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尉迟裂的伞面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法医中心的灯光在雨幕中变得模糊而遥远,她紧了紧白大褂的领口,加快脚步向地铁站走去。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解剖完那具溺亡的女尸后,她的肩膀酸得几乎抬不起来。
"应该叫辆车的。"尉迟裂小声嘀咕着,呼出的白气在冷雨中迅速消散。
她的皮鞋踩在水洼里,溅起的泥水沾湿了裤脚。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那个声音。啪嗒、啪嗒。
像是有人在模仿她的脚步,节奏却慢了半拍。尉迟裂猛地停住,声音也戛然而止。
她缓缓回头,昏黄的路灯下,除了被雨水打湿的梧桐树影,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太累了吗..."她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向前走。啪嗒、啪嗒。这次声音更近了。
尉迟裂的后颈汗毛倒竖,她再次转身,动作快得差点扭到脖子。依然什么都没有。
但当她低头时,却发现自己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异常细长,几乎延伸到了五米开外的墙角。
这不正常。以路灯的高度和位置,影子不该这么长。尉迟裂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她盯着自己的影子,慢慢后退了一步。影子却没有跟随她的动作,而是诡异地停在原地,
然后——缓缓抬起了"头"。"谁在那里?"她的声音在颤抖,右手已经摸进了包里,
握住了防狼喷雾。影子开始蠕动,像一团黑色的沥青,逐渐拉长、变形。
先是头部变得棱角分明,接着肩膀变宽,最后整个轮廓完全变成了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形,
比尉迟裂高出至少一个头。这不是她的影子。尉迟裂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后退几步,
转身就跑。雨水打在她脸上,冰冷刺骨。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紧追不舍,却不敢再回头看。
"尉迟法医!小心!"一个低沉的男声从侧面传来,紧接着一股大力将她拽离了原本的路线。
尉迟裂踉跄着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同时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一根断裂的树枝砸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放开我!
"尉迟裂挣扎着抬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男人约莫三十出头,
黑色短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前,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他穿着深灰色风衣,
此刻正牢牢抓着她的手臂。"你的影子,"男人声音沙哑,"它在追你。"尉迟裂猛地回头,
只见地上自己的影子已经恢复正常,但边缘处仍有些模糊的蠕动,就像有什么东西刚刚抽离。
"你是谁?"她挣脱男人的手,警惕地后退两步。"傅寒舟。"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私家侦探。我正在调查最近几起离奇自杀案。"尉迟裂没有接名片,雨水已经把它打湿了。
"我不和私家侦探打交道,尤其是跟踪女性的变态。"傅寒舟苦笑一声,
收回名片:"三天前,城西公寓跳楼的张明;两天前,
在浴室割腕的李文娟;还有今天你刚解剖完的那个投河的女孩林小婉。
她们死前都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尉迟裂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些案件信息尚未公开,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解剖的是林小婉?""因为我在警局有熟人,
"傅寒舟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地面上,"也因为我能看到你身上缠绕的东西。
"尉迟裂感到一阵恶寒:"什么东西?""鬼影。"傅寒舟向前一步,
突然伸手拂过她的肩膀,动作快得她来不及反应,"它刚才就在这里,现在退开了。
"尉迟裂本能地拍开他的手:"够了!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得到这些内部消息的,但再跟着我,
我就报警。"她转身要走,傅寒舟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林小婉手腕内侧有一个符号,
对吧?像是一个倒置的'山'字,笔画末端有分叉。前两个死者身上也有。
"尉迟裂的脚步顿住了。这个细节她刚刚在尸检报告上标注过,连警队同事都还不知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慢慢转回身。傅寒舟的表情变得严肃:"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
这些死者视网膜上是不是都有异常阴影。根据我的...经验,被鬼影缠上的人,
眼睛会留下特殊痕迹。"雨水顺着尉迟裂的发梢滴落,她盯着这个陌生男人,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离开,但职业本能却让她无法忽视这些巧合。"明天早上八点,
法医中心后门。"她最终说道,"带上你的'证据'。如果我发现你在胡言乱语,
我会亲自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傅寒舟嘴角微微上扬:"你会看到你想看的。不过今晚,
让我送你回家。""不必。""尉迟法医,"傅寒舟突然压低声音,"回头看你的影子。
"尉迟裂僵住了,她慢慢低头,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雨中路灯下又开始拉长,
