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怪单我叫庄文宇,今年刚大学毕业。今天是我来这座陌生城市找工作的第六天,
陪我一起来的,是同村长大的发小卞卫华。“叮铃铃~”手机铃声突然打破出租屋的沉寂。
“喂,卫华?”我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连日奔波的疲惫。“工作找得咋样了?吃饭没?
”电话那头,卞卫华的声音关心地说。“哪还有心思吃啊,”我叹了口气,
看着桌上堆积的简历,语气满是无奈,“都六天了,还是没什么眉目。”“哈哈哈,没事!
”他笑着说,“我这就来接你,跟你说,哥们发财了!今天必须吃点好的!”挂了电话,
我对着空荡的房间发了会儿呆。大概二十分钟后,我正蹲在路边抽着闷烟,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嘀,嘀~”我条件反射地回头,
就见卞卫华咧着嘴从他车里钻出来,脸上笑容灿烂,与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卞卫华家境本就比我好,大学一毕业,他爸就给买了辆十来万的车。
前些天跟我一起找工作跑了两天,他嫌工资太低,干脆开着车跑起了网约车。说真的,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我心里难免有些羡慕。去饭馆的路上,我跟他说着找工作的各种不顺,
他一边开车一边听,连连摇头。“你呢?”我瞥了眼他满面红光的样子,半开玩笑地问,
“刚见你乐的合不拢嘴,难不成遇着富婆给小费了?”没想到他居然点了点头,
拍着方向盘哈哈大笑:“还真让你说着了!给了我三百呢!”我听到后愣了愣,
属实有些震惊。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竟让他撞上了。车过了两个路口,他突然侧过头,
对我说道:“文宇,要不你也跟我跑网约车吧!好好干的话,一个月挣七八千不成问题。
我手里正好也有闲钱,能帮你付个首付。咱俩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可别跟我见外啊。
”我本想推辞,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确实,这些日子一直靠着家里接济,
一个月挣一两千的工资也不是长久之计。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再客气反倒跟他显得生分。
随后,卫华带我去了家二手车行。老板跟他挺熟,一番寒暄后,给我们便宜了不少,
最终定下一辆四五万的二手车,办了分期。从车行出来,
他又手把手教我在软件上注册成网约车司机,给我忙前忙后,比自己办事还上心。
等这一切忙完,已经是晚上七八点。我俩中午就没顾上吃饭,虽然跟卫华从小光着屁股长大,
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硬拉着他找了个路边摊,点了烤串和冰啤酒。“对了,
”他啃着鸡爪,突然凑近,贱兮兮地说,“史小宣前几天给我发消息,问你最近咋样了。
我说,你小子可以啊,班花都惦记着你呢!”“你没告诉她吧?”我心里一紧,连忙追问。
他喝了口啤酒,慢悠悠地摇头:“放心,我啥也没说。”我松了口气,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
自嘲地笑了笑:“我跟她可没可能。她可是咱班班花,家里条件又好,就算真对我有意思,
她爸妈也不会同意的。”卞卫华拍了拍我的肩膀,转移了话题:“行了,不提她了。
跟你说个事儿,咱有个同行,前几天晚上去三里村隧道送乘客,出来之后直接吓疯了!
”“真的假的?”我皱了皱眉,“有这么邪乎?”“我还能骗你?”他压低声音,
一本正经地说,“这两天司机群里都在聊这事。听说那隧道早就废弃了,就是因为老出事。
有个老大哥说,那地方以前是乱葬岗呢!”“切,我才不信。”我撇了撇嘴,
“世界上哪有鬼啊,多半是他们瞎传的。”“来,卫华,走一个!
