头。 "怎么了？" 他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没事，你走吧。" 我笑了笑。 沈墨琛，
这次你再也没有机会伤害我了。 而且，我会让你明白，失去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4离开民政局后，我直接坐车回了老家。 村里的人看到我回来，都很奇怪。 "如月，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城里当军嫂吗？" "离婚了。"我简单地说。
村里人顿时炸开了锅。 "离婚？为什么？" "是不是那个首长欺负你了？" "哎呀，
如月，你这可怎么办啊？" 我没心情解释太多，回到家里就开始收拾东西。
我要离开这个村子。 这辈子，我要完全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首先，
我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其次，我要让沈墨琛后悔。 想做到这两点，我必须变强。
我拿出那五万块钱，仔细计算了一下。 这些钱足够我在县城里开个小店，
维持基本生活了。 而且，我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 我记得，在上辈子女儿去世后，
我曾经听村里人说过一件事。 县城里有个老中医，专门治疗疑难杂症。
很多大医院治不好的病，到他那里都能治好。 如果我能找到这个老中医，让他教我医术，
我就不用再担心没有谋生手段了。 而且，有了医术傍身，我也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孩子。
想到这里，我立刻行动起来。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车到了县城。 县城不大，
我很快就打听到了那个老中医的住址。 老中医姓李，今年六十多岁，
住在县城北边的一个小胡同里。 我找到他家时，正好看到他在院子里晒药材。 "老先生，
您好。"我走上前，"我想跟您学医。" 李老先生抬头看了我一眼，"学医？你有基础吗？
" "没有。"我老实说，"但我很想学。" "为什么想学医？" 我想了想，
"因为我想救人，也想救自己。" 李老先生似乎被我的话打动了，放下手里的药材。
"你是哪里人？" "黄河村的。" "黄河村..."他沉思了一下，
"我记得十几年前，黄河村有个孩子差点因为肺炎死掉，是我救的。
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江大宝。"我接口道，"那是我哥哥。
" 李老先生的眼睛亮了，"原来是大宝的妹妹！那孩子现在怎么样？" "很好，
已经结婚生子了。" "好，好啊。"李老先生点点头，"既然是大宝的妹妹，
那我就收你为徒。不过，学医很苦的，你能坚持下来吗？" "能！"我毫不犹豫地答道。
就这样，我成了李老先生的弟子。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晚上十点睡觉。
白天跟着师父抓药看病，晚上背医书学理论。 虽然很累，但我从来没有抱怨过。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而且，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我更加坚定了变强的决心。 这个孩子是我的希望，我绝对不能让她重复上辈子的悲剧。
三个月后，我已经能够独立诊治一些简单的病症了。 师父夸我天赋很好，学得很快。
其实我知道，这不是天赋，是求生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沈墨琛要结婚了。 新娘，当然是林晓雪。5消息是村里的大嫂告诉我的。
她专门跑到县城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如月，你听说了吗？那个首长要结婚了！
" 我正在给病人抓药，手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听说了。" "你不生气吗？
这才离婚多久啊，他就要娶别人了！"大嫂愤愤不平，
"这不是明摆着说你们离婚就是因为他外面有人吗？" 我平静地包好药，递给病人。
"生气有什么用？都已经离婚了。" 大嫂还想说什么，被我制止了。 "大嫂，
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不想再提他了。" 大嫂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微微隆起的肚子，
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如月，你要是有什么困难，
就回村里找大嫂。" "好的，谢谢大嫂。" 送走大嫂后，我继续工作。
但心里还是有些波动。 沈墨琛结婚了。 和那个他认为"配得上"的女人结婚了。
而我，现在是个离异的单身母亲，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这个对比，确实有些讽刺。
但我不后悔。 至少这次，我是主动选择了这条路。 而不是被动地承受所有痛苦。
晚上回到住所，我照例开始背医书。 现在我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肚子很大，
坐着看书有些吃力。 但我还是坚持着。 师父说，我现在的水平已经可以独立开诊所了。
等孩子出生后，我就在县城开个小诊所，专门给女人和孩子看病。 这样既能赚钱养家，
又能发挥所长。 想着想着，我忽然感觉肚子有些疼。 开始还以为是坐太久了，
起来走走就好。 但疼痛越来越强烈，而且有规律。 不好，要生了！ 我立刻收拾东西，
打车去县医院。 在医院门口，我遇到了一个熟人。 竟然是沈墨琛的战友，张副团长。
"江...江如月？"他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我扶着腰，疼得说不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