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走进书屋，所有读者都是尸体。＞管理员面无表情递来规则：“违反任何一条，
你就会成为他们的一员。”＞五条规则中有一条是假的，我必须找出它。
＞当我发现假规则松了口气，管理员却突然掐住我脖子：＞“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第十一根肋骨深处传来的钝痛，像是有人拿一把生锈的锉刀在骨头上反复摩擦。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顽固的痛区，让阿伟的牙关紧咬。他停在街角，
老旧的路灯在他脚下投下一圈昏黄摇曳的光晕，光晕之外，是沉甸甸、泼墨般的浓稠夜色。
疼痛让他佝偻着背，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唯一亮着灯的地方——街对面，
一座孤岛般的建筑，“夜阑书屋”的招牌悬在门楣上，幽幽地亮着。那光不是温暖的橘黄，
而是某种电子屏幕特有的、冷冰冰的惨白，像一块冻住的骨头。玻璃门洁净得过分，
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狼狈的身影：一个被深夜和疼痛双重挤压的可怜虫。推门进去时，
悬挂的铜铃只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近乎窒息的“叮”，像垂死者的最后叹息。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包裹了他——不是新书的油墨清香，
而是陈年纸张在潮湿角落里缓慢腐烂的霉味，混杂着灰尘、旧皮革装帧，
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仿佛来自遥远记忆深处的血腥铁锈味。
这味道让他肋骨下的疼痛猛地尖锐了一下，像被针扎透。屋里异常安静。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垂落，勾勒出几排高大到几乎压迫到天花板的深色木质书架，
书脊密密麻麻，如同沉默的墓碑阵列。几张同样色泽沉郁的长桌零星散布，
桌旁坐着看书的人。三三两两，姿势各异。
一个穿着褪色蓝工装的男人趴在摊开的厚重机械图册上，
后颈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他旁边是个扎着两条稀疏辫子的小女孩，
头歪向一侧，空洞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摊在面前的彩色童话书，
嘴角凝固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更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身体笔直地靠在椅背上，
双手摊开一本精装书，头却向后仰着，嘴巴微张，露出黑洞洞的口腔，
脸上凝固着一种混合了惊愕和极度疲惫的僵硬表情。他们一动不动，
只有书页在一种无形的微弱气流里，偶尔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
如同昆虫在干枯的落叶上爬行。空气是凝固的冰。阿伟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碎那根疼痛的肋骨。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脚步钉在原地。这些不是疲惫的夜读者。
他们身上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只有冰冷的死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皮肤干瘪，
嘴唇发绀，眼珠浑浊无光。他们是尸体。安静地坐在灯光下，
如同被遗忘在时间角落的、诡异的阅读标本。就在这时，脚步声从书架深处传来。笃，笃，
笃。极其规律，每一步的间隔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身影转了出来。
是管理员。他个子很高，却微微佝偻着背，像背负着无形的重物。惨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
那皮肤是一种不正常的蜡黄，紧贴着骨骼，几乎没有肌肉的起伏，
五官像是用硬纸板刻出来的模型，僵硬地组合在一起。他的眼睛尤其空洞，
眼珠是浑浊的玻璃球，没有任何焦点，只是在眼眶里缓慢地、机械地转动着，
扫视着那些“读者”。他手里没有书，也没有任何工具，只是空着双手，
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在执行巡视任务。阿伟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想尖叫，
想转身逃跑，但身体僵硬得如同冻土里的树根，那根肋骨的剧痛也像冰锥一样将他钉在原地。
管理员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个闯入者，或者说，他对这满屋子的尸体视若无睹，
目光空洞地掠过他，继续着那缓慢、单调、令人窒息的巡视。就在阿伟大脑一片空白，
几乎要被这诡异的寂静压垮时，管理员毫无预兆地停住了脚步。那颗僵硬的、蜡黄色的头颅，
以一种令人牙酸的、机械般的精准度，转向了他。浑浊的眼珠终于聚焦，
直直地“钉”在阿伟脸上。那目光冰冷、沉重，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然后，管理员动了。
他迈着那种不变的、毫无生气的步伐，笃、笃、笃地走到阿伟面前，
距离近得阿伟能闻到他制服上散发出的、更浓烈的陈旧纸张和灰尘混合的腐朽气味。
管理员抬起一只同样蜡黄、布满细微干裂纹路的手，指向阿伟身侧的墙壁。
阿伟僵硬地转过头。墙壁是深色的木板，但就在管理员手指的方向，原本空无一物的墙面上，
无声无息地浮现出几行暗红色的字迹。那颜色像凝结的血块，边缘甚至有些湿润的质感，
正缓慢地向下流淌。字迹本身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笔画扭曲，
仿佛是用指甲在木头上硬生生抠刻出来的。**规则一：请保持绝对安静。
任何喧哗将被视为对阅读环境的严重破坏。****规则二：遇到任何困难，
可主动向管理员寻求帮助。但当管理员主动向你提问时，请务必保持沉默，