”我举起酒瓶想跟他碰了一下。等了半天没见回应,我抬头一看,忍不住笑了,这家伙,
酒量还是这么差,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我无奈地摇摇头,拿起酒瓶,对着夜色又喝了一口。
二 霉味地下室我把满身酒气的卫华扛回他那间出租屋,往床上一扔,
他像摊烂泥似的哼唧了两声,就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我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时,
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第二天清晨七点,楼下广场舞的音乐刚响起时,
我已经坐在了那辆二手马自达的驾驶座上。准备开启这崭新的一天!一直熬到晚上八点多,
我揉着发酸的腰,盯着软件上“487 元”的数字,嘴角刚要扬起,
就听见一阵尖锐的提示音“叮!您有新的订单,是否接单?”原来是忘了下线。
本想直接下线,可订单地址就在两个路口外,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想:最后一单,
跑完这一单就回家。接客地点的路灯忽明忽暗,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朝我走来,
踏着优雅的步伐,路过的男生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她拉开车门坐进来,一股香水味飘了进来。
“尾号 3726。”她声音很轻。“不去那个地址了,去文德学院,我已经改过地址了。
”车开出去没多远,前面突然堵成了一团,三辆车撞在了一起!我点开导航,
屏幕上的路线图红得刺眼,几条备选路线都标着“施工封闭”,只剩下最后一条路线,
途中正经过三里村隧道。我把车靠路边停下。“美女,要不您取消订单吧?
”我的声音有点紧张,“我送您回去,不收钱。前面,实在没法走。
”她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灯光照在她脸上,白得像纸。“可以啊,
”她慢悠悠地晃了晃手机,“那我现在就点‘司机恶意拒载’,再附段录音,
你说平台会扣你多少钱?”“我没有拒载!”我攥紧了方向盘,“那条路不能走!”“哦?
”她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嘲弄,“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吗?”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呼呼”的声。她却突然笑了,“你吓唬谁呢?
我上周还从那儿走呢。耽误了我回校,你赔得起吗?”我咬了咬牙。要是第一天就被投诉,
卫华那小子估计能笑到明年开春。再说了,那小子的话哪能信?从小到大,
他骗我把鞭炮扔茅坑,骗我喝肥皂水说是可乐,这次说不定又是编瞎的话逗我玩。
我拧动车钥匙时发出“咔哒”一声脆响,随后车轰隆隆的响了起来。车开出去十五分钟,
路边的路灯越来越稀,最后彻底没了光亮,只有车灯勉强照亮黑暗,路边的树歪歪扭扭,
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嘎嘎嘎~”一群乌鸦突然从头顶掠过,
乌鸦的叫声在黑夜里又增加了几分诡异。前面就是三里村隧道了。
隧道的洞口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像是流脓的疮。蜘蛛网在入口处结成了片,被风一吹,
像面破烂的白布。离着还有几十米,一股腥甜的腐烂味就从里面飘了进来,
像是死猫烂在泥潭里的味道。车灯照过去,光线刚到洞口就被吞了,黑漆漆的看不到出口,
只有隧道壁上渗出的水珠,在光线下闪着冷光,像无数只眼睛在眨。“能不能快点?
