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婚不结不行,那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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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脑中那个问题从“我该怎么办”转变为“我该怎么赢”时,张桂芬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先前那些让她窒息的死局,似乎在瞬间,都变成了可以落子的棋格。

她站起身,重新走到水盆边,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干脸上的水珠,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沉静。

仿佛方才那个在绝望中挣扎的人,并非是她。

既然这婚非结不可,那便结。

既然这沈家的门非进不可,那便进。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满怀憧憬、等着夫君垂爱的新嫁娘。

她要去做沈家后宅真正的主人。

张桂芬坐回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尚带稚气的脸,开始冷静地复盘自己前世的败局。

她输在哪里?

思来想去,不过两个字。

一个,是“爱”。

另一个,是“忍”。

她清晰地记得,前世的自己,是如何满心欢喜地嫁给沈从兴的。

那时的他,是京城中最耀眼的新星。

年纪轻轻便军功赫赫,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引得多少名门贵女芳心暗许。

当皇帝的赐婚圣旨送到英国公府时,她躲在屏风后,偷偷看着那个前来谢恩的挺拔身影,只觉得是上天对她最大的眷顾。

因为爱他,所以她处处以他为先。

他喜欢小邹氏的柔弱可欺,她便努力扮演着大度贤惠的正室,将所有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他不喜欢她娘家英国公府的势大,她便渐渐疏远了与父母的往来,生怕他觉得她是在用娘家压他。

她像一只扑火的飞蛾,燃烧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她的骄傲,她的家世,她的底线,只为换取他一点点虚无缥缈的温情。

可结果呢?

她换来的,是他在小邹氏害死他们孩子时,那一句冰冷的“让她安静些”。

真是可笑。

张桂芬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再说那个“忍”字。

自小,母亲便教导她,为妇之道,在于一个“忍”字。

要做大家族的当家主母,就要忍得下闲气,容得下妾室,撑得起场面。

所以,当小邹氏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哭啼啼,说自己只是想陪在姐夫身边时,她忍了。

当小邹氏在吃穿用度上暗中克扣她的份例,再以“姐姐身子金贵,这些凡俗之物怕是入不了眼”来堵她的嘴时,她也忍了。

当府中下人看人下菜碟,捧高踩低,阳奉阴违时,为了所谓的“家和万事兴”,她还是忍了。

她以为自己的退让和隐忍,能换来沈家的和睦,能换来沈从兴对她这个正妻的一分敬重。

可她忘了,这世上的人心,最是喂不饱。

你的忍让,在别人眼中,只会是软弱可欺。

你退一步,他们便会进十步,首到将你逼到悬崖边上,退无可退,忍无可忍。

最终,她失去了一切。

镜中的少女,眼神清冷如水。

张桂芬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

这里,曾经装着满满的爱意和期盼。

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也好。

没有了爱,便不会有期待,不会有软肋。

心死了,也就不会再痛了。

这一世,她为自己定下了新的目标。

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获得夫君的爱”,而是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的三个词。

活下去。

生下她的孩子。

守护好她珍视的一切。

至于沈从兴……张桂芬的脑海中,浮现出他那张英俊而又薄情的脸。

他不再是她的爱人,甚至连夫君都算不上。

他只是……一个需要被掌控的“对象”。

他可以是一个名义上的盟友,只要他能安分守己,不来妨碍她的计划。

也可以是一个需要敲打的对手,只要他敢像前世一样,试图用那套可笑的“制衡之术”来牺牲她和她的利益。

婚姻,于她而言,不再是情感的归宿,而是一场需要她亲自操盘的战场。

想通了这一切,张桂芬只觉得心中那块压了她两世的大石,终于被彻底搬开。

她甚至有种荒谬的松***。

原来,当一个女人抛弃了对男人的爱情幻想时,她的世界,可以变得如此简单,如此强大。

既然牌局己经开始,推翻不了,那便坐上牌桌,做那个发牌的庄家。

既然棋盘己经摆好,躲闪不开,那便执起棋子,做那个控局的棋手。

她,张有英国公府做后盾,有“先知”做利器,有两世的经验和教训。

她不信,自己还会输给那对狗男女!

一股强烈的斗志,从她心底最深处升腾而起。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清晨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一丝草木的清新。

院子里,己经有早起的下人开始洒扫。

一切都和她记忆中一样,宁静而祥和。

但张桂芬知道,从这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

她平静地转过身,对着门外扬声道:“画眉。”

“哎,姑娘,奴婢在。”

画眉的声音立刻在门外响起,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顺笑容。

“姑娘有什么吩咐?”

张桂芬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心中却己是冷笑连连。

就是这张看似忠心的脸,前世不知在她背后,递了多少消息出去。

不过,不急。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这笔账,她会慢慢地跟她算。

“去,把我所有的嫁妆单子都拿来。”

张桂芬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还有库房的钥匙,一并取来。

从今日起,我要亲自再过目一遍。”

画眉闻言,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在她的印象里,自家姑娘向来对这些庶务不感兴趣,只喜欢看看书,弹弹琴。

怎么今日,突然想起要亲自清点嫁妆了?

但她很快便掩饰好了自己的情绪,低头应道:“是,姑娘。

只是……单子和钥匙都在夫人那里收着,奴婢这就去回禀夫人,为您取来。”

“嗯。”

张桂芬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这个举动,是她入局的第一步。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英国公府的张桂芬,不再是那个对俗事一窍不通的娇娇女。

她要亲手握住自己的筹码。

只有将力量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她才有资格,坐上那张名为“沈国公府”的牌桌。

才有资格,对那个想玩制衡的男人,笑着说一句:“国公爷,想玩?

可以。”

“但棋盘,得由我来摆。”

“棋子,也得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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