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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联姻三年,沈屿川从未碰过我的玄医朱砂笔。离婚那天他冷笑:“装神弄鬼的东西。

”直到他新娶的白月光半夜蜕下人皮,吸干沈家气运。

沈屿川跪穿榴莲壳求我:“画张符救救沈家!”我蘸着朱砂在账单上写:“驱妖一亿,

复合两亿。”画皮妖现形扑来时,他颤抖着抓住我衣角。笔尖点破虚空刹那,

整座宅院回荡着我的冷笑:“看清楚,

谁才是你祖宗——”第一章 青石巷·雨夜灯青石巷的雨,下得黏腻而执着。

雨水沿着黛瓦沟槽汇聚成线,又顺着屋檐垂落,在门楣前挂起一道细密的水帘,

砸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小花。空气里弥漫着水腥气、泥土味,

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被水汽浸透了的陈年木料的味道。巷子深处,

“回春堂”那块乌木老匾额,在昏沉的天色和连绵的雨幕里,显得格外黯淡古旧。

门内透出的灯光却异常温暖,是一抹沉静的橘黄,透过蒙尘的玻璃灯罩,

顽强地晕染着门前一小片湿漉漉的地面。谢晚棠盘膝坐在堂屋正中的蒲团上。

她面前是一只矮小的红木方几,几上摊着一本纸页泛黄、边角卷起的《玄门本草辑要》。

一只小巧的青铜药碾子压着书页,旁边散落着几味干枯的药材。她低垂着头,

几缕乌黑的发丝从鬓边滑落,拂过她专注的侧脸。纤长的手指捏着药碾子的木柄,一下,

又一下,缓慢而稳定地碾磨着。碾轮与碾槽底部坚硬的青铜摩擦,

发出一种单调、枯燥、却带着奇异韵律的“嘎吱——嘎吱——”声。这声音,

像是某种古老而固执的计时器,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固执地抵御着门外无休无止的雨声。

药碾子里,是几片暗红色的苏木屑。每一次碾压,

细微的、带着铁锈气息的独特药香便逸散出来一丝,

与她发间清淡的皂角味道、空气里潮湿的旧木气息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属于“回春堂”、属于谢晚棠的独特气味。她的世界,就在这一方药碾,一本古书,

一盏孤灯之间。狭窄,却稳固得如同脚下生了根的老青石。三年前那场轰动全城的离婚,

沈家少奶奶的光环被摘下时溅起的喧嚣尘埃,似乎早已被这江南小镇的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沉入了青石板下不见天日的淤泥里。沈屿川那张俊美却永远带着冰冷审视的脸,

那句刻薄到骨子里的“装神弄鬼的东西”,也像褪色的旧画,模糊在记忆深处。

“嘎吱——嘎吱——”碾轮滚动。苏木的纤维在重压下断裂,渗出更深的色泽。突然,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蛮横地撕裂了雨幕的单调和碾药的枯燥韵律。那声音由远及近,

踏着积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狼狈和焦灼,直冲“回春堂”紧闭的乌木门板而来。“砰!

砰砰砰!”不是敲门,是砸。拳头带着湿淋淋的水汽和绝望的力量,狠狠擂在门板上。

老旧的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门板上沉积的细微灰尘簌簌落下。“谢晚棠!开门!

谢晚棠!我知道你在里面!”男人的嘶吼穿透雨声和门板,沙哑、破裂,

像是濒死的野兽在嚎叫。谢晚棠捻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细微的停顿短暂得如同错觉,碾轮随即又恢复了它恒定的节奏。

“嘎吱——嘎吱——”门外的声音更加凄厉绝望:“晚棠!求你了!开开门!

沈家……沈家要完了!只有你能救!看在……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开开门啊!