”后排的女生声音带着不耐烦,“再磨蹭,我直接投诉你。”我深吸一口气。
想快速的冲出隧道,油门踩到底,应该很快就能冲出去。“轰~”车引擎嘶吼着,
车就像头野兽冲进了隧道。里面比外面更黑,只有车灯照出前方几米的路,
墙壁上的瓷砖掉了大半,露出里面黑洞洞的水泥,像随时有东西钻出来。走了还不到三分钟,
方向盘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似的,猛地往左边偏!我拼命往右转,
轮胎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像个陀螺似的转了三圈才停下,
安全气囊“嘭”地弹出来,带着股塑料烧焦的味。“唔……”后排传来一声闷哼。
我回头一看,那女生额头撞在车窗上,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白裙子上。她眼睛闭着,
不知是晕了还是……我不敢想下去,赶紧摸手机想报警,谁知屏幕已经裂成了蜘蛛网,
按什么都没反应。“操!”我生气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震得手直发麻。推开车门下车,
隧道里的风带着股寒意,吹得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借着从车灯透出来的微弱的光亮,
我弯腰想打开引擎盖看看能不能修好,刚要伸手,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像是有人对着我吹气。我猛地抬头!只见隧道顶部的横梁上,不知何时挂着个头颅,
长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那不是,那不是,那不是后座的女生吗?!我吓得直冒冷汗。
明明刚才她还在后座躺着,怎么会,怎么会挂在那儿?!风突然大了起来,
吹的横梁上的黑影轻轻晃了晃,头发被风吹开一道缝,露出张惨白的脸,眼睛睁得老大,
直勾勾地盯着我。三 布条下的字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大学生的头颅,
像是个被丢弃的破烂玩偶,孤零零的悬在隧道顶端的钢筋上!脖颈处的断口歪歪扭扭,
碎肉混着暗褐色的血痂黏在边缘,血珠顺着断茬往下淌,“嗒、嗒”砸在我的脖颈上。
那温热黏腻的触感像蛇的信子,瞬间钻进衣领,贴着皮肤往下滑。风从隧道深处卷进来,
带着股尸腐的气息,吹得那颗头颅左右晃动,长发扫过苍白的脸颊,露出一双圆睁的眼睛,
眼白上面布满血丝,瞳孔却黑得像两口深井,死死的锁着我,仿佛要把我的魂魄吸进去。
我双腿一软,“噗通”倒在地上,膝盖磕在路面上的疼都感觉不出来。
我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我连滚带爬的扑到车门边,
刚拉开一条缝,副驾驶座的景象让我终生难忘!那个无头的躯体正端端正正的坐着,
断裂的脖颈处像被野狗撕咬过,红肉外翻,血泡争先恐后地往外冒,顺着座椅缝隙往下滴,
在脚垫上积成小小的血洼。她的白裙子早已被浸透,变成深褐发黑的颜色。而那双惨白的手,
正死死攥着那部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和男友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行字“你别后悔”还泛着蓝光,指尖的血印糊在屏幕上,像个狰狞的爪印。
“嗖~”一声破空声划破死寂。悬挂头颅的绳索不知被什么东西咬断,
那颗头“砰”地砸在车顶,发出闷响。紧接着,骨碌碌的滚动声刺得耳膜生疼,
一颗眼球从眼眶里震了出来,挂在松弛的眼睑上,随着头颅的滚动左右的甩动,
眼白上的血丝在昏暗里看得清清楚楚。然后,那颗头顺着引擎盖上面滑下来,
“啪”的掉在我手心里。冰冷的皮肤贴着掌心,断口处的血痂蹭在我的手背上,
那颗晃动的眼球,刚好对着我的脸,瞳孔里映出我扭曲的表情,像在无声地笑。“啊!
”我吓得连连惨叫!随后很快便没有了意识。倒向地面的最后一瞬间,
我看见一根锈得发绿的三角钉深深扎在车胎上!再次睁眼时,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浑身骨头像被拆开重拼过,一动就咯吱响。这是间地下室,头顶一盏灯泡忽明忽暗,
光线勉强照出四周的轮廓,墙壁上渗着黑绿色的水痕,像无数条爬过的蛇,
地面散落着发潮的旧报纸,沾着深褐色的污渍。还没等我喘匀气,
一道细碎的啜泣声传进我的耳朵。:“不…不要杀我…求求你…”我循着声音转过头,
看见墙角缩着个穿白色 T 恤的身影,衣服被撕得破烂不堪,
露出的胳膊上满是青紫的瘀痕。她用几张湿透的报纸遮着身子,报纸边缘烂成了絮状,
沾在皮肤上像层烂泥。她缓缓抬起头,头发黏在脸上,露出半张惨白的脸。我看清那双眼时,
不由身体一抖!“史小萱?”我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她听到我的话,猛地抬起头,
头发甩开的瞬间,我看见她眼角的淤青和嘴唇上的血痂。“文宇?真的是你吗?
