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鱼腥里的野心1972 年的釜山港,咸腥的海风裹着鱼内脏的腐臭,
在狭窄的巷弄里肆意冲撞。老宋宋康浩 饰佝偻着腰,把最后一批海鱼甩在案板上,
刀刃剁下去时,骨血溅在他磨得发亮的胶鞋上。"宋老板,今天的刀鱼不新鲜啊!
" 穿花衬衫的女人捏着鼻子嚷嚷,他咧开黄牙笑了笑,
用袖口抹掉眼角的鱼腥味:"嫂子放心,这是凌晨刚靠岸的,比你家小子还鲜活。
"收摊时铁皮盒里的硬币叮当作响,加起来刚够买三碗冷面。他蹲在巷口数钱,
看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黑色轿车里钻出来,皮鞋踩过积水时连眉头都不皱。
海风突然掀起他褪色的衬衫,
露出后腰别着的《日语速成手册》—— 那是他用三个月鱼钱换来的宝贝,
书角被汗水浸得发皱,每一页都写着歪歪扭扭的批注。"听说了吗?白社长又赚翻了。
" 两个搬运工的对话飘进耳朵。老宋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他见过白社长,
那人总穿着丝绸衬衫,金表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据说靠走私洋货发家,
住的房子比港口海关大楼还气派。那天晚上,妻子把腌萝卜摆上桌,
儿子扒拉着空碗问:"爸,什么时候能给我买个棒球?" 老宋灌下整瓶烧酒,
突然把《日语速成手册》拍在桌上:"等着,爸让你们住大房子。
"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像块被脏手擦过的银币。三天后,码头扛大包的朋友找到他,
神神秘秘地说:"白社长那边缺个懂行的,你不是懂点日语吗?去帮他看看货。
" 老宋摸了摸后腰的刀,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旧物,刀刃上刻着模糊的 "忍" 字。
交易地点在废弃的造船厂,生锈的龙门吊像个垂暮的巨人。白社长叼着雪茄,
身后站着四个纹身壮汉,木箱打开时,走私的日本录音机、尼龙布料滚出来,
泛着诱人的光泽。"这批货要是出手,够你赚十年鱼钱。" 白社长吐着烟圈,
老宋正要用日语核对清单,突然听见警笛声由远及近。"快!海警来了!
" 白社长的人瞬间乱作一团。老宋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沉重的木箱就砸进怀里,
白社长推了他一把:"快带出去!" 他下意识抱紧箱子,看见海警的手电筒在黑暗中扫动,
转身就跳进冰冷的海水里。刺骨的海水灌进喉咙时,老宋突然明白 —— 这是个局。
白社长和海警串通好了,用 "黑吃黑" 的把戏吞掉卖家的货。他憋着气往远处游,
木箱在怀里沉得像块墓碑,直到看见岸边的芦苇丛,才敢冒出头大口喘气。第二天,
白社长的手下找到他,递来一个厚厚的信封。"老板说你有种," 刀疤脸男人咧嘴笑,
"想不想跟着我们干?" 老宋数着钞票,指尖沾着的海水还没干透,
他想起儿子渴望棒球的眼神,把钱揣进怀里:"我要分成。
"2 染血的第一桶金走私生意比卖鱼惊险百倍,却也赚钱得离谱。老宋白天守着鱼摊,
晚上跟着白社长的船出海,把日本的彩色电视机、美国的牛仔裤藏在鱼舱底层。
他的日语派上了大用场,总能和日本供货商讨价还价,白社长渐渐让他掌管进货渠道。
第一次拿到五位数的钞票时,老宋在百货公司给妻子买了金戒指,
给儿子买了最大的棒球套装。回家路上,他看见以前欺负过他的鱼贩,对方点头哈腰地递烟,
他没接,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那感觉比吞了十斤海胆还舒坦。妻子把金戒指戴在手上,
翻来覆去地看:"这钱干净吗?" 老宋正往浴缸里倒热水,蒸汽模糊了他的脸:"放心花,
以后咱们家的钱会像海水一样多。" 那天晚上,儿子在客厅里练习投球,
妻子哼着老歌收拾钞票,老宋靠在门框上笑,觉得这辈子值了。好景不长,
表弟成浩突然找上门,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哥,我欠了黑帮的钱,他们要砍我的手!
" 老宋心里一沉,这表弟从小就惹是生非,现在竟沾了赌债。他刚想发作,门被踹开了,
五个拎着钢管的壮汉闯进来,为首的刀疤脸把借条拍在桌上:"三天内不还五十万,
就卸他一条腿。"老宋摸出钱包里所有的钱,还不够零头。"我来还。" 他盯着刀疤脸,
"但你们得给我点时间。" 对方吐了口唾沫:"最多五天,不然让你表弟去海里喂鱼。
"那五天,老宋像疯了一样走私。他冒险接了笔军火生意,把步枪藏在冻鱼堆里,
整夜整夜不敢合眼。交货那天,对方突然压低价格,他咬着牙答应了,
拿到钱时手心全是冷汗。还钱那天,
他带着成浩去了黑帮的地盘 —— 一家挂着 "按摩院" 招牌的地下室。
刀疤脸笑着拍他的肩膀:"宋老板果然讲义气。" 突然,
旁边的小头目把一瓶烧酒倒进铁桶,又解开裤子,往里面撒了泡尿。"听说宋老板很能喝?
