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婚夜的背叛新婚夜,初恋经纪人打来电话说他车祸垂危。
我跪着拉住妻子的裙摆:“别走,求你。” 她甩开我的手:“那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太冷血了!” 她离开后,我签好离婚协议净身出户。
第二天热搜爆出她与初恋的亲密照,我远走异国。 三年后我携妻女归来,
她终于清醒查明真相—— 当年救她的其实是我,初恋伪造证据只为骗她。
她把初恋送进监狱,成了我新妻子的闺蜜、我女儿的干妈。 海滩聚会上,
她看着我们一家三口,举杯微笑。 “如果这支舞有人邀请,我就重新开始。
”婚礼的喧嚣像退潮的海水,终于从门缝里一丝丝抽离出去。厚重的红木门合拢,
发出沉闷的轻响,
将这间顶楼的总统套房彻底隔绝成一座只属于我和苏晚的、悬浮于城市霓虹之上的孤岛。
空气里还残留着香槟清冽的甜香,混合着她发间晚香玉的气息,丝丝缕缕,
织成一张无形又醉人的网。水晶吊灯的光芒经过无数切割面的折射,流淌下来,
带着暖玉般的质感,柔柔地包裹着她。她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窗外,
是城市永不疲倦的璀璨星河,流动的光河在她身后铺开,成为这幅绝美画面的背景。
那条由我亲手挑选的定制婚纱,此刻已换成一件薄如蝉翼的象牙色真丝睡袍。
真丝如水般贴合着她身体的曲线,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肩颈纤薄优雅的线条一路向下,
收束于盈盈一握的腰肢,又在饱满的臀部陡然绽放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最后顺着笔直修长的腿垂落。这睡袍简直像是为捕捉灯光而生的,
每一寸布料都在折射着柔和的光晕,让她整个人都像笼罩在一层圣洁又诱惑的薄雾里。
她微微侧过脸,暖色的灯光在她精致的下颌和天鹅般的颈项上跳跃,
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唇瓣是初绽玫瑰的颜色。“看够了吗?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没有回头,却仿佛能感知到我灼热的目光。那笑意像羽毛,
轻轻搔刮过我的心尖。我喉头发紧,迈步向她走去。脚下厚实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
一步,两步,距离在缩短。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肋骨。我伸出手,
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轻颤,渴望去碰触那近在咫尺、被真丝覆盖的温热肩头。
指尖离那片温润如玉的肌肤只差毫厘。“嗡——嗡——”刺耳的手机震动声,
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猝不及防地刺破了这层酝酿到极致的、蜜糖般的氛围。
苏晚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她转过身,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眼底那层朦胧的醉意瞬间褪去了大半,显出几分被打扰的不悦。她朝床边走去,
拿起那只震动不休的手机,低头看向屏幕。只一眼。我清晰地看到,
她脸上那点被打扰的薄愠,如同遭遇寒流的蝴蝶,瞬间僵住、褪色,
最终被一种惊惶失措的苍白彻底取代。血色从她脸颊上飞快地抽离,
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用力到泛白,仿佛那不是手机,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那双刚刚还盈满水光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巨大的恐慌,
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骤然碎裂了。“谁?”我开口,声音有些发紧,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脏。她没有回答。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已被手机屏幕吸走,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关闭了,只留下听觉。
她死死盯着屏幕,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急促地喘息着,像是溺水的人刚被拉出水面。
电话接通了。她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身体微微佝偻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什么?”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车祸?……在抢救?……很危险?
”每一个词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着颤音。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她手机听筒里隐约传来的、另一个男人焦急又模糊的说话声,像毒蛇吐信,
丝丝缕缕地钻进空气里。“好……好……我马上来!马上!”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尖锐。最后一个字落下,通话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我,
直直地投向门口的方向,那眼神空洞又决绝,仿佛灵魂已经不在原地。她甚至忘了放下手机,
就那么紧紧攥着,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就要往门口冲。“苏晚!
”我一步跨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她所有的去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闷痛。我伸出手,试图去抓住她的手臂,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等等!你听我说!这么晚了,外面……”“让开!
”她猛地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像燃着两簇冰冷的火焰,直直刺向我。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新婚妻子的温度,只有一种被冒犯的、冰冷的焦躁。“林辰出车祸了!
