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著名推理作家,平安夜收到匿名投稿。 翻开稿件,
发现对方完整复刻了我的新作谋杀计划。 更恐怖的是,
小说结尾预言我将在圣诞钟声里被毒杀。 而此刻我口袋中,正揣着准备毒杀仇人的氰化钾。
距离死亡预告还剩24小时,我决定按原计划执行谋杀。 布置现场时,
我对照稿件发现所有细节都完美吻合。 包括死者倒地的姿势,以及壁炉边破碎的玻璃天使。
当圣诞钟声敲响,我举起毒酒走向仇人。 却看见人群中,
一位白发老人对我举起相同的酒杯。 他左手翻书的动作,和我如出一辙。
死亡通知单装在没有邮戳的白色信封里,悄无声息地躺在信箱底部,
像一块顽固的、拒绝融化的寒冰,直透骨髓。平安夜前夕的暮色,早早吞噬了城市的喧嚣,
窗外雪花如同被撕碎的纸片,不知疲倦地飘落,一层又一层,试图掩埋所有声响与痕迹。我,
江临,一个靠编织他人死亡迷宫而闻名的推理作家,此刻指尖触碰到那信封粗糙的质地,
一种久违的、被冰冷的蛇缠住脖颈的窒息感猛地攫住了我。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落地灯,光线吝啬地聚拢在我身前的橡木书桌上,
周遭沉入更深的幽暗。桌角,那瓶贴着骷髅标签的氰化钾,
在昏黄光晕下折射出一点幽微、险恶的冷光,无声地提醒着我即将到来的行动。明天,
平安夜,陈振业——那个用沾满我父母鲜血的双手攫取财富,
如今又试图用肮脏的金钱洗白自己的仇人——将在他那座灯火辉煌的豪宅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瓶小小的毒药,是我精心筹备数年的最终审判。我撕开信封,
几张打印得密密麻麻的A4纸滑落出来。标题粗暴地闯入眼帘:《平安夜审判》。
心脏骤然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我强迫自己看下去,逐字逐句,
血液却在字里行间急速冷却、凝固。每一个细节。
每一个该死的、只应存在于我脑海中、被我反复咀嚼推敲的谋杀细节,
此刻都白纸黑字地躺在眼前。
目标人物“陈氏实业董事长”——陈振业的代称;时间——明晚八点整,
的、产自勃艮第某个隐秘酒庄的限量版黑皮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毒物的描述:无色,
杏仁苦味,极微量足以致命……与我口袋里那瓶标注着KCN的玻璃瓶里的东西,分毫不差!
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的后背,黏腻冰冷。我的目光死死钉在稿件末尾,
那一行加粗的、如同墓碑刻字般冰冷的预言上:“当午夜教堂的钟声第十二次敲响,
作家江临,将在他亲手策划的死亡盛宴上,饮下为他特制的、同样掺有氰化钾的美酒,倒下,
永远沉默。”“啪嗒!”一声脆响,惊得我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是那瓶氰化钾!
它从我因极度震惊而微微颤抖的手中滑脱,重重砸在坚硬的橡木桌面上。万幸,
瓶身极其坚固,没有碎裂,只是歪倒着滚向桌沿。我猛地扑过去,
手指在离瓶身几厘米的地方死死扣住桌边,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剧毒的粉末在瓶内微微晃动,像一个被惊醒的恶魔,散发着无声的狞笑。幽暗的房间里,
只有我粗重、紊乱的喘息声在回荡。窗外,雪落得更急了,像一场无声的葬礼。是谁?
究竟是谁?!我的大脑如同被投入冰水的滚烫引擎,发出濒临炸裂的嘶鸣。助手小周?
那个刚毕业不久、眼神清澈、对推理充满笨拙热情的年轻人?不,不可能。
他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甚至对氰化钾的致死原理都一知半解。编辑林薇?
那个精明干练、几乎知道我所有创作大纲和初稿的女人?
她也许能从我的只言片语中嗅到异常,
但绝无可能如此精准地复刻出连我自己都尚未完全落笔成文的每一个隐秘环节!更何况,
这稿件……这稿件预言了我的死亡!她有什么理由置我于死地?
一个个面孔在混乱的思绪中飞速闪过,又迅速被否决。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
越收越紧。我猛地灌下一大口威士忌,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却丝毫无法驱散骨髓深处的寒意。目光再次落在那行宣告我死亡的预言上。
“在钟声里倒下……” 我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冰冷的玻璃瓶。
氰化钾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带着一种致命的真实感。一个念头,
如同黑暗中骤然划亮的火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猛地照亮了混乱的思绪。计划必须继续!
