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导语四风疯了，被送回了娘家。她想离婚，结果发现怀孕。又在家人的劝阻下，回去了，
生了孩子，她地位并没有改变。孩子生病了，要做肝移植，她割肝救子，可是孩子还是走了，
她痛苦不堪。老公出轨了，她离婚了，结果老公在煤矿发生矿难，
瘫痪了……2 灶台惊魂2.四风蹲在灶台前，手里的柴火棍“啪”地折断了。
“懒驴上磨屎尿多！”婆婆王金花一脚踹开厨房门，手里的笤帚疙瘩直接砸到四风背上，
“烧个火都能磨蹭半天，你是存心饿死我们一家子？”四风没吭声，手指抠进灶灰里，
烫出几个红印子。“哑巴了？”王金花一把揪住四风头发，逼着她仰起脸，“三年了，
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还有脸吃饭？我要是你，早一头扎井里了！”她眼皮颤了颤，
突然“咯咯”笑起来。“疯了？”王金花吓得松了手，转头朝院里喊，“志强！
你媳妇魔怔了！” 丈夫张志强趿拉着布鞋进来，嘴里还叼着半截烟：“又咋了？
”“你看她！”王金花指着四风。四风还坐在地上笑，眼泪顺着脏脸往下淌，
嘴里念叨：“井……对，井里凉快……”张志强皱眉，抬脚就踹：“装什么疯卖什么傻！
起来做饭！”四风被踹得歪倒，却笑得更大声了，
手指着房梁：“你们看……老鼠在笑呢……它笑我……”“真疯了？”王金花脸色变了，
扯过儿子嘀咕，“赶紧让她滚蛋，别死在这儿晦气！”“四风！你个不下蛋的鸡，还敢摔碗？
”婆婆的嗓子比锅底还黑，一铲子热油差点泼四风脸上。她缩在灶门口，手里攥着碎瓷片，
血顺着指缝滴答。不是故意摔，是饿。三天了，小米粥里照得出人脸，
她端碗的手抖得跟筛糠一样，碗自己掉下去碎的。小姑子晓兰从里屋蹿出来，
指甲掐她的胳膊：“装！再装！哥，你看她，又偷懒又装病！
”她男人张志强蹲在门槛上抽烟，眼皮都不抬：“疯疯癫癫的，娶你真晦气。”就这句话，
她脑子“嗡”一声，像有人在里面点了二踢脚。行，你们说我疯，那我就疯给你们看！
她猛地站起来，把血手往墙上一拍，五个红指印，“啪嗒啪嗒”往堂屋走。
婆婆吓得往后退：“你、你干嘛？”四风咧嘴笑，牙上沾着血：“不干啥，找绳子上吊，
省粮食。”晓兰尖叫一声，跑了出去。张志强踹她一脚：“别给老子丢人！
”四风顺势倒地上，开始打滚，土灶灰扬得满屋都是，一边滚一边唱《东方红》，
调子跑到姥姥家去了。其实她心里门儿清：今天不闹大，明天还得饿肚子。果然，
邻居们扒着墙头看热闹。王婶子咂嘴：“老张家媳妇真疯了？可怜见的。”婆婆嫌她丢人，
拽着她的胳膊往驴车上拖：“把她给我送回娘家！赶紧拉走！”她装死狗一样瘫着，
心里乐松了一口气。驴车吱呀吱呀出村，她裹着那条破旧的大花被，风一吹，
被角呼啦啦像旗子。张志强在后面骂：“死了也别回来！”她回头冲他吐舌头：“放心，
就算回来也是给你烧纸！”路上，赶车的李大爷叹气：“四风啊，你图啥？”她坐起来，
抹一把脸，血和灰糊成五花脸：“大爷，我图口热饭。在张家，我连口刷锅水都喝不上。
”“那也不能装疯啊，名声臭了咋办？”“名声？”她笑了，笑得比哭还难听，“在张家，
我连名字都不配叫，他们管我叫‘喂’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
”3 娘家泪痕3.四风被送回娘家时，已是黄昏时分。八十年代的北方的农村，
夏日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橘红，家家户户的炊烟袅袅升起，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柴火的味道。她家的小院坐落在村子的西头，围墙是用土坯砌成的，
墙皮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灰黄色的土块。院门是两扇破旧的木门，
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院子里种着几棵枣树，
枝叶稀疏，显得有些颓败。树下，几只鸡正在悠闲地啄食，看到四风回来，
它们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纷纷扑棱着翅膀跑开了。屋子里陈设简单，
几件旧家具显得有些拥挤。墙上贴着几张已经泛黄的年画，画中的人物笑得依旧灿烂，
却与这略显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驴车晃到娘家门口，她弟小旺正嗑着瓜子，看见她，
叫到：“娘，四姐回来了！”她娘拿着烧火棍冲出来，
照着四风的腿就是一下：“丢人现眼的东西！张家人不要你，你就死外头！”四风突然跪下，
额头“咚”地磕在地上：“娘……我想离婚……” “放屁！
”她娘把烧火棍往地上摔了一下，“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敢离婚，我就当没生过你！