”她的声音很嘶哑,眼里先是狂喜,随即被恐惧淹没,“他们把你也抓来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她,那个大学时总穿着白裙子,
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史小萱。“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撑着地面坐起来。
“我…我记不清了…”她咬着嘴唇。,“那天我在郊区骑车,累了坐在路边休息,
突然一道强光打过来,后颈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再醒就到这了…”她抓住我的胳膊,
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你呢?你是不是也见到…见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把隧道里的事说给她听,她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牙齿打颤:“是鬼…一定是鬼…这里肯定是地狱…我们都要死了…”“不是鬼。
”我深吸一口气,扯下身上的 T 恤递给她,“你先穿上我的衣服吧!你看我身上,
没有血。那女生的头和身子…是假的,我觉得肯定是有人用药让我产生幻觉。
”“你身上的伤…”我看着她胳膊上的瘀痕,满脸心疼的说道。她突然捂住脸,
哭声着说道:“有一个老头…每天来送饭…他…他不是人…他把我。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我攥紧了拳头,
指甲掐进掌心。记忆里那个总笑着说“要考研究生”的女生,如今眼里只剩死灰。
等她哭声小了些,我对她说道:“现在我们还不能死。我们得逃出去。”我打量着四周,
目光落在对着铁门上方的通风管道上,固定通风管道的百叶栏杆锈得掉了漆,风一吹就晃,
发出“吱呀”的响声。“逃不出去的…”史小萱摇着头,“他们每隔两天就拖走一个人,
拖出去的人再也没回来…明天…明天就该轮到我们了…”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百叶栏杆。
风一吹就晃,证明百叶栏杆肯定不结实,我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四 生的希望我声音压低,
对小宣说道:“小宣,头顶那通风管道……像是个出口。你踩着我上去,
看看能不能弄开那百叶栏杆。”她抬头望向那片锈成绿色的百叶栅栏,轻轻点了点头。
我立刻蹲下。她的脚刚搭上我后背时,我浑身一僵,太轻了,小宣的骨头硌得我皮肉发疼,
七八十斤的重量里,仿佛没半点活人的热气。“文宇……还差一点。”她的声音裹着哭腔,
指尖在栅栏上徒劳地抓挠,指甲刮过铁锈,发出“沙沙”的响。我慢慢站起,“够到了!
能抓住栏杆了!”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点兴奋的颤音。紧接着是“咔啦,咔啦。
”的脆响,百叶栏杆被她没怎么用力就摘了下来。“接着,文宇!
”她在上面小声的对我说道,声音里面还带着喘息。我慌忙抬手去接,我把栏杆竖在墙边时,
铁条擦过水泥地,发出“刺啦!”的声音,像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吓得我屏住了呼吸。
“文宇,那我,我进去了。”她的声音在头顶发颤,带着哭腔,“里面好黑,风一吹,
呜呜的,像有人在哭,我害怕!”“别怕!”我仰着头对她说道,“通道太窄,我钻不进去。
我们能不能活,全看你了。出去就报警,哪怕说不清地址,提三里村隧道,警察一定能找到。
”她在上面做了下心理建设。然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她开始往通道里钻。
不到两分钟,小宣就被通风管道的黑暗吞噬了。我在底下等得心急如焚,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突然,通道里传来她压抑的呜咽声,她的脸从出口探出来,头发被蛛网缠得像团乱麻,
脸上沾着黑灰,嘴唇毫无血色。我心里一沉,这不是好兆头,看来通风管道的尽头不是出口。
我伸手把她抱下来,她刚落地就瘫坐在地,就浑身发抖。“出不去。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里面是死路,我听见那老头在上面说话,他跟另一个人说,