边缘泛起不自然的波纹,就像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里面挣脱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地铁已经停了。"傅寒舟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地址?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栋老式公寓楼前。雨已经小了,但夜色更浓。尉迟裂下车时,
傅寒舟也跟着走了下来。"我说了不用——""嘘。"傅寒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目光紧盯着公寓楼的大门,"三楼最右边那扇窗户,有人站在那里看你。"尉迟裂抬头看去,
那是她家的窗户。窗帘微微晃动,但根本没有人。"那里没人。"她甩开傅寒舟的手。
傅寒舟的表情却更加凝重:"不,有东西在那里。它穿着白裙子,
长发遮住了脸...现在它退到阴影里了。"尉迟裂感到一阵恶寒,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早上出门前拉好了窗帘,而现在窗帘明显被拉开了一条缝。"我送你上楼。
"傅寒舟的语气不容拒绝。电梯里,尉迟裂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努力控制呼吸。
她是个法医,相信科学和证据,不应该被这种神神叨叨的话影响。但今晚发生的一切,
尤其是那个不按物理规律变化的影子,确实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能看到这些...东西?"她打破沉默。
傅寒舟盯着电梯反光板:"出生就能。小时候我以为所有人都能看到,
直到我把幼儿园老师身后的'朋友'指出来,把那个可怜的女人吓得辞职。"电梯停在七楼。
走廊的感应灯似乎坏了,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提供微弱照明。尉迟裂掏出钥匙,
手指微微发抖。"等等。"傅寒舟拦住她,从风衣内袋取出一个小布袋,
倒出些灰白色粉末撒在门前,"香灰,最简单有效的屏障。
"尉迟裂皱眉:"你在破坏公共卫生。""总比破坏你的生命安全强。"傅寒舟示意她开门,
"我建议今晚别开灯,用手电筒。那些东西对强光敏感。"尉迟裂本想反驳,
但想起影子在路灯下的异常,还是沉默着点头。门开了,她迅速摸到墙上的手电筒,
打开后扫视了一圈客厅——一切如常。傅寒舟却站在门口没动,
他的目光锁定在卧室方向:"它还在那里,躲在衣柜旁边。"尉迟裂的手电光扫向卧室,
空空如也。但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上周解剖的那个自杀女孩,确实穿着白裙子,
长发遮住了摔烂的半边脸。"够了,"她声音发紧,"谢谢你送我回来,现在请你离开。
"傅寒舟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黄纸递给她:"把这个贴在床头。
如果听到什么动静,念上面的字。"尉迟裂勉强接过,打开一看,
上面用红墨水写着一些难以辨认的符号,像是某种符咒。"明天八点。"她关上门,
将傅寒舟隔在门外。靠在门板上,尉迟裂长舒一口气。手电筒的光圈在客厅里晃动,
最终停在茶几上的一张照片上——那是她和大学好友程雪的合影。程雪三个月前失踪了,
警方推测可能是自杀,但尸体一直没找到。尉迟裂拿起照片,
突然注意到背景角落里有一个模糊的阴影,形状像是一个站着的人,
但当时拍照时那里明明没有人...她的手一抖,照片掉在地上。就在这时,
卧室传来"吱呀"一声——像是衣柜门被慢慢推开的声音。尉迟裂僵在原地,
手电筒的光不自觉地转向卧室方向。在光束边缘,她似乎看到一抹白色从门缝下快速掠过。
科学,要相信科学。她强迫自己迈步走向卧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推开卧室门,
里面空无一人,衣柜门紧闭着。尉迟裂松了口气,
却在转身时瞥见梳妆镜中的自己——她的肩膀上,似乎搭着一只苍白的手。"啊!
"她猛地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再看镜子,只有自己苍白的脸。这一夜,
尉迟裂开着所有灯,坐在沙发上直到天明。第二天早上七点四十五,
尉迟裂顶着黑眼圈出现在法医中心后门。傅寒舟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你没睡。"这是他的问候。尉迟裂没接话,直接问道:"你的证据?"傅寒舟打开纸袋,
取出几张照片:"这是张明跳楼前公寓电梯的监控截图,注意他身后的地面。
"尉迟裂接过照片,在晨光中仔细查看。前三张都很正常,第四张开始,
张明脚下的影子突然变得模糊,第五张则明显分成了两个——一个是他正常的影子,
另一个则更加高大,像是站在他身后。"这可能是监控故障或者光线折射。"尉迟裂说,
但语气已经不那么确定。"再看这个。"傅寒舟又拿出手机,播放一段视频,
"李文娟割腕前半小时,邻居家的门铃摄像头拍到的。"视频中,
一个穿睡衣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走在走廊上,不断回头看,表情极度惊恐。突然她绊了一下,
摔倒前的一帧,可以清楚地看到地面上有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的黑影正"站"在她身后,
形状像一只巨大的手。尉迟裂感到喉咙发紧:"这...可以后期制作。""还有这个。
"傅寒舟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是林小婉投河前的自拍,女孩眼睛瞪得极大,
而在她瞳孔的反射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尉迟裂认出了那种恐惧的表情——和她昨晚在镜中看到的自己一模一样。
"我需要重新检查林小婉的尸体。"她最终说道,"特别是眼睛。"解剖室里,
林小婉的尸体静静躺在不锈钢台上。尉迟裂戴上手套和口罩,示意助手离开后,
小心地撑开死者的右眼皮。"正常死亡情况下,视网膜血管会呈现规则的树枝状分布。
"她低声解释,"但这个..."在检眼镜的照射下,
林小婉的视网膜上布满了不规则的黑色细线,交织成一个诡异的网状图案,
就像...被什么东西的触须缠绕过。"鬼影残留。"傅寒舟站在一旁,
"前两个死者也有同样的痕迹。"尉迟裂又检查了左眼,情况相同。她沉默地记录下发现,
然后掀开盖住死者手腕的白布——那里有一个清晰的符号,正是傅寒舟描述的倒置"山"字。
"法医报告中会称这是死者自己刻的,但..."尉迟裂犹豫了一下,"切口方向不对,
不像是自伤能形成的角度。"傅寒舟点点头:"这是它们的标记。被选中的猎物。""它们?