" 小头目晃着铁桶,尿骚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喝了这桶,你表弟的事就算了。
" 成浩吓得发抖,老宋盯着铁桶里浑浊的液体,想起儿子的笑脸。他端起铁桶,仰头就灌,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尿骚味呛得他眼泪直流,周围的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刚喝到一半,小头目突然抽出匕首,抓住成浩的耳朵:"这小子昨天还敢瞪我,得给点教训。
" 寒光闪过,鲜血溅在老宋的脸上,成浩的惨叫声刺破耳膜。
老宋把剩下的液体泼在小头目脸上,一拳砸过去:"钱给了,人我带走。
" 他背着哭喊的成浩走出地下室,夜风一吹,胃里翻江倒海,
却死死攥着拳头 ——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人跪在自己面前。
3 狱中龙抬头走私的生意越来越大,老宋的名字在釜山港渐渐有了分量。
他买了辆黑色轿车,每次经过鱼摊巷,以前嘲笑他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白社长对他越来越器重,甚至让他参与和政客的饭局,那些以前只能在报纸上看见的人物,
现在会笑着和他碰杯。但他没忘自己是怎么起家的。每次走私,他都会亲自验货;每次分钱,
都把大头分给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成浩也收敛了许多,帮他管理账目,
只是偶尔还会偷偷去赌钱。变故发生在一个雨夜。老宋刚把一批货卸进仓库,
突然冲进一群警察,二话不说就把他按在地上。冰冷的手铐锁住手腕时,
他看见人群里的白社长,对方眼神躲闪,嘴角却藏着一丝冷笑。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
检察官拍着桌子:"说!白社长的走私网络还有谁?" 老宋咬着牙不说话,
他知道白社长把他当替罪羊了。鞭子抽在背上,火辣辣地疼,他想起妻子的金戒指,
硬是没哼一声。妻子来探监时,哭得眼睛红肿:"我托人打听了,是白社长把你卖了,
他给警察塞了钱。" 老宋盯着玻璃对面憔悴的女人,突然笑了:"告诉成浩,
把以前记的账拿出来,找那些收过我们好处的官员。"三天后,典狱长突然把他请到办公室,
泡了杯上等的龙井:"宋先生,有人保你出去。" 老宋看着窗外的铁丝网,
知道自己的计划成了 —— 那些收过他贿赂的官员,绝不会让他把他们供出来。出狱那天,
成浩来接他,递上一件新西装:"哥,白社长跑了,他的地盘现在没人管。
" 老宋穿上西装,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带,
镜中的男人眼神里多了几分狠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没有立刻报复白社长,
而是找到以前合作过的崔部长。崔部长曾是海关官员,因为走私被降职,正愁没机会翻身。
"我们自己干," 老宋递给他一杯烧酒,"你懂海关的规矩,我有人脉,
肯定比跟着白社长强。" 崔部长盯着酒杯里的涟漪,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找到新的门路 —— 制造违禁品。釜山港有个叫李教授的化工专家,
因为研究方向问题被学校开除,整天泡在酒吧里。老宋三顾茅庐,
把一沓钞票拍在他面前:"你的技术,我的渠道,赚了钱五五分。" 李教授盯着钞票,
突然大笑:"我研究了一辈子化学,没想到最后靠这个发财。
"他们把工厂设在废弃的屠宰场,血腥味刚好能掩盖化学品的气味。崔部长负责采购原材料,
成浩管理生产,李教授带着两个徒弟没日没夜地提炼,老宋则跑遍釜山的大小帮派,
打通销售渠道。第一批货出手那天,他们在屠宰场摆了桌酒席,猪血染红的地面上,
酒杯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4 黑吃黑的游戏违禁品的利润比走私高十倍,
老宋的名字开始在黑道传开。他买了栋能看见海景的别墅,给妻子换了更大的金镯子,
儿子也转去了贵族学校。但他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都在屠宰场盯着生产,
或者和帮派头目喝酒谈判。崔部长越来越眼红,觉得自己才是 "功臣",
每次分成都偷偷多拿一份。老宋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把账本换成了密码本。
直到有一次,崔部长竟把一批货私自卖给了竞争对手,老宋终于忍无可忍。"你想干什么?
" 老宋把枪拍在桌上,屠宰场的血腥味混着火药味,让人喘不过气。
崔部长冷笑:"这生意离了我不行,你要么多分我三成,要么咱们散伙。" 成浩想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