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刻,一个平平无奇的上班族,以及一个业余的、专业的、狂热的作死爱好者。
“林刻,这份报表今天下班前必须给我。”
“好的,王总。”
我微笑着接过那叠比砖头还厚的纸,转身走向我的工位。路过茶水间时,我顺便接了一杯刚烧开的100度纯净水。水汽氤氲,烫得指尖生疼,这是一种活着的感觉,但不够劲。
什么才够劲?
我瞥了一眼窗外。三十层的高度,车流如织,行人如蚁。从这里下去,应该能体验到零点几秒的自由落体,然后“啪叽”一声,变成一摊无法辨认的马赛克。这感觉,够劲。
可惜,上周试过了。一开始的确很爽,但复活后被当成神经病围观,还要跟警察解释我为什么会从天而降却毫发无损,太麻烦。
作死,也要讲究效率和体验。
我的这个秘密,是从三年前一次意外开始的。那天我为了抄近路,被一辆闯红灯的泥头车撞飞。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人生的走马灯,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然后,眼前一黑。
当我再次睁开眼,我正完好无损地躺在斑马线旁边,而那辆泥头车因为急刹侧翻,司机被抬上了救护车。世界很吵,我却听得异常清晰。我发现,我死不了。
最初是恐慌,然后是狂喜,最后是极致的虚无。当死亡都无法终结这乏味的人生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我开始作死。
我需要***,需要那种濒临死亡的瞬间,大脑被恐惧和肾上腺素填满的感觉。只有那样,我才能确信,我“活”着。
我尝过上千伏的高压电,那瞬间的麻痹和焦糊味,比最烈的伏特加还上头。我在深夜的泳池里把自己沉到水底,感受肺部被剥夺氧气的灼烧感,直到意识模糊,那种窒息后的第一口呼吸,比任何美食都香甜。
我用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置于死地,然后心满意足地在原地复活,拍拍***,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家睡觉。
今天,该选哪种死法呢?
我坐在工位上,转着笔,目光扫过办公室。饮水机,漏电风险A级。吊灯,松动指数B级。王总那锃光瓦亮的地中海,反光刺眼指数S级……算了,这个物理伤害为零。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窗外,越过密密麻麻的楼宇,停在了远处那座如利剑般刺入云霄的建筑上。
帝国大厦。
这座城市的最高点。
我查过资料,从顶层跳下来,大约有10秒的飞行时间。足够我思考完一个哲学问题,或者,背一首唐诗。
嗯,这个不错。够盛大,够终极。就当是我作死生涯的一个里程碑吧。
我站起身,拿起外套。
“王总,我出去一下。”
“报表呢?”
“回来给您。”
我大概半小时就能回来。毕竟,从帝国大厦跳下来再复活,应该用不了太久。我心情愉快地吹着口哨,走进电梯,完全没注意到,角落里那个总是安安静静喝着咖啡的女孩,萧彤,在我转身的瞬间,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