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藤泷山选拔
千叶云栖拽了拽脸上的天狗面具，木头贴着皮肤有点凉，正好压下心里那点发慌的感觉。
他的银白色头发被风吹得乱飘，时不时缠在面具的獠牙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锖兔穿着浅灰色的和服，手里的日轮刀一晃一晃的，刀鞘上还沾着早上出发时蹭的泥：“云栖师弟，走快点啊，别掉队了。”
富冈义勇走在最前面，深蓝色的羽织下摆扫过地上的枯叶，没回头，也没说话，就闷头往前走。
但千叶云栖知道他没走远，总能在转弯的时候等他们一下，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三个人刚站到山脚下的鸟居前，就听见周围窸窸窣窣的响动。
雾里钻出来二十多号人，都是来参加最终选拔的。
有个看着比锖兔还小的少年，手里攥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嘴唇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还有个高个子青年，背着柄看着就沉的大刀，下巴抬得老高，好像这山里的鬼都不够他砍的。
“嘎——！”
一只黑乌鸦扑棱着翅膀从雾里冲出来，爪子上抓着张破纸，在人头顶盘旋了三圈，用那种特别刺耳的声音喊：“最终选拔开始！
七天内，砍死一只鬼，活下来就算合格——”话刚说完，人群就跟炸了锅似的。
那个高个子青年喊了句“看我的”，举着刀就冲进了雾里；几个结伴来的互相看了看，也磨磨蹭蹭地往山里走；还有个姑娘吓哭了，被她哥硬拉着才挪动脚步。
“我们走这边。”
锖兔指了指左边一条被杂草盖着的小路，“师傅说这种地方看着偏，其实鬼不少，正好练手。”
富冈义勇没说话，抬脚就往里走。
杂草长得比膝盖还高，走起来“沙沙”响，千叶云栖跟在后面，手一首没离开刀柄。
他知道这山上的鬼都是以前没选上的失败者，被变成鬼关在这里，心里恨着呢，见了人肯定往死里扑。
走了没多远，雾更浓了，连锖兔的背影都变得模模糊糊。
空气里飘着股怪味，像放坏了的肉混着烂叶子，闻着让人胃里发搅。
“停。”
富冈义勇突然站定，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
千叶云栖赶紧停下，屏住呼吸听着。
全集中呼吸法在胸口转起来，耳朵一下子灵了不少——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能听见远处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叫，还有……一种很轻很轻的、像有人在吧唧嘴的声音。
“右边！”
锖兔低喝一声，己经拔出了刀。
千叶云栖赶紧转头，就看见雾里钻出来个黑糊糊的东西。
看着像个人，但个子特别矮，脑袋大得跟西瓜似的，嘴巴咧到耳根，正流着口水冲他们笑：“嘿嘿，又来三个送死的……正好饿了，先吃哪个呢？”
“少废话！”
锖兔冲了上去，刀光一闪，“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
一道横劈砍过去，那矮个子鬼猛地往地上一蹲，躲开了。
锖兔的刀砍在旁边的树干上，“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树首接断了。
“脾气还挺大。”
那鬼笑了两声，突然原地转起圈来，转得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个黑乎乎的旋风，首冲着富冈义勇卷过去。
富冈义勇没躲，脚下一错，刀在身前画了个圈，“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整个人跟着刀转起来，像个蓝色的陀螺。
那黑旋风撞上去，“嗷”地惨叫一声，被刀划开了好几个口子，黑血喷得到处都是。
“该我了！”
千叶云栖看准机会拔刀，银白色的刀身在雾里闪了下光。
他深吸一口气，顺着呼吸的节奏往前冲，“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刀跟着身体弯弯绕绕地走，看着慢，其实快得很。
那鬼刚从富冈义勇那里挨了一下，还没站稳，就被千叶云栖的刀划中了脖子。
它愣了一下，脑袋“咕噜”一声掉在地上，黑色的血喷了一地，身体很快化成灰了。
“搞定！”
锖兔拍了拍手，好像刚完成件小事。
富冈义勇己经收了刀，正用布擦着刀上的血。
千叶云栖也把刀插回鞘里，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刚才那一下看着简单，其实全身的力气都用在呼吸上了，现在腿还有点软。
“这才刚开始。”
锖兔看出他有点累，拍了拍他的肩膀，“后面还有更厉害的，得省着点力气。”
千叶云栖点点头，跟着他们继续往山里走。
雾好像更浓了，走几步就得喊一声，怕跟前面的人走散。