不要回答任何问题。****规则三：请远离书屋深处的成人阅读区与儿童教育区。
它们目前不对外开放。****规则四：所有书籍在阅读前，必须向管理员提出正式申请，
获得明确许可后方可触碰。****规则五：请牢记，以上四条规则中，有一条是虚假的。
违反任何真实规则，你将成为这里的永久读者。**最后一行字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阿伟的视网膜上：**违反任何真实规则，你将成为这里的永久读者。
**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那些姿态凝固的尸体——那些“永久读者”。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停止呼吸。他猛地捂住嘴，
把涌到喉咙口的惊呼死死堵了回去。管理员那浑浊的眼珠依然“钉”在阿伟脸上，
似乎在确认他是否看完了规则。过了几秒钟，他才缓缓收回指向墙壁的手指，重新背到身后。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张凝固的面具。然后，他再次迈开那种毫无生气的步伐，
笃、笃、笃地转过身，继续他那缓慢、死寂的巡视，
仿佛阿伟只是一件新添置的、暂时无需关注的家具。
管理员的身影重新没入高大的书架阴影中，规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阿伟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薄薄的衬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冰凉的黏腻感。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管理员消失的方向撕开，重新聚焦在墙壁上那几条暗红得刺目的规则上。
“有一条是假的……”他无声地翕动着嘴唇，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心脏在肋骨下狂跳，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那顽固的疼痛。成为“永久读者”？他看向离他最近的那个蓝工装男人，
对方趴在图册上，后颈青灰色的皮肤在惨白灯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泽。不，绝不！
他必须找出那条假规则。这是唯一的生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死寂中艰难地思考。
规则一：保持绝对安静。这似乎是核心铁律，
与管理员最初那无声的巡视和满屋的寂静相吻合。违反这条，后果直接而致命。
假的可能性……很低。规则二：有问题可以问管理员，但管理员问话绝不能回答。
这条透着诡异。为什么管理员提问不能回答？回答会怎样？这条规则本身是否就是一个陷阱？
阿伟的目光扫过那些尸体，他们全都保持着沉默的姿态。管理员从未主动开口，
至少刚才没有。这条规则的真实性无法验证，也无法证伪。可疑。
规则三：远离成人区和教育区。那两个区域在哪儿？阿伟的视线快速扫过。书架排列深邃，
看不到尽头，深处光线似乎更昏暗。规则明确禁止靠近，违反的后果不言而喻。
但那条假规则，会不会就藏在这里？故意用禁止来引诱人踏入禁区？规则四：看书必须申请。
这符合管理员之前那种刻板的、程序化的行为模式。未经许可就看书……会立刻触发惩罚吗？
刚才那个小女孩，手还按在童话书上。她是怎么拿到书的？违规了？
还是说……她已经是“永久读者”，规则对她无效了？这条同样需要验证。
规则五：有一条是假的。这是所有规则的基石。
如果这条本身是假的……阿伟猛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那意味着所有规则都可能无效，或者所有规则都必须遵守？混乱的漩涡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强行掐断这个可怕的念头。管理员展示了规则，规则五作为前提存在。暂时，
他只能相信规则五是真实的。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管理员那笃、笃、笃的脚步声时远时近，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每一次响起都让阿伟的神经绷紧一分。他像个被投入巨大迷宫的老鼠，
困在规则和恐惧的夹缝中，不敢移动分毫。
肋骨下的疼痛似乎也因为这极度的紧张而变得尖锐、灼热。
“必须动起来……必须试探……”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干耗下去，
等管理员下一次巡视到他面前？或者等某个未知的“违规”被判定？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规则二和规则三。这两条最可疑，也最可能隐藏着假规则。
规则二需要管理员主动提问才能验证，太危险。规则三……他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珠，
努力不牵动身体其他部位，像一尊僵硬的雕塑，只用余光去搜寻书屋深处。
在惨白灯光勉强触及的边缘，书架的排列似乎有了变化。更深处，光线骤然黯淡下去，
形成一片模糊的阴影区域。他隐约看到，那片阴影的边缘，立着两个小小的指示牌。
一个牌子上的图案，是抽象而扭曲的、纠缠在一起的人体剪影，
透着一股粗粝的暗示意味——成人区。另一个牌子，
则画着一个线条僵硬、笑容诡异的简笔画小孩头像，下面歪歪扭扭写着“教育区”。
两个牌子，如同通往深渊的界碑，静静地立在昏昧之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混合着对假规则的求证渴望，在阿伟心底滋生。
靠近一点点……只要确认一下那里的情况……也许就能判断规则三的真假？他屏住呼吸，
极其缓慢地、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抬起右脚，向前挪动了……一寸。
鞋底摩擦着老旧木地板，发出极其细微的“沙”声。就在声音响起的瞬间！笃、笃、笃！
管理员那毫无生气的脚步声，毫无征兆地加速了！不再是从容不迫的巡视节奏，
而是变成了某种急促、冰冷的、带着明确指向性的迫近！脚步声如同鼓点，
重重敲在阿伟的心上，迅速由远及近，从某个书架后快速向他所在的位置逼近！
阿伟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猛地收住脚，