在抢救!他快死了你懂不懂?那是我的救命恩人!”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冰的刀片,狠狠扎在我的心上。林辰。这个名字像一道带着倒钩的闪电,
瞬间劈开了我试图维持的冷静。
那个她口中念念不忘的、三年前从歹徒手里救下她的“恩人”。
那个在新婚前夜还给她发来“祝福”短信的男人。那个像幽灵一样,
始终盘桓在我们关系上空的阴影。“我知道!”我努力压下心头的翻涌,
声音却控制不住地拔高,“可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苏晚,你看看我!
你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那边有医生,有经纪人,不缺你一个!明天天一亮,我陪你去,
好不好?”我几乎是语无伦次地恳求着,一种巨大的、即将失去她的恐慌攫住了我。“不好!
”她斩钉截铁地打断我,眼神锐利得像冰锥,“江临,我没想到你这么冷血!那是一条人命!
他救过我的命!”她用力想甩开我的手,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真丝睡袍的领口在挣扎中滑落了一点,露出精致的锁骨,此刻却只显得脆弱而绝望。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指责和那为了另一个男人而燃烧的焦灼,
一股冰冷的绝望混合着尖锐的刺痛猛地攫住了我。身体里支撑的某种力量瞬间被抽空。
我甚至没有思考,膝盖一软,“咚”的一声闷响,重重地砸在厚厚的地毯上。
我跪在了她面前。昂贵的西裤面料瞬间被压出深刻的褶皱。我甚至没感觉到膝盖的疼痛,
只是伸出双手,死死攥住了她睡袍那柔滑冰冷的裙摆,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指尖用力到痉挛,指节惨白。“别走……苏晚,我求你……”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磨过,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哽咽。我仰起头,
视野因为瞬间涌上的水汽而模糊一片,
只能看到她惊愕的下颌弧度和微微张开的、失去血色的唇。
“求你了……别在今天离开我……别为了他……选我一次”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水晶灯的光芒无声地流淌,在我跪地的身影和她僵立的身躯之间划下一道冰冷的界限。
空气里还残留着香槟的气息,此刻却只让人觉得窒息。她低头看着我,
那双曾盛满爱意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愕,有挣扎,
有被冒犯的怒意,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因我的卑微姿态而生的刺痛?但最终,
那份为了林辰而燃烧的焦灼和一种被我的阻拦激起的、名为“道德”的愤怒,
像寒潮一样迅速覆盖了所有。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那目光,一点点冷硬下去,
最后只剩下冰封的决绝。“江临,”她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每个字都带着冰碴,
“你太让我失望了。松开。”她没有再试图挣脱我的手,
只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审判的眼神俯视着我。那眼神比任何力量都更强大,
像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我紧攥着她裙摆的手指上。指关节的痉挛仿佛被这眼神冻结了。
一种深不见底的无力感和冰冷彻骨的羞耻感,如同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
攥紧的手指,一根,一根,带着迟滞的僵硬,缓缓地松开了。真丝柔滑冰凉的布料,
带着她身体的最后一点温度,彻底从我指尖滑脱。她甚至没有再低头看我一眼。决绝地转身,
象牙色的真丝睡袍下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像一道骤然断裂的白色闪电。她赤着脚,
几乎是踉跄着冲向门口,纤细的背影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那么单薄,
却又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奔赴另一场灾难的悲壮。房门被拉开,又被重重甩上。“砰——!