陈振业必须死!他夺走我父母生命、摧毁我家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用他的血来偿还。
这封该死的匿名信,这个恶毒的预言,绝不能成为阻碍!它反而……反而像一面镜子,
映照出我行动的必然性?甚至……是一种另类的认可?更关键的是,
如果预言是真的……如果那个藏在暗处的幽灵真的打算在钟声响起时对我下毒……那么,
在那一刻到来之前,我就是安全的!凶手不会提前惊动猎物。这24小时,就是我的安全期,
也是我完成复仇的最后窗口!“安全期……” 我对着冰冷的空气吐出这几个字,
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一个巨大的、荒诞的赌局。赌注是我的命,筹码是时间。
但我别无选择。陈振业必须死在平安夜,死在我亲手安排的剧本里。
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复仇的快感,更成了一种扭曲的证明——证明我的意志,我的掌控力,
不会被任何预言所左右!哪怕那预言指向我自己。我抓起桌上那瓶险些酿成大祸的氰化钾,
连同那份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稿件,一起塞进随身的公文包深处。动作近乎粗暴,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冰冷的玻璃瓶隔着皮革硌着肋骨,那份稿件则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心头发慌。窗外,平安夜的彩灯开始在风雪中闪烁,模糊而遥远,
映照着这个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房间。24小时倒计时,开始了。雪,下得越发狂放。
车轮碾过厚厚的积雪,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咯吱声,像某种巨兽在艰难地咀嚼。
陈振业那座位于半山腰的欧式豪宅,如同童话里被冰雪封印的城堡,
轮廓在漫天风雪中若隐若现。巨大的圣诞树轮廓从落地窗透出暖黄的光,
隐约传来派对预热时管弦乐队调试乐器的悠扬片段,与车内的死寂形成令人窒息的对比。
我停好车,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
却奇迹般地让因恐惧和亢奋而过度活跃的神经稍稍冷却。公文包沉甸甸地压在腿上,
里面装着死亡的工具和死亡的预告。“江老师!您可算到了!
” 管家老周那张布满皱纹、永远挂着职业化谦卑笑容的脸出现在车窗外,
殷勤地替我拉开车门,一股混合着昂贵香水和食物甜腻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
“陈董念叨您好几次了,说您这位大作家不到场,今晚的派对都不够格调!
” 他熟稔地接过我脱下的厚重羊绒大衣,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又飞快地垂下。
“路上雪大,耽搁了。” 我扯出一个同样职业化的微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
甚至带点被恭维的矜持。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
迅速扫过老周微微佝偻的肩膀和他那双指节粗大、布满老年斑的手。是他吗?
这个在陈家服务了快二十年的老管家?他看我的眼神深处,是否藏着一丝洞悉一切的阴冷?
或者只是我杯弓蛇影?“您请,书房在二楼东侧尽头,陈董特意吩咐过,
您随时可以去那里清静清静,找找灵感。” 老周侧身引路,声音不高不低。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书房!稿件里预言的谋杀发生地!他特意提起,是巧合?
还是……某种刻意的引导?我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有劳周管家。
”踏入灯火辉煌、人声渐沸的大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陈振业被一群阿谀奉承的人簇拥着,站在巨大的圣诞树下,红光满面,志得意满。
他穿着考究的丝绒礼服,端着酒杯,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什么笑话,
周围爆发出一阵夸张的附和笑声。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因酒精和得意而泛着油光的脸,
在我眼中瞬间扭曲,与记忆中车祸现场照片上父母支离破碎的残影重叠在一起。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恨意瞬间冲上头顶,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口袋里的玻璃瓶轮廓清晰地硌着大腿外侧,那份稿件也仿佛在公文包里灼烧。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挤出笑容,融入这虚假的欢乐人群,
扮演着那个受邀而来的、备受尊敬的作家。但我全部的感官,都像绷紧的弦,
警惕地捕捉着任何一丝异样。机会很快到来。乐队奏响一支欢快的舞曲,人群涌向舞池中心。
陈振业也被他那位年轻妖娆的第三任妻子拉去跳舞。我迅速闪身,避开侍者的视线,
沿着铺着厚实地毯的旋转楼梯快步而上。心跳如鼓点般敲击着耳膜。二楼走廊幽深而安静,
隔绝了下方的喧嚣。我找到东侧尽头那扇厚重的实木门——书房。门虚掩着,
里面透出昏黄的光。我闪身而入,反手轻轻关上门,咔哒一声轻响,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书房一如稿件所描述:巨大的红木书桌,
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塞满了精装书大多是装点门面的,真皮沙发,
还有那个至关重要的壁炉。炉膛里,
几块人造炭火正尽职尽责地散发着虚假的热量和摇曳的红光。
空气里弥漫着皮革、雪茄和淡淡的、昂贵的木质家具保养油的味道。时间紧迫。
我快速走到壁炉边,目光锐利地扫过壁炉架上摆放的装饰物。镀金烛台,黄铜地球仪,
几本厚重的烫金书脊……然后,我的目光定格了。壁炉架最右侧,靠近角落的地方,
静静地立着一尊约莫三十公分高的水晶摆件——一个线条流畅、姿态优雅的玻璃天使。
它通体晶莹剔透,在壁炉火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梦幻迷离的光晕。天使微微低着头,
双手合拢在胸前,像是在祈祷。稿件上的文字瞬间跳出脑海,
冰冷而清晰:“……壁炉架上那尊精美的玻璃天使,在混乱中被撞落在地,
碎裂成无数折射着火光和死亡阴影的晶莹碎片……”就是它!一股寒意从脊椎直窜上后颈。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冷的、光滑的水晶表面。指尖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
它就在这里,和稿件的描述分毫不差。这不再是一个模糊的意象,
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将在谋杀现场破碎的凶兆!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是巧合?