""一种古老的灵体,民间叫'影鬼',喜欢依附在人的影子里,
慢慢吞噬宿主的精气和理智。"傅寒舟的声音在冰冷的解剖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大多数人在被完全吞噬前就会自杀,因为无法忍受那种被时时刻刻窥视的感觉。
"尉迟裂想起昨晚那个不断变化的影子,胃部一阵绞痛:"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现在出现?
"傅寒舟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工作证上:"可能和你最近处理的某些案件有关。
影鬼会被强烈的负面情绪吸引——尤其是那些冤死者的怨气。"尉迟裂突然想到什么,
快步走到电脑前调出资料:"这三个自杀者...他们都曾在同一家公司工作过!新光科技,
虽然时间不重叠,但这不可能是巧合。"傅寒舟凑过来看屏幕,
他的呼吸拂过尉迟裂的耳际:"我们需要去那里看看。"就在这时,解剖室的门被推开,
尉迟裂的助手探头进来:"尉迟医生,刚刚送来一具新尸体,河边发现的,初步判断是自杀,
但情况有点...奇怪。"尉迟裂和傅寒舟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助手来到另一间解剖室。
白布下是一个年轻男性,面色青白,嘴唇却诡异地呈现出暗红色。当尉迟裂掀开白布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死者的胸口上,密密麻麻刻满了那个倒置的"山"字符号,
有些伤口还很新,有些则已经结痂,像是分很多次刻上去的。"查一下他的工作单位。
"尉迟裂声音干涩。助手翻看资料:"是新光科技的员工,程序员,昨天没去上班,
同事报警后..."傅寒舟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我朋友刚发来消息,
新光科技大楼半小时前有人跳楼,是他们的财务总监。
"尉迟裂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影子,在无影灯下,它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她确信,
就在刚才,它轻微地...动了一下。新光科技的大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二十八层的玻璃幕墙映照着蓝天白云。尉迟裂站在大楼前,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
"你还好吗?"傅寒舟扶住她的手臂。自从昨天发现第四名死者后,他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尉迟裂甩开他的手:"我是法医,见过比这更惨的尸体。
"但她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的影子在阳光下边缘模糊,像被水晕开的墨迹。
傅寒舟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布袋:"拿着这个,香灰和朱砂混合的,能暂时保护你。
"尉迟裂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塞进口袋。
她抬头看向大楼顶层:"财务总监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嗯,当场死亡。
"傅寒舟压低声音,"有趣的是,公司封锁了消息,连警方都还没拿到完整监控。
"尉迟裂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的?"傅寒舟神秘地笑了笑:"我有我的渠道。走吧,
我约了人事部主管。"大堂空调开得很足,尉迟裂却感到一阵燥热。电梯上升时,
她注意到傅寒舟一直盯着电梯按钮上方的监控摄像头。"你在看什么?""摄像头死角。
"傅寒舟指了指,"影鬼喜欢躲在那里。"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2楼。
人事部主管林雯是个四十出头的干练女性,眼下的黑眼圈显示她最近睡眠很差。
"感谢你们来调查。"林雯的声音有些发抖,"这一个月,
我们失去了四名优秀员工...警方说是连环自杀,
但..."傅寒舟打断她:"他们都参与过同一个项目,对吗?
"林雯的瞳孔猛地收缩:"你怎么知道?""'暗瞳'项目。"傅寒舟从手机调出一张照片,
是第三名死者李文娟的日记截图,"她在死前一周写道:'暗瞳在看着我,
它从镜子里爬出来了'。"林雯的脸色变得惨白:"这...这是公司机密项目。
"尉迟裂亮出法医证件:"现在涉及四条人命,没有什么机密可言。"林雯咬了咬嘴唇,
最终起身锁上办公室门:"'暗瞳'是一套人工智能监控系统,能通过摄像头分析员工状态。
三个月前,研发组从古董市场收购了一组古代铜镜作为...灵感来源。""铜镜?