”她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腿，嚎得撕心裂肺：“娘啊，我不活了！他们打我、饿我，
说我是丧门星！”大姐二姐已经出嫁，三姐躲在门后偷偷抹泪。娘的棍子扬了半天，
终究没落第二下。母亲坐在炕边，看着四风，眼中满是心疼和无奈。三姐坐在一旁，
红着眼睛看着她，气氛有些沉重。“四风，都是命啊。”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
“既然这样了，就先住着吧。”四风看着母亲，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尽管在家中她常常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是个隐形人，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此刻，
这关心又无奈的话语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四风微微一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夜里，
她缩在柴房，听见娘和爹嘀咕：“真疯了？要不送精神病院看看？”爹闷声抽烟：“送啥，
养两天，张家还得接回去，彩礼不能白瞎。
”她咬着被角无声无息的流泪：这就是她再也回不来的家。这三天，她吃了玉米饼，
喝着玉米糊糊，睡在干草上，比张家那冰炕舒服多了。第四天早上，四风哼着小曲劈柴，
手起斧落，木柴“咔咔”裂成两半。弟弟小旺扒着门框看她，她冲他龇牙：“再看，
把你当柴劈！”他撒腿就跑。她扬声大笑，笑得眼泪飙出来——疯子的壳子真暖和，
谁也别想再把我塞回那个吃人的窝。4 孕中抉择4.早上起来，她觉得恶心的厉害，
想想自己的例假多日没有来，脑袋“轰”的一声，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卫生院里，
老中医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捏着她的腕子，眯眼半天，慢悠悠吐出仨字：“滑、如、珠。
”娘当场拍大腿：“老天爷！回去回去！有了娃腰杆就硬了！”四风像被人抽了筋，
腿一软坐长条椅上：“我不回，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娘戳她脑门：“傻闺女，
有了娃就是尚方宝剑，张家敢动你一指头？”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
你忘了他们咋打我的？张志强拿皮带抽，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
”三姐补一句：“你生个带把儿的，他家得供着你。”四风脑子乱成一锅粥，
忽然想起张志强那张驴脸和嫌弃的眼神，心里直打哆嗦。四风坐在破旧的沙发上，
手中紧握着刚刚拿到的怀孕检查报告。她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
她对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感到喜悦；另一方面，她深知自己的婚姻早已是名存实亡。
查出怀孕那晚，四风摸着肚子哭到干呕。她想离婚的脚步刚跨出门槛，又被孩子牵扯住了，
三姐劝她："孩子不能没爹！全村的唾沫星子会把你淹死。”四风坐在河沿上，
嘴里嚼着一根苦菜，苦。她摸摸还没有什么感觉的肚子，思绪万千。 "小讨债鬼，
跟你爹一个德行。"她摸着肚子骂，可骂完又后悔了，轻轻拍了拍，"娘不是故意的。
"河水哗啦啦地流，混着上游漂下来的烂菜叶子。四风盯着看了一会儿，
突然抓起一块石头狠狠砸进河里："张志强你个王八蛋！""哟，这不是张家媳妇吗？
"李寡妇挎着洗衣盆走过来，眼睛往她肚子上瞟，"听说你不会生孩子，
这是被婆婆赶回娘家了？"四风抓起一把土就扬过去："关你屁事！
" 李寡妇跳着脚躲："疯婆子！活该你男人不要你！"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里，
四风的生活就像一场无休止的斗争。作为家中四个女孩中最小的一个，
她从小就被视为多余的负担。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四风的名字仿佛就是一个讽刺，
她的存在似乎只是为家庭增加了一份重担。“风啊，你要是个带把儿的该多好！
”母亲每次都会这样嫌弃她，而四风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自卑。
从小到大，从记事起她就承担了家里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做饭，洗碗，捡柴火，拉风箱，