”那声巨响在死寂的房间里久久回荡,震得墙壁都仿佛在嗡鸣,更像是一记重锤,
狠狠砸碎了我胸腔里最后一点温热的东西。我依旧跪在那里,地毯柔软的绒毛贴着膝盖,
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身体里的力气似乎随着那扇门的关闭被彻底抽空,
只剩下一个沉重而冰冷的躯壳。视线一片模糊,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顺着脸颊滚落,砸在深色的地毯上,留下一小片更深的痕迹。窗外,
城市的光河依旧喧嚣流淌,映照着我跪在空荡婚房中央的倒影。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
撕裂了夜的寂静,又由近及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奔向远方的决绝,
最终彻底消失在霓虹深处。我艰难地抬起头,
目光空洞地投向窗外那片吞噬了她和那辆跑车的黑暗。心脏的位置,
传来一种迟滞的、钝刀切割般的闷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深埋的创口。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用指腹用力擦过脸颊,抹去那些滚烫的湿痕。指尖触到皮肤,
一片冰凉。不能这样结束。这个念头像冰层下的暗流,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猛地冲破了绝望的泥沼。我撑着地毯,慢慢站起身。膝盖传来一阵酸麻的刺痛,
提醒着我刚才的卑微。但这痛楚奇异地让我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不能在她为了另一个男人离开我们的新婚夜后,还像个被遗弃的可怜虫一样留在这里,
我走向卫生间,用冷水冲洗脸庞,一直到脸面麻木为止,脸上的水和泪已经分不清,
脑袋终于清醒了。我走向套房角落那张宽大的书桌。桌面上还放着一支酒店提供的签字笔,
旁边是印着酒店烫金徽标的便签纸。我拉开沉重的皮椅坐下,椅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指尖触到冰凉的桌面,那寒意似乎顺着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拿起笔。
笔尖悬在便签纸的上方,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胸腔里那团冰冷的火焰燃烧着,竟赋予手指一种异样的稳定。笔尖落下,
在纸张上划出第一道痕迹。笔尖在纸面上沙沙移动,异常稳定,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
每一个字都写得清晰、有力,仿佛在雕刻一块冰冷的石碑。“离婚协议书”五个字,
如同五根冰冷的钢钉,钉在了纸页顶端。我的目光扫过“财产分割”那几行字。
名下所有房产、股权、基金、存款……没有丝毫停顿,
我在“甲方男方放弃所有婚内财产,全部归乙方女方所有”后面,
重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江临。最后一笔落下,力透纸背,几乎要划破纸张。签完字,
我放下笔。没有再看那薄薄一页却重若千钧的纸张一眼。同时拍照给我的朋友张伟,
他是一个专业律师,让他后续帮我处理离婚事宜。然后站起身,走向衣帽间。动作干脆利落,
扯下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婚礼礼服,昂贵的面料被随意丢弃在地毯上,
如同被剥离的、虚假的荣光。换上最简单的一件黑色T恤和牛仔裤,
从角落拖出那个几乎没动过的备用行李箱,只塞了几件日常衣物和护照证件。没有回头。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这间几个小时前还承载着我所有幸福幻梦的套房。
沉重的房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里面残留的香槟气息和她晚香玉的甜香。
别墅长长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行李箱滚轮的声音。只有我自己沉重的脚步声,
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一下,又一下,敲打在心上。电梯无声地下行,
镜面映出我毫无血色的脸和空洞的眼神。大堂依旧灯火辉煌,保姆看到我拖着箱子出来,
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随即换上职业化的微笑。“江先生,
这么晚……”我面无表情地从他面前走过,没有停顿,没有回应。
深夜的冷风夹杂着城市特有的尘埃和尾气味道,猛地灌入肺腑。我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拉开车门,将行李箱塞进后备箱。“机场。”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出租车汇入城市夜晚稀疏的车流。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招牌飞速向后掠去,
模糊成一片片流动的光斑,如同我此刻混乱破碎的心绪。我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
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她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闪过她斥责我“冷血”时冰冷的眼神,
闪过她为林辰而苍白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蹂躏,
每一次跳动都带来尖锐的窒息感。车停在航站楼出发层。我付钱下车,
拖着箱子走进灯火通明却显得异常空旷的候机大厅。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
航班信息无声地滚动。我径直走向国际值机柜台,
买了一张最快起飞的、飞往大洋彼岸陌生国度的单程机票。目的地?无所谓。
只要能离开这里,离开这片浸透了痛苦和耻辱的土地。坐在冰冷的候机椅上,
时间像是凝固的沥青,粘稠而缓慢地流淌。每一次广播响起,都让我的神经绷紧。
直到终于听到我所乘航班的登机通知。我站起身,走向登机口。穿过廊桥,踏入机舱。
找到靠窗的座位坐下。系好安全带,舱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咔哒”一声,
如同命运的锁扣落下。引擎开始轰鸣,巨大的推力将身体压向椅背。舷窗外,
城市的灯火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终被浓重的黑暗和云层彻底吞没。机舱内灯光调暗。
邻座传来轻微的鼾声。我闭上眼,靠在冰冷的舷窗上,感受着飞机穿透云层带来的细微颠簸。