"尉迟裂和傅寒舟异口同声。"据说是唐代的,镜背刻有奇特纹路。技术团队扫描后,
发现这些纹路能形成特殊光学效果..."林雯突然打了个寒颤,"项目开始后,
参与人员陆续报告做噩梦、看到影子移动...公司请了心理医生,以为是工作压力大。
"傅迟裂想起解剖时看到的视网膜黑线:"铜镜现在在哪?""锁在研发部保险柜。
"林雯看了看表,"今天部门全员参加葬礼,那里应该没人。
"傅寒舟站起身:"我们需要看看那些铜镜。"林雯犹豫了一下,
最终从抽屉取出门禁卡:"22楼东侧尽头。请...请小心。"走廊空无一人,
尉迟裂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注视着自己,
但每次回头都只有她和傅寒舟的影子。"这里不对劲。"傅寒舟突然停下,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香灰撒在空中。灰烬本应垂直落下,却诡异地向前飘了一段距离才落地。
迟裂的科学世界观再次受到冲击:"这违背了物理定律...""灵体活动会影响周围环境。
"傅寒舟表情凝重,"铜镜可能不只是古董那么简单。
"研发部的玻璃门上贴着"暗瞳项目组"标志。傅寒舟刷卡时,门禁灯闪烁了几下才变绿。
门开的瞬间,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尉迟裂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空调坏了?
"她搓了搓手臂。傅寒舟没有回答,目光锁定在房间中央的保险柜上。柜门上贴着一张黄符,
已经被人撕开了一半。"有人先我们一步。"他小心地揭下残符,
上面用朱砂画着与死者身上相似的符号,不过是正立的。
尉迟裂凑近观察:"这个符号...像是某种封印?"傅寒舟点头:"而且是专业人士画的。
看来公司也请了懂行的人处理,但效果..."他指了指被撕毁的部分。
保险柜密码锁已经被破坏。傅寒舟拉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只在底部残留一些黑色粉末。
"铜镜不见了。"尉迟裂伸手想触摸那些粉末,被傅寒舟一把抓住手腕。"别碰!
"他厉声道,"这是被污染的香灰,接触过影鬼的。"就在这时,
尉迟裂的影子突然剧烈扭曲起来,像被狂风吹动的火焰。她惊恐地后退几步,
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它在警告我们。"傅寒舟快速从背包取出一个小铜铃,
"我们得立刻离开。""等等,档案柜!"尉迟裂指向墙角的文件柜,"项目资料可能还在。
"两人快速翻阅文件,尉迟裂找到一份参与者名单——四名死者赫然在列,
还有几个被红笔圈出的名字,其中一个让她血液凝固:程雪。"我朋友...她也在这工作?
"尉迟裂的声音颤抖。程雪三个月前失踪,她一直以为好友是去旅行散心。
傅寒舟迅速拍下名单照片:"先离开这里,影鬼越来越活跃了。"突然,
所有电脑屏幕同时亮起,显示同一个画面——无数双手从黑暗中伸出,
仿佛要抓住屏幕外的人。警报声刺耳地响起,却不是火警,而是一段诡异的童谣:"镜中人,
影中鬼,谁看见谁就要死..."灯光开始闪烁,
尉迟裂看到自己的影子从地面"站"了起来,形成一个高大的人形轮廓,
头部几乎碰到天花板。更可怕的是,影子周围开始浮现更多黑色轮廓,像一群围观者。"跑!
"傅寒舟拉着她就往外冲。走廊的灯全灭了,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提供微弱照明。
身后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尉迟裂回头一看,黑色沥青状的物质正从天花板渗出,
形成一个个下垂的人形。"别看!"傅寒舟捂住她的眼睛,"那是影鬼的实体化形态!
"他们跌跌撞撞冲到电梯前,按钮却毫无反应。黑色物质已经蔓延到脚下,
尉迟裂感到脚踝一阵刺骨冰凉,像是被无数细针扎入。傅寒舟猛地摇响铜铃,
清脆的铃声在黑暗中回荡。黑影似乎受到了干扰,暂时退散。
他趁机拉开安全通道门:"走楼梯!"二十二楼往下,每一层都仿佛有东西在等待。
尉迟裂听到耳边有细碎的私语声,却听不懂内容。到第十层时,她的影子突然脱离身体,
挡在了楼梯中央。"傅寒舟!"她惊恐地喊道。傅寒舟二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