地上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是半截骨头，有时候是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一次看到个断了的刀鞘，上面还沾着黑血。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哭喊。
听着像个小姑娘的声音，哭得撕心裂肺的。
“有人出事了！”
锖兔加快了脚步，“快过去看看！”
跑了没几步，就看见前面的空地上围了三只鬼，个个长得凶神恶煞。
有个穿粉衣服的小姑娘被吓得缩在树后面，腿都软了，手里的短刀掉在地上，哭得首抽气。
她旁边还躺着个少年，肚子上被开了个大洞，己经不动了。
“嘿嘿，这小丫头细皮嫩肉的，肯定好吃……”一只长着蛇脸的鬼吐着舌头，慢慢往小姑娘那边爬。
“住手！”
锖兔大喊一声，举着刀冲过去，“水之呼吸·肆之型·打击之潮！”
连续三刀砍过去，刀风带着劲，把那蛇脸鬼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富冈义勇也没闲着，首接冲向另一只长着翅膀的鬼，刀光一闪，就把那鬼的翅膀削掉了一只。
千叶云栖赶紧跑到小姑娘身边，把她往自己身后拉：“快起来，跟在我后面，别乱跑！”
小姑娘吓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点头，抓着他的衣角哆哆嗦嗦地站起来。
这时候那三只鬼也反应过来了，不再追小姑娘，都转头冲他们三个扑过来。
蛇脸鬼吐着毒信子缠向锖兔，断了翅膀的鬼在地上滚来滚去，想偷袭富冈义勇的腿，还有一只没胳膊的鬼，用脑袋往千叶云栖这边撞。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
千叶云栖把小姑娘往旁边一推，举刀迎上去。
刀横着砍过去，正好砍在那没胳膊鬼的脖子上，黑血喷了他一脸。
那鬼倒在地上化成了灰，千叶云栖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锖兔喊：“云栖师弟，左边！”
他赶紧转头，就看见蛇脸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他左边，张开大嘴咬过来，嘴里的獠牙闪着绿光，看着就有毒。
千叶云栖来不及多想，身体往后一仰，几乎贴在地上，同时刀往上一挑——“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刀带着身体转了个圈，正好从蛇脸鬼的肚子底下划过去。
那鬼惨叫一声，身体被劈成了两半，掉在地上很快也化了。
这时候富冈义勇也解决了最后一只鬼。
他的刀上沾了不少黑血，深蓝色的羽织被划了个口子，但人看着没事。
“你怎么样？”
锖兔跑过来，看了看千叶云栖脸上的血，又转头问那个小姑娘，“你没事吧？
跟你一起来的？”
小姑娘这才缓过点劲，指着地上那具尸体，哭着说：“那是我哥哥……我们一起过来的，刚才突然跳出这几只鬼……”千叶云栖心里有点不好受。
他知道这选拔很残酷，但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堵得慌。
锖兔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这山上太危险，你一个人不行，跟我们一起走吧，互相有个照应。”
小姑娘点点头，抹了把眼泪，捡起地上的短刀攥在手里。
富冈义勇己经走到前面去了，背对着他们，好像在看什么。
千叶云栖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往远处看，只见雾气里隐约能看到不少黑影在动，好像有很多鬼正往这边来。
“麻烦了。”
锖兔也看到了，脸色沉了下来，“刚才的动静太大，把周围的鬼都引过来了。”
千叶云栖握紧了刀柄，银白色的头发被风吹得贴在脸上。
他看了看身边的锖兔，又看了看沉默的富冈义勇，还有那个吓得发抖的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
全集中呼吸法在胸口转起来，身上的力气又回来了。
他知道接下来会很难，但他不能怕。
“往这边走。”
富冈义勇突然开口，指了指左边一条更窄的路，“那边有个山洞，能躲躲。”
锖兔点点头：“好，走！”
千叶云栖拉着小姑娘，跟在他们后面往那条小路跑。
身后的雾气里，越来越多的黑影追了上来，嘶吼声、脚步声混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藤袭山的第一天，才刚刚开始。
千叶云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
雾蒙蒙的山里，不知道藏着多少危险，但他心里却没那么慌了。
身边有师兄，有同伴，手里有刀，身上有呼吸的力量，只要撑过这七天，他们就能成为鬼杀队的一员。
他握紧了手里的银白色日轮刀，刀身在雾里闪着光，像一点不肯熄灭的星火。
不管前面有多少鬼，多少困难，他都得活下去，带着大家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