喂猪，喂牛，也落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四风，饭做好了吗？猪喂了吗？
”父亲一回家就会大声质问，仿佛这些家务活是四风一个人的责任。而她，
总是默默地回应：“做好了，爸。”尽管四风拼命地干活，
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家人的认可和尊重，但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终于，小弟弟降生了，
爸爸妈妈终于舒心地笑了。但弟弟的到来并没有给家庭带来预期的喜悦，
反而让家里的经济状况更加捉襟见肘。四风更忙碌了，洗尿布，倒尿盆，照顾弟弟，
弟弟一哭，就会挨骂，可她还是个孩子啊……回想起这些，
她苦笑了一下：“可能这真的是命吧！”张志强没有来接她，小姑子晓兰来了“哎呦，嫂子，
娘和我哥听说你有喜了，让我来接你回家，说你是大功臣！”四风瞪她：“功臣？
谁骂我是不下蛋的鸡来着？”晓兰讪笑：“那不是误会嘛！快回去，鸡蛋都给你煮好了。
”娘趁机把她往驴车上按：“听见没？台阶人家给了，再不顺着下，真成不识抬举的疯狗了！
”四风扒着车帮子，指甲抠进木头里，眼泪鼻涕糊一脸：“我不！回去还得挨揍！
”娘抬手就是一巴掌：“揍也给我忍着！女人生了娃就好了，张家要是敢动你，
我就躺他家门口嚎三天！”四风捂着脸，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你们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驴蹄子“哒哒”走在土路上，她躺车板上，看着天脑子里面直打转。
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跑吧，跳下沟，死了也就解脱了”；另一个说“娃无辜，
万一真能翻身呢？”快到张家村口，张志强居然站在老槐树下，破天荒地咧嘴笑，
手里还拎着一只老母鸡。四风嗓子发紧，他迎上来：“媳妇，回家吧，我给你炖鸡。
”她愣了，这笑比打人还瘆人。婆婆也从院里探出头，头一次没骂人，
笑得脸上褶子开花：“快进屋，别晾着金孙！”她脚像灌铅，被簇拥着进院。
门“咣当”一关，她心里“咯噔”一下——她害怕地一个哆嗦，这哪儿是家？
分明是重新烧热的油锅，而她，就是那只被褪了毛的母鸡。5 孕肚煎熬5.怀孕第六个月，
四风的肚子已经像扣了个小铁锅，可腰板却挺不直——不是娃沉，是一家子的唾沫星子压的。
清早五点，天刚泛青，婆婆就在院里扯嗓子：“老张家媳妇！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
等着我伺候你呢？”四风一骨碌爬起来，孕吐卡在喉咙，酸水直冒。
她一手捂肚子一手推门：“妈，我起来了，这就烧火。”四风咬牙，拎起铁桶。
井台离家三十米，她挑一担水一趟喘三喘。小姑子晓兰正刷牙，泡沫溅她一脚：“慢死了！
水缸见底了你才挑？想渴死我？”“晓兰，我腰实在弯不下去……”“腰弯不下去？
饭怎么吃得下去？昨晚那土豆咸得齁死人，你安的什么心？”晓兰呸地吐掉牙膏沫，
“再咸一回，我把锅扣你头上！”早饭上桌：一盆玉米糊、一碟咸菜、几个黑馍。
婆婆瞥一眼，筷子啪地摔桌上：“这糊都结疙瘩了，喂猪呢？我儿下午升井，
你就给他吃这个？”四风低声：“医生说孩子小，让我少吃咸……”“孩子小？
我老张家的种还用你教？咸了才有力气生男娃！”婆婆端起一碗糊糊，一边吃饭一边教训她。
四风胃里翻江倒海，一口酸水喷在脚边。婆婆嫌恶地跳开：“晦气！大早晨吐，触霉头！
”中午，张志强回来了。一身煤末子，脸黑得只剩眼白。四风忙递热毛巾，
他一把甩开：“烫死老子了！你想烫猪褪毛？”“我再去兑点凉的——”“兑个屁！
”张志强把饭盒往桌上一倒，里面是矿上发的午餐肉，他一个人吃着，并没有给别人分享。
“老子辛辛苦苦挣点钱，你在家闲得长毛？饭都做不好，要你有啥用？
”晓兰在一旁添火：“哥，她今早还跟我顶嘴呢，说土豆咸了怪我嘴刁。
”张志强啪地把筷子拍桌上：“你她妈现在能耐了？还敢顶嘴？不想过滚回你娘家去！
”四风手抖，筷子掉地：“志强，我六个月了……”“六个月咋了？
我妈生我前一天还下地拔草！别拿肚子当挡箭牌！”傍晚，四风挺着肚子在灶台前烙饼，
油烟呛得直咳。婆婆搬个小板凳坐门口，一边剥蒜一边指挥：“火小点！皮焦了！
我儿不爱吃脆边！”晓兰嗑着瓜子，瓜子皮往四风脚边吐：“哎呀，饼都糊成地图了，
我哥看见又得骂。”油烟熏得四风眼泪直流，她抬袖子一擦，袖子立马黑一道。饼翻面时，
肚子被灶台顶得生疼，她小声哼了一句。婆婆立刻尖起耳朵：“哼哼啥？给谁脸色看？
我儿子在外面累得像牲口，你倒委屈了？”夜里十点，张志强打着手电回来，一身酒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