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意识却异常清醒,像被架在文火上反复灼烤。苏晚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的走廊里焦急徘徊?在那个林辰的病床前……守候?心脏猛地一缩,
尖锐的痛楚让我瞬间蜷起了身体,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玻璃映出我扭曲而苍白的倒影。
2 真相的碎片黑暗中,只有引擎持续不断的嗡鸣,如同命运无情的嘲弄,在耳边低回。
苏晚几乎是凭着本能踩下油门,昂贵的跑车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一头被惊醒的猛兽,
瞬间撕裂了酒店地下车库的寂静。强烈的推背感将她牢牢按在真皮座椅上。车冲上地面,
汇入午夜稀疏的车流。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快速变幻的光影,忽明忽暗,
映照着她失魂落魄的侧脸。紧握方向盘的手指骨节泛白,微微颤抖。
刚才江临跪在冰冷地毯上的画面,他眼中碎裂的光,
还有那一声嘶哑的“求你”……像顽固的鬼影,在她眼前反复闪回,
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狠狠扎进混乱的心绪里。“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这个念头像一条冰冷的蛇,悄然滑入脑海。新婚夜,抛下自己的丈夫,
奔赴另一个男人的病床……无论出于何种理由,
这行为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荒唐和背叛感。她甚至能想象到明天,
那些八卦媒体会用怎样不堪的标题来渲染这一幕。江临……他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
此刻该是怎样的绝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传来一阵窒息般的闷痛。
她下意识地想要踩下刹车,调转车头。就在这时,被随意扔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
再次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在昏暗的车厢里亮得刺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依旧是林辰的经纪人,周凯。苏晚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起,
盖过了所有的犹豫。她几乎是颤抖着按下了方向盘上的接听键。“喂?周哥?林辰他怎么样?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哭腔。电话那头,周凯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急促,
带着一种刻意渲染出的、濒临崩溃的恐慌:“苏晚!你到哪儿了?!
医生……医生刚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颅内出血还在扩大,压迫到神经了!手术风险非常大!
他……他刚才短暂清醒了一下,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苏晚,你快点!
再晚……再晚可能就……” 后面的话被一种哽咽的呜咽取代,
效果却比任何清晰的话语都更具冲击力。“轰”的一声,
苏晚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所有的迟疑、愧疚、对江临的担忧,
瞬间被这通电话带来的巨大恐惧彻底碾碎、蒸发。“我在路上!马上到!
你让医生一定要救他!不惜一切代价!我马上到!”她几乎是嘶吼着挂断了电话,
泪水终于决堤,模糊了前方的视线。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将油门踩到了底。
跑车发出更加愤怒的咆哮,像一道红色的闪电,在空旷的午夜街道上疯狂穿梭。
窗外飞逝的流光彻底模糊成一片,
只剩下那个“病危通知”和“念着你的名字”在她脑海里反复轰鸣,压垮了最后一丝理智。
什么新婚夜,什么江临,什么后果……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
她只有一个念头:赶到医院!林辰不能死!那个在三年前雨夜里,
用身体挡在她和持刀歹徒之间,浑身浴血把她护在身后的人,绝对不能死!车子一个急刹,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堪堪停在医院急诊大楼门口。苏晚甚至等不及车完全停稳,
就推开车门冲了下去,赤着脚踩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也浑然不觉。
她像一阵风般冲进灯火通明却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急诊大厅,目光慌乱地扫视着。
周凯立刻从旁边的长椅上站起来,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悲痛”。“苏晚!
你可算来了!”他一把抓住苏晚的手臂,力道很大。“林辰呢?手术室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反手抓住周凯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在……在楼上重症监护观察室。”周凯拉着她就往电梯方向走,
“手术……手术暂时不用做了。”“什么?!”苏晚猛地顿住脚步,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什么叫不用做了?他……他……”那个可怕的“死”字堵在喉咙口,让她浑身冰凉。
“不是不是!”周凯连忙解释,脸上挤出一个劫后余生般的表情,“虚惊一场!万幸!
颅内出血点没有继续扩大!医生观察后说暂时稳定了,先送进重症监护观察,
不用立刻手术了!真是老天保佑!”他重重地拍着胸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放松,
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苏晚。她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幸好被周凯眼疾手快地扶住。
“没事了……没事了就好……”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这次是庆幸和后怕。周凯扶着她,
走到重症监护室外走廊的长椅坐下。“苏晚,你脸色太差了,休息一下。林辰现在在观察,
暂时不能探视。”他语气带着安抚,“他刚才短暂醒过来一次,听说你赶来了,
情绪才稳定了点。你看……要不……等天亮了,他情况再好点,你再进去看看他?