”夫妻一场?谢晚棠唇角极淡地弯了一下,那弧度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冷峭的讽刺。

她终于放下药碾,缓缓抬起头。灯光映着她的脸,皮肤是久不见强烈日光的细腻白皙,

眉眼沉静如古井,只是那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比窗外寒雨更冷的了然。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这样……狼狈。她没起身,只是静静地坐着,

目光投向那扇在重击下微微震颤的门板。门外的哭嚎和砸门声,

与屋内单调的碾药声、窗外淅沥的雨声,形成一种诡异而令人窒息的交响。砸门声持续着,

夹杂着语无伦次的哀求、痛苦的呜咽,

似乎还有……某种硬物被拖动、又被重重放置在地上的沉闷摩擦声?紧接着,

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非人的痛哼。谢晚棠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她起身,

赤足踩在冰凉光滑的青砖地上,无声地走到门后。她没有立刻开门,只是侧耳倾听。门外,

除了男人粗重痛苦的喘息和雨声,又多了一种奇异的、细微而连续的“噗嗤”声,

像是尖锐的东西深深扎进了某种软韧的物体里,又被强行拔出。伴随着每一次“噗嗤”声,

那痛苦的闷哼就加重一分。她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冷的门闩。

“吱呀——”沉重的乌木门被她向内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屋檐下微弱的光线和巷子里更浓重的黑暗交织在一起。首先映入眼帘的,

是地上一片狼藉的深绿色——那是被暴力撕开、散落一地的榴莲外壳。

尖锐粗硬的硬刺狰狞地指向各个方向,有些刺尖上,还沾染着深色的、粘稠的污迹,

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一双昂贵的、沾满泥泞的手工皮鞋,

正死死地踩在这片榴莲壳地狱的中心。鞋的主人,沈屿川,

曾经那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矜贵冷峻的沈家继承人,此刻像一摊烂泥般跪在那里。

昂贵的西装裤膝盖处布料被刺穿,深色的濡湿痕迹正迅速扩大——那绝不是雨水。

他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因为剧痛而剧烈哆嗦着,额头上全是冷汗和雨水混合的液体,

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膝盖上。每一次试图调整姿势,

都引发身体更剧烈的抽搐和喉咙深处压抑不住的痛哼。他抬起头,

雨水和冷汗糊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能勉强看到门缝里那道纤细的身影,

看到那双沉静得近乎冷酷的眼睛。“晚棠……”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腑里挤出来的,

“救救沈家……救救我……苏清婉……苏清婉她……不是人!”他猛地往前一扑,

试图抓住她的裙角,膝盖却更深地陷入那片榴莲刺阵中,又是一声惨烈的闷哼,

几乎让他昏厥过去。他仰起头,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只剩下最纯粹的恐惧和乞求:“她……她是妖怪!吸……吸干了沈家!我爸昏迷不醒,

我妈神志不清,公司……公司快垮了!求你……求你画张符!只有你能救我们了!

我知道错了!当年是我蠢!是我瞎了眼!”谢晚棠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惨无人色的脸,

扫过他膝盖上刺目的深红,扫过地上那片狼藉的榴莲壳,

最后落回他因极致恐惧和剧痛而完全失却了往日疯度的眼睛上。三年前,也是在雨里,

不过是在沈家那金碧辉煌的客厅。她最后一次拿出那只祖传的紫檀木符笔盒,

试图解释沈家老宅风水的隐患。他看她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堆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垃圾,

冰冷而厌弃,然后,毫不犹豫地签下了离婚协议。那支笔,被他轻蔑地拂落在地,

如同拂去一粒碍眼的尘埃。“装神弄鬼的东西。” 那句话,像淬了冰的针。回忆不过一瞬。

谢晚棠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她甚至没有让沈屿川进门的意思,只是微微侧身,

从门边的老榆木桌上,取过一本寻常的、印着“回春堂”字样的蓝格子复写票据簿。

又拿起一支最普通的、笔尖磨得有些圆钝的铅笔。她垂着眼睫,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铅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清晰而冷静,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驱妖,一亿。”笔尖顿了顿,在“一亿”下面,