要把我们卖到山里,没人要的就摘器官卖给黑市。”最后几个字,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刚和她合力把百叶栅栏拼回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外面就传来“嚓,嚓”的声响。是鞋底蹭过地面的声音,一步步往我们这边传来,
每一声都像踩在我们的心脏上。我们像被任意宰割的羔羊,
眼睁睁看着那扇大铁门被从外面拉开,“吱呀”的声响在地下室里回荡。门口站着的,
就是小宣说的那个老人。六七十岁的样子,背驼得像座拱桥,脸上爬满皱纹,
深深的沟壑里嵌着黑泥,大小不一的伤疤和溃烂的脓斑糊在脸上,在昏暗的灯光下蠕动,
像爬满了蛆虫。他左眼被一层白糊糊的东西糊住,像蒙了块发霉的猪油,
右眼浑浊的眼珠里没有半点活气,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像在看两块要切的肉。
“呵呵呵呵~”他笑起来,声音像破风箱在拉,“还活着呢?两个小崽子命还挺硬。
原本今天就该轮到你们了。”他的目光扫过我,又落在了小宣身上,眼睛眯了眯,“小伙子,
听说你认识她?呵呵呵呵,她肚子里啊,可是有我的种,哈哈哈哈!”他顿了顿,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角沾着点褐色的东西,
像没擦干净的血:“我自己调制的迷魂药怎么样?在隧道里,看得过瘾不?”我攥紧拳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怒火像岩浆在胸腔里翻涌,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他那张恶心的脸。
可理智告诉我,我们手无寸铁,他敢一个人来,外面肯定有同伙。冲动就是死。
小宣在旁边抖得像受惊的兔子,嘴里反复念叨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呵呵呵呵,
怎么会杀你呢?”老人往前挪了两步,一股馊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像烂肉混着尿骚,
“小美人,我还等着你来伺候我呢!”“你就不是个人!你连畜生都不如!
”我终于忍不住吼出声,声音带着愤怒和嘶哑,“一条条人命在你眼里是什么?
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你早晚得千刀万剐!我哥们已经报警了,你死定了!”“噗嗤!
”一道寒光闪过。我还没反应过来,大腿就传来一阵剧痛,像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扎了一下。
低头看去,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刀插在腿上,刀刃没入大半,暗红色的血瞬间涌出来,
浸透了裤子,顺着裤脚往下淌。老人猛地拔出刀,血溅了他一脸,他却毫不在意,
还用舌头舔了舔刀上的血,眯起眼睛:“这次算你运气好,扎在骨头上了。下次啊,
就没这么便宜了。”他往我脸上吐了口痰,黄脓似的液体擦过我的脸颊,带着股恶臭。
“我等着你。看看是警察先来,还是你先流血流死。”他又看向小宣,舔了舔嘴唇,
“小美人,今天被这小子扫了兴。明天,我把你洗得干干净净的,好好稀罕稀罕你!”说完,
他转身拖着步子往外走,铁门“轰隆”一声关上,落锁的“咔哒”声敲在我们心上。
老人走后,小宣疯了似的扑过来,抓起地上那些破布就往我伤口上按。
布料上的霉味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恶心又刺鼻。血还在往外涌,我眼前开始发黑,
意识像被水泡过的纸,慢慢发皱、模糊。恍惚间,我看见远处地上散落着个小药瓶,
玻璃碎片闪着微弱的光。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胳膊,指尖颤抖着指向那里。
小宣赶紧爬过去捡起来,瓶身上布满灰尘。“这是什么?”她声音发颤,眼里满是茫然。
“应该是,是那老头的迷魂药!”我喘着粗气,每说一个字都十分艰难,“我们,
能不能出去,就靠它了。”说完这句话,我眼前一黑,栽倒在冰冷的水泥上。
五 自相残杀的赌局再次睁开眼时,小宣正歪在我肩头打盹,呼吸轻得像蛛丝。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干涸的泪痕,嘴唇裂了道血口子,睡着时都在微微发抖。
我低头看向腿上的伤口,她用之前的那件破体恤给我伤口缠了好几圈,末端系了个蝴蝶结,
只是白色布料早已被血浸透,红得发黑。她身上的伤看得让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