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连眼珠都不敢再转动一下。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那根疼痛的肋骨，几乎要破膛而出。
管理员的身影几乎是“闪现”般出现在他右侧三米外的书架转角。
蜡黄僵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空洞浑浊的眼珠，
此刻却精准地、死死地“锁定”了他！没有愤怒，没有指责，
只有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注视”。那目光像无形的冰针，刺得阿伟皮肤生疼。
管理员停在那里，不再靠近，也不再巡视。他就那样站着，像一尊被恶意唤醒的蜡像，
空洞的眼珠一眨不眨地“钉”在阿伟身上。时间仿佛凝固了。
整个书屋只剩下阿伟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以及管理员那如同实质般存在的、冰冷的注视。
阿伟的后背瞬间被冷汗彻底湿透。他明白了。任何细微的移动，
任何试图靠近禁区边缘的行为，都会立刻将这沉默的监视者激活。规则三，
至少关于“靠近”的禁令，极有可能是真实的！刚才那一步，已经是在死亡的边缘试探。
他如同被无形的枷锁铐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肋骨的剧痛和心脏的狂跳。管理员的“注视”持续了漫长的十几秒，
或者更久。阿伟感觉自己快要在这冰冷的压力下崩溃。终于，
那具僵硬的身体似乎确认了阿伟的“静止”，缓缓地、无声地转了回去，
重新迈开那种缓慢、机械的巡视步伐，笃、笃、笃……脚步声再次远去，消失在书架深处。
阿伟几乎虚脱，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他大口地喘着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
却无法驱散那彻骨的寒意。肋骨下的疼痛因为刚才的极度紧张而变得更加剧烈，
像有一把钝刀在里面反复搅动。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规则二和规则四，必须想办法验证。
他的目光扫过长桌。离他最近的那张桌子上，
那个穿着褪色蓝工装的男人依旧趴在他的机械图册上。阿伟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本摊开的大书。
申请？怎么申请？管理员刚刚离开，下一次巡视回来需要时间。
如果……如果现在碰一下那本书呢？规则四的真假，或许就在这一碰之间。
这个念头疯狂而危险。但规则二的验证更加遥不可及——管理员从未开口说过话。规则四，
似乎是他目前唯一能主动触碰的试探点。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
他死死盯着管理员脚步声消失的方向，竖起耳朵捕捉着那规律的“笃笃”声。
脚步声似乎在另一排书架后，暂时不会立刻转回来。机会！阿伟屏住呼吸，
用尽全身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臂，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抬起右手。
指尖冰冷而麻木。他的目标是那本摊开在蓝工装男人面前的机械图册，
距离他的指尖大约一尺远。近了……更近了……指尖离那泛黄的书页边缘只剩下几厘米。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每一次心跳都像在耳边擂鼓。
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粗糙纸张的瞬间——“叮铃……”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铜铃响，
毫无预兆地在死寂中荡开！不是书屋门口那压抑的铃铛，声音的来源……是书架上！
阿伟惊骇地循声望去，只见靠近成人区边缘的一个书架高处，
一本厚厚的、黑色皮质封面的大书，正微微震动！书脊上悬挂着一枚小小的、黄铜色的铃铛，
刚才那声“叮铃”就是它发出的！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弄它。
铃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书屋凝固的死寂！笃！笃！笃！笃！笃！
管理员那急促、冰冷的脚步声，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以一种近乎奔跑的速度，
疯狂地从书架深处冲了出来！这一次，不再是迫近，而是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冰冷的杀意！
脚步声像密集的鼓点，重重砸在阿伟的心上，瞬间迫近！阿伟的魂飞魄散！他猛地缩回手，
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和惯性向后踉跄了一步！完了！他绝望地意识到，
自己不仅试图触碰书籍规则四，似乎还因为那个诡异的铃声，
制造了“噪音”规则一！管理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距离近得阿伟能看清他制服领口磨损的线头和蜡黄皮肤上深深的纹路。
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正对着他，空洞的眼珠深处，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凝聚、涌动。然后，
管理员第一次开口了。声音干涩、沙哑，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纸在摩擦，
每一个音节都僵硬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的质感：“编号……D-7……《机械原理图谱》……申请……状态？
”问题！管理员主动提问了！
规则二的内容闪电般划过阿伟的脑海——“当管理员主动向你提问时，请务必保持沉默，
不要回答任何问题！”绝对不能回答！阿伟死死咬住下唇，
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管理员那张恐怖的脸上移开，