又添上两个更清晰、更重的字:“复合,两亿。”她撕下那张票据,动作干脆利落。然后,

微微俯身,两根纤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钧的纸片,

递到沈屿川那张被雨水、冷汗和绝望糊满的脸前。纸片几乎要触到他抽搐的鼻尖。“沈先生,

”她的声音不高,平缓得没有一丝起伏,却像淬了寒冰的薄刃,精准地切割着空气,

也切割着沈屿川最后残存的、属于沈家少爷的尊严,“画符之前,先把账结了。

”沈屿川瞳孔骤然缩紧,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纸片,

盯着上面那冰冷无情、如同天方夜谭的数字。巨大的羞辱感如同烧红的烙铁,

瞬间烫穿了他因为剧痛和恐惧而麻木的神经。他猛地抬头,撞进谢晚棠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

那里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有一片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漠然。

仿佛他此刻的狼狈、沈家的倾覆,在她眼中,与碾槽里那几片被磨碎的苏木屑,

并无本质区别。膝盖下榴莲刺带来的钻心剧痛,

此刻竟被这极致冷漠的“明码标价”狠狠压了下去。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他张了张嘴,

想怒斥,想咆哮,想撕碎这张可笑的纸,

想抓住她问个明白……可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

雨,还在冰冷地下着,冲刷着他脸上的污迹,

也冲刷着“回春堂”门前那一片狼藉的榴莲壳地狱。橘黄的灯光从门内透出,

只照亮了谢晚棠沉静的身影和她手中那张轻飘飘的、决定生死的账单。

沈屿川跪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濒死的祭品。

第二章 沈宅·妖影幢幢沈家的宅邸,盘踞在城西寸土寸金的半山腰上,

曾是权势与财富最直观的象征。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白色建筑群在夜色中铺陈开来,

巨大的落地窗曾经映照着城市的璀璨灯火,如同山巅一颗傲慢的明珠。然而此刻,

满泥泞的黑色宾利他几乎是被人从“回春堂”门口架回车里驶入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时,

谢晚棠只感觉到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阴冷死气,扑面而来。车灯划破沉沉的夜幕,

照亮的前庭花园一片凋败。精心打理过的名贵花木枯萎发黑,枝干扭曲如同鬼爪,

焦黄的叶片在夜风里簌簌发抖。汉白玉的喷泉池早已干涸,

池底堆积着厚厚的腐烂落叶和淤泥,散发出沉闷的腐殖质气味。空气粘稠滞重,

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难以形容的腥甜,像放久了的血液混合着***的花香,令人作呕。

整座宅邸灯火通明,却毫无生气。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惨白的光,照亮空旷得可怕的大厅。

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蒙着一层薄灰,名贵的古董家具沉默地矗立着,像一个个蒙尘的墓碑。

佣人们不见踪影,偌大的空间里,死寂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低沉的、如同病人垂死***般的嗡鸣。

沈屿川被两个强壮的保镖搀扶着,一步一挪,膝盖处包扎的纱布隐隐渗出血迹。他脸色灰败,

嘴唇干裂,眼神涣散,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只剩下一个被恐惧彻底掏空了的躯壳。

他时不时神经质地回头,看向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谢晚棠,

眼神里交织着依赖和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惧意。

“在……在三楼……主卧……”他声音嘶哑,指着盘旋而上的巨大楼梯。

楼梯扶手是冰冷的黑色金属,蜿蜒向上,消失在二楼转角那片更深的阴影里。

谢晚棠抬头望去,那阴影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蛰伏着,无声地凝视着下方的一切。

她面无表情,只从随身那个半旧的帆布包里,摸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盒盖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笔。笔杆是某种暗红色的玉石,触手温润,却透着一股内敛的寒意。

笔尖是特制的银毫,在惨白的灯光下,流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

沈家祖传的玄医符笔——天罡朱砂笔。沈屿川曾弃之如敝履的“装神弄鬼的东西”。

她将笔握在手中,一股沉凝的气息似乎从笔杆传递到指尖,再缓缓流遍全身。

周围的阴寒之气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一瞬。“带路。”她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令人窒息的死寂。沈屿川哆嗦了一下,在两个保镖的支撑下,