还是那个匿名的幽灵,连陈振业书房里一件不起眼的装饰品都了如指掌?
甚至……连它将在何时、以何种方式破碎都早已“安排”好?不能再犹豫了。
我压下翻涌的心绪,迅速从公文包夹层里取出那个小小的玻璃瓶,还有一支细长的滴管。
目光锁定在书桌一角,那里果然放着一个醒目的黑色礼盒,
扎着金色的缎带——正是陈振业每年平安夜都要独自享用的那瓶勃艮第黑皮诺!
老周在楼下无意中提过一句,陈振业习惯在派对高潮前,独自在书房享用这瓶“圣诞专供”。
我屏住呼吸,动作精准而迅捷。轻轻解开礼盒的缎带,打开盒盖。
深色的酒瓶静静躺在丝绒衬垫上。我拧开瓶盖,
一股醇厚复杂的果香和橡木气息立刻弥漫出来。滴管吸入那无色无味的致命液体,
小心翼翼地悬在酒瓶口上方。就在这一瞬间,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啪嗒”声,
极其突兀地在我身后响起!我浑身一僵,血液几乎凝固。猛地回头!
书房里依然只有我一个人。壁炉里的假炭火还在噼啪作响虽然是电子音效,
窗外风雪呼啸。声音来自哪里?书架?沙发?还是……门缝?冷汗瞬间从额头渗出。
我保持着拧瓶盖的姿势,僵硬地站在原地,竖起的耳朵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震动。
几秒钟,漫长的如同几个世纪。没有任何后续的声响。幻觉?风声?还是……那个幽灵,
正躲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冷冷地注视着我完成这最后一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挣脱束缚。时间不等人!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滴管里的液体,
精准地落入深红色的酒液中,激起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迅速消失无踪。我迅速拧紧瓶盖,
将酒瓶放回礼盒,系好缎带,恢复原状。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却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和勇气。氰化钾已下。死亡,已为陈振业备好。
我最后看了一眼壁炉架上那个沐浴在虚假火光中的玻璃天使,它依旧圣洁宁静,
浑然不知自己即将在混乱中粉身碎骨的命运。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
拉开门,重新汇入楼下那虚假而喧闹的平安夜派对暖流中。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每一步都向着午夜钟声逼近。那份预言,像一个巨大的、滴答作响的倒计时器,
悬在我的头顶。派对的喧嚣如同煮沸的糖浆,黏稠、甜腻,裹挟着令人窒息的燥热。
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晃眼的光斑,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笑声夸张地此起彼伏。
我端着半杯香槟,指尖冰冷,背脊却不断渗出黏腻的冷汗。我的视线像雷达,
一遍遍扫过攒动的人头,试图穿透那些精心修饰的面孔,找出那个藏在暗处的幽灵。
他或她一定在这里。在某个角落,用同样审视的目光观察着我,等待着午夜钟声敲响,
等待着预言应验的那一刻。林薇端着酒杯摇曳生姿地靠近,她穿着酒红色的丝绒长裙,
卷发妩媚地堆在肩头,眼神锐利依旧。“江大作家,今晚有点心不在焉啊?”她红唇微启,
带着探究的笑意,“新书卡壳了?还是被哪位缪斯女神勾走了魂?
”我扯出一个敷衍的笑:“有点累,这鬼天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她纤细白皙的手腕,
以及她杯中琥珀色的威士忌。是她吗?这个总能敏锐抓住我笔下蛛丝马迹的女人?
她递来的酒……会不会就是“特制”的那一杯?“累?”林薇嗤笑一声,凑得更近,
香水味浓郁得有些呛人,“我看你是心里有事。你那本新书的结局……”她故意拖长了语调,
观察着我的反应。我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要跳出喉咙。新书的结局?