现在进去反而刺激他。”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晚的神色。苏晚靠在冰冷的塑料椅背上,
浑身脱力。紧绷的弦骤然松弛,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看着重症监护室紧闭的大门,
门上亮着“禁止探视”的红灯。回去?回那个刚刚被她决绝抛弃的新婚别墅?回去面对江临?
他此刻会是怎样的愤怒和心碎?她几乎能想象到他冰冷的眼神。回去做什么?
继续那场被彻底摧毁的新婚夜?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羞愧和难堪。
她疲惫地闭上眼。算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混乱了。她和江临都需要冷静。等天亮了,
林辰情况稳定了,她再回去,好好跟江临解释,道歉,哄哄他……他那么爱她,会理解的吧?
一定会的。她这样说服着自己,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意识渐渐模糊,
身体不由自主地歪向长椅一侧。周凯看着身边很快陷入浅眠的苏晚,
脸上那刻意维持的焦虑和悲痛如同面具般缓缓褪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
他悄无声息地站起身,走到走廊拐角的阴影处,拿出手机,对着长椅方向,调整着角度。
手机摄像头无声地对准了熟睡中的苏晚。她侧躺在硬质的塑料长椅上,蜷缩着身体,
真丝睡袍在挣扎和奔波中早已凌乱不堪,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片白皙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
睡袍下摆也滑到了膝盖以上,一双修长笔直的小腿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脸颊上有着泪痕,
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脆弱又毫无防备的美。周凯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按,连拍模式开启,
无声地捕捉着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角度刻意,光影暧昧,
重点突出了她凌乱的衣着、裸露的肌肤和那副楚楚可怜、仿佛为谁守候的倦容。拍完,
他迅速收起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走回长椅边坐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走廊里,只剩下监护仪偶尔传来的单调滴答声,
和苏晚在不安稳的睡眠中发出的、细微的、带着委屈般的抽泣。晨光,
以一种近乎残忍的、不容抗拒的姿态,从重症监护室外走廊尽头那扇狭小的窗户挤了进来。
灰白的光线先是切割开黑暗的一角,然后迅速蔓延,
将冰冷的塑料椅、消毒水的气味、还有苏晚蜷缩在长椅上的身影,都无情地暴露出来。
光线刺在眼皮上,苏晚猛地惊醒,浑身一个激灵。身体各处传来僵硬的酸痛,尤其是脖颈,
因为长时间歪着而针扎似的疼。她茫然地坐起身,混沌的大脑像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着,
试图拼凑起昨晚的碎片。
林辰……车祸……抢救……病危……虚惊一场……她守在这里……记忆如同潮水回涌,
瞬间冲垮了刚醒来的迷糊。她下意识地看向重症监护室紧闭的大门,红灯依旧亮着。
“周哥……”她声音沙哑地开口,才发现周凯并不在旁边。目光四下搜寻,
才看到他正站在不远处的护士站,低声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交谈着。
苏晚撑着酸麻的腿站起来,快步走过去。“医生,林辰他怎么样了?”医生抬起头,
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人,他看了看苏晚,又看了看周凯,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林辰先生?哦,他啊,生命体征一直很平稳,
昨晚观察了一夜,颅内没有新的出血迹象,压迫症状也缓解了。刚转去普通病房了,307。
”“普通病房?”苏晚愣住了,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涌上心头。不是说颅内出血,病危通知,
差点就要手术吗?一夜之间,就从鬼门关转普通病房了?她下意识地看向周凯。
周凯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尴尬,但立刻被担忧取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医生,
那他现在能探视了吗?我们很担心他。”“可以,病人意识清醒,情绪稳定。”医生点点头,
转身离开了。“苏晚,太好了!没事了!”周凯转过身,试图去拉苏晚的手,
脸上堆满了“庆幸”的笑容,“走,我们快去看看他!”苏晚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避开了他的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和迟来的清醒,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头。
昨晚那惊心动魄的“垂死挣扎”,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情绪稳定”?
这转折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她想起自己昨晚的决绝,
想起江临跪地的身影……一种巨大的、迟来的恐慌和悔意猛地攫住了她。“周哥,
我……”她声音艰涩,“我得先回去了。”周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回去?苏晚,
林辰刚醒,他最想见的就是你!昨晚要不是你及时赶来,给他精神支撑,
他可能都……”他语气带着刻意的暗示和恳求,“你看,来都来了,他就在楼上病房,
你就上去看一眼,跟他说句话,让他安心也好啊!耽误不了几分钟!
然后你再回去处理你的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