开始艰难地攀登楼梯。每一步都伴随着他压抑的抽气声。

楼梯两侧墙壁上悬挂的巨幅家族油画,画中那些曾经意气风发、目光炯炯的沈家先辈们,

此刻在灯光下显得面目模糊,眼神空洞,嘴角仿佛挂着一丝诡异的、凝固的嘲弄。越往上走,

那股腥甜的***气息就越发浓烈。空气也变得更加粘稠阴冷,

仿佛置身于不见天日的地下冰窖。三楼的走廊铺着深红色的厚重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却吸饱了某种令人不安的湿气。走廊尽头,是两扇紧闭的、描金雕花的巨大橡木门。那里,

便是沈家现任家主夫妇的主卧。门缝底下,没有一丝光亮透出,只有更深的黑暗,

如同实质般流淌出来。沈屿川停在距离那扇门还有七八步远的地方,

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再也不敢往前挪动一步。他惊恐地盯着那扇门,

仿佛里面关着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

“在……在里面……她……她守着……”他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语不成句。谢晚棠不再看他。

她走到门前,没有立刻推门,而是伸出左手,掌心轻轻贴在冰冷光滑的橡木门板上。

指尖微不可察地捻动了几下,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门板的瞬间——“吱呀……”厚重的橡木门,

竟从里面被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烈甜腥腐臭的风,

猛地从门缝里涌出,吹得谢晚棠额前的碎发向后拂去。门内没有开灯,

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浓稠黑暗。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缝的阴影里。是苏清婉。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真丝睡袍,勾勒出玲珑浮凸的曲线。长发如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那张脸,依旧是沈屿川痴迷的、足以颠倒众生的模样——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唇不点而朱。

只是此刻,在门后深浓的黑暗衬托下,那张绝美的脸孔透出一种非人的、玉雕般的冰冷质感。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门口的谢晚棠,瞳孔深处,在黑暗里幽幽一闪,

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暗绿光泽,如同深潭底下的水草,冰冷滑腻。“屿川,

”她的声音响起,依旧柔媚入骨,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和疑惑,仿佛刚被吵醒,

“这么晚了,带了谁回来呀?”她的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沈屿川,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妻子对丈夫的关切,只有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漠然,

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猫捉老鼠般的兴味。沈屿川在她目光扫过的瞬间,

如同被毒蛇的信子舔过,猛地一个激灵,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类似被扼住脖子的呜咽,

脚下趔趄着又退了一步,差点栽倒,全靠保镖死死架住。苏清婉似乎这才完全注意到谢晚棠。

她的目光落在谢晚棠脸上,又缓缓下移,落在那支被她随意握在手中的暗红符笔上。

她唇角那抹柔媚的弧度,几不可察地僵硬了零点一秒。“这位是……”她微微歪头,

做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疑惑表情,长长的睫毛扑扇着,眼神却锐利如针,

试图刺穿谢晚棠平静的表象,“看着有些眼熟呢?”“沈家请的医生。

”谢晚棠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她握着符笔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温润微凉的笔杆。“医生?”苏清婉轻笑起来,

笑声清脆悦耳,在这死寂的走廊里却显得格外突兀刺耳,“沈家最近是有些不顺,

老爷子老太太身体欠安,但也没到需要深更半夜请医生上门的地步吧?