我从未向任何人完整透露过!她知道了什么?“结局怎么了?
”我的声音绷得像一根快要断裂的弦。“没什么,”她忽然又笑了,带着点戏谑,
“就是觉得,你笔下的凶手,最后被自己设计的机关反杀……挺有宿命感的,不是吗?
”她晃了晃酒杯,冰块叮当作响,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针,刺在我脸上。宿命感?反杀?
这究竟是试探,还是……赤裸裸的威胁?我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小说而已。”我生硬地回应,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转身,撞入端着托盘的侍者怀中,
香槟泼洒出来,弄湿了袖口。侍者连声道歉,我烦躁地挥挥手,狼狈地挤向人少的角落。
林薇的目光像黏在背上的芒刺。角落的阴影里,助手小周正局促不安地站着,
手里捏着一杯几乎没动的果汁,眼神迷茫地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看到我,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江老师!您在这儿!
”他年轻的脸庞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困惑,“那个……刚才有个很奇怪的人,
让我把这个交给您。他说……说您正在找灵感,这个可能会有帮助。”他摊开手心,
里面躺着一个极其小巧、几乎只有指甲盖大小的U盘,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谁?
长什么样?”我的神经瞬间绷紧,一把夺过U盘,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指尖一麻。
“一个男的,很高,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帽子和围巾,遮得很严实,看不清脸。
”小周努力回忆着,眉头紧锁,“声音很低沉……感觉……感觉有点年纪了?
他把这个塞给我,说了一句‘给江作家,最后的灵感碎片’,然后转身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很快,我都没反应过来……”最后的灵感碎片?我死死攥住那枚冰冷的U盘,
感觉它像一个微型炸弹。那个幽灵!他就在这大厅里!他不仅知道我的谋杀计划,
知道我的死亡预言,他甚至知道我在寻找线索!他在戏弄我!像猫玩弄爪下的老鼠!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我的声音压抑着狂怒和恐惧。小周茫然地指了个方向,
是通往偏厅和洗手间的走廊。我拨开人群,不顾一切地追过去。走廊里灯光昏暗,空无一人。
尽头是通往地下酒窖的楼梯口,黑黢黢的。晚了吗?他消失了?像从未出现过?
愤怒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
口袋里的氰化钾瓶和那份稿件,沉重得像两块铅。我掏出手机,
手指颤抖着将那个微型U盘插上。屏幕上弹出一个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音频文件,
文件名是冰冷的数字:00:00:00。时间,指向死亡时刻。我点开播放键,
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里面没有任何人声。只有一种声音,被清晰地、反复地录制下来。
“咔哒…咔哒…咔哒…”缓慢,规律,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冰冷的质感。
像老式座钟的钟摆摆动,又像……某种精密的机械装置被触发前的倒计时音簧!
这声音……我猛地抬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这声音的质感,
这冰冷的节奏……和我公文包里那份稿件翻页时,
纸张摩擦发出的某种细微的、几乎被我忽略的异响,如出一辙!那不是普通的纸张声!
稿件本身,就是线索的一部分?那个幽灵,把倒计时的声音,藏在了纸张摩擦的节奏里?!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大厅角落那座巨大的落地古董座钟。
镀金的钟摆,正以恒定的、优雅的幅度,左右摆动。“咔哒…咔哒…”座钟的钟摆声,
与耳机里那冰冷的倒计时声,在某一瞬间,诡异地重合了。指针,
无情地滑向十一点五十五分。距离死亡预告,仅剩五分钟。
派对的气氛被酒精和音乐推向了癫狂的顶点,舞池里人影攒动,尖叫与笑声刺破耳膜。
我站在靠近书房楼梯的阴影里,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那枚如同诅咒般的U盘已被我狠狠攥在手心,几乎要嵌入皮肉,
耳机里循环播放的、与座钟钟摆同步的“咔哒”声,如同冰冷的鼓点,
直接敲打在我的神经末梢。陈振业!我的目光穿透迷离的光影和晃动的人体,
死死锁住那个被众人簇拥的仇人。他满面红光,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正大笑着拍打身边一个秃顶男人的肩膀,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什么。那张令人憎恶的脸,
在旋转的彩灯下显得格外油腻而可憎。口袋里的玻璃瓶隔着薄薄的礼服面料,
传来致命的冰凉触感。时间到了。该谢幕了。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腥味,
拨开挡在身前一个醉醺醺、扭动着腰肢的女人,径直朝着吧台走去。
目标明确:那瓶特供的勃艮第黑皮诺。管家老周早已将它从书房取出,醒好,
此刻正庄重地放在吧台最显眼的位置,深红的酒液在水晶醒酒器里荡漾着诱惑而致命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