死死盯住自己的脚尖，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微微颤抖。沉默！必须沉默！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管理员就那样站在他面前，浑浊的眼珠一动不动地“钉”着他，
如同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那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几乎要将阿伟碾碎。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恐惧的冰海中沉浮，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最后的挣扎。几秒钟，
或者几分钟？管理员终于动了。他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转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目光扫过那个趴在《机械原理图谱》上的蓝工装男人，然后又转回来，
重新“钉”在阿伟脸上。“申请……无效。”依旧是那干涩砂纸摩擦般的声音，
毫无波澜地宣布。话音落下的瞬间，阿伟看到，管理员那只一直垂在身侧的、蜡黄的右手，
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那只手越过阿伟的视线，
伸向了趴在桌上的蓝工装男人。阿伟的瞳孔骤然收缩！管理员的手指，
那干枯、布满裂纹如同老树皮般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
触碰到了蓝工装男人后颈那片青灰色的皮肤。
嗤——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炸裂的声音响起。仿佛烧红的烙铁按在了潮湿的皮革上。
管理员的手指触碰之处，蓝工装男人后颈的皮肤瞬间塌陷、变黑、碳化！
一股淡淡的、焦糊混合着腐肉的气味弥漫开来。那具趴在桌上的尸体，
在管理员手指的触碰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又像烈日下的蜡像，从触碰点开始，
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萎缩、塌陷、变黑！不过两三秒钟，
整个人连同他那身褪色的工装，就化作了一小滩粘稠、漆黑的焦油状物质，
缓缓地渗入了他身下那本厚重的《机械原理图谱》的书页之中。
书页贪婪地吸收着那黑色物质，发出细微的吮吸声，
原本泛黄的纸张颜色似乎变得更深沉、更油腻了一些。然后，一切恢复死寂。
仿佛那个蓝工装男人从未存在过。桌面上只留下那本吸收了“永久读者”的书，
书页上还残留着一点未干的、粘稠的黑色痕迹。管理员缓缓收回手指，指尖依旧蜡黄干净，
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点灰尘。他那空洞的眼珠再次转向阿伟，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冰冷的、非人的注视。阿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又被死死压住，
憋得他眼前阵阵发黑。肋骨下的剧痛仿佛也感受到了这极致的恐惧，如同活物般在体内钻动。
他明白了规则四的残酷——未经申请触碰书籍，下场就是被管理员“处理”掉，
成为书本的“养分”！管理员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提问。他确认了“申请无效”的结果后，
便再次恢复了那种缓慢、机械的巡视状态，笃、笃、笃地迈开步子，
蜡黄的身影重新没入书架的阴影里。阿伟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
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刚才的一幕彻底粉碎了他对规则的任何侥幸心理。
规则一保持安静和规则四看书必须申请被残酷地证实了其真实性。
那个诡异的铜铃声……难道也是规则的一部分？是某种监控机制？现在，范围缩小了。
假规则，只可能存在于规则二和规则三之中！规则二：管理员提问不能回答。刚才他遵守了，
管理员只是处理了“申请无效”的蓝工装，并未对他这个“沉默者”采取行动。
这似乎……印证了规则二的有效性？但管理员刚才只是宣布结果，并未再次对他提问。
这验证并不彻底。规则三：禁止靠近成人区和教育区。这条规则的危险性刚才已经初露端倪，
仅仅靠近边缘就引来了管理员的“锁定”。
如果它是假的……那意味着那两个区域可能藏着生路？或者……藏着更大的恐怖？生路？
阿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片昏昧的深处。成人区的扭曲人形标识，
教育区那个诡异的简笔画小孩头像，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
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感。靠近那里，刚才已经证明了会立刻引来管理员。
如果规则三是真的，靠近等于找死。如果它是假的……靠近又会怎样？会触发其他规则吗？
比如规则一噪音？时间如同细沙般无情地从指缝中流走。
管理员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钟摆，在书架间规律地回荡。阿伟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
每一次脚步声的靠近都让他如临大敌。肋骨下的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扯着烧红的铁丝。他感到自己的体力在飞速流逝，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绝望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他的脚踝、膝盖，向上蔓延。
“不能……不能等死……”一个疯狂而清晰的念头，如同黑暗中迸溅的火星，
猛地照亮了他混乱的脑海。规则二！管理员主动提问时不能回答！刚才他遵守了，暂时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