而且……”她往前轻盈地踏出一步,月白的睡袍下摆拂过门槛,

整个人完全暴露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她微微凑近谢晚棠,

一股浓郁的、带着奇异甜腻的冷香扑面而来,几乎盖过了那无处不在的腥腐气。

她压低了声音,红唇几乎要贴到谢晚棠的耳边,吐气如兰,

话语却带着冰棱般的寒意:“这位‘医生’小姐,你身上……有股子我很讨厌的味道呢。

像……晒干了的艾草,混着陈年的香灰?真是……扫兴得很。”最后几个字,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一丝被侵犯了领地般的阴冷怒意。谢晚棠没有后退。

她甚至没有侧头避开那近在咫尺的、冰冷而甜腻的气息。她只是微微抬起了握着符笔的右手,

笔尖那点银毫在灯光下闪过一道极细微的冷光,如同寒星乍现。“让开。

”谢晚棠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像冰珠砸落玉盘,清晰、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她的目光越过苏清婉妖冶魅惑的脸,投向门内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仿佛那里才是她唯一的目标。苏清婉脸上的柔媚笑容,如同被冻住的面具,一寸寸碎裂剥落。

眼底那丝幽绿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两点鬼火在黑暗中燃烧,

冰冷、怨毒、带着被蝼蚁冒犯的暴怒。“让开?”她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

变得尖利刺耳,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柔美,“就凭你?

一个拿着破笔装神弄鬼的……”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谢晚棠动了。没有多余的动作,

没有咒语,没有符纸。她只是握着那支天罡朱砂笔,手腕极其稳定而迅捷地向前一递!

笔尖那点银毫,并非刺向苏清婉,而是在虚空中,闪电般点向苏清婉身侧门框的位置!

“嗤——!”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灼烧声响起。

仿佛滚烫的烙铁按在了无形的油脂上。一道淡淡的、几乎透明的扭曲波纹,

在笔尖点落的虚空处骤然浮现,随即如同被戳破的水泡般瞬间溃散、蒸发!

就在那波纹溃散的刹那——“呃啊——!”苏清婉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那声音尖锐得能刺穿耳膜,饱含着巨大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整个人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踉跄倒退,月白的睡袍无风自动,

猎猎作响!那张绝美的脸孔在瞬间变得狰狞扭曲,五官移位,

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细小的活物在疯狂蠕动、挣扎!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灰黑色的污浊气息,

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口鼻、甚至皮肤的毛孔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站在后面的沈屿川和两个保镖魂飞魄散!“妖……妖怪!!

”一个保镖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另一个也是面无人色,

架着沈屿川的手抖得如同筛糠。沈屿川更是如遭雷击,眼前一黑,几乎要当场昏死过去。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正在痛苦嘶嚎、面目扭曲、周身逸散着黑气的“苏清婉”,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原来是真的!她真的不是人!

那些吸食气运、让沈家堕入深渊的恐怖传说,竟然都是真的!而自己,竟然把这样一个东西,

当成了心头挚爱的白月光,捧回了家,亲手断送了沈家百年基业!

悔恨、恐惧、恶心……种种情绪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他猛地转头,

涕泪横流地看向门口那道纤细却笔挺如松的身影,如同看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谢晚棠!

救我!杀了她!杀了这个妖怪!”他声嘶力竭地哭喊,声音里充满了崩溃的绝望。门内,

被符笔之力重创的“苏清婉”终于稳住了身形。她停止了嘶嚎,但身体依旧在剧烈地颤抖。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那双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两团燃烧的、怨毒无比的幽绿鬼火,

死死地锁定了门口持笔而立的谢晚棠。那张曾经颠倒众生的脸,

此刻布满了诡异的青黑色纹路,皮肤如同劣质的墙皮般簌簌剥落,

露出下面更加灰败、非人的底色。逸散的黑气在她周身缭绕,

让她看起来如同刚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恶鬼。

“你……竟敢……伤我……”她的声音变得沙哑、重叠,仿佛无数个怨灵在同时低语,

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谢晚棠恍若未闻。她甚至没有看沈屿川一眼。

她的目光,平静地穿透苏清婉周身翻滚的黑气,落在那双燃烧的幽绿鬼眸深处。

握着符笔的手,稳如磐石。笔尖那点银毫,在浓重的妖气和惨白的灯光下,

流转着一层内敛却不容忽视的、仿佛能刺破一切虚妄的锐利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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