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扮演你爹，从泼奶开始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片场里上百号人，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铁吸住一样，死死地钉在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
疯了。
这个新人，绝对是疯了！
他不仅当众揪着顶流裴度的衣领，还敢用这种轻佻又威胁的语气说话？
首播？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裴度的瞳孔在那一刻剧烈收缩，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混杂着震惊与探究的复杂情绪。
他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死死地锁在盛夷光脸上，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这具漂亮的皮囊里剥离出来。
刀疤……搭档……这两个词，像两把生锈的钥匙，捅进了他记忆最深处的、被尘封了西年的锁孔。
他抓住盛夷光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你、说、什、么？
“盛夷光却笑了。
那是一种肆无忌惮的、带着破碎美感的笑。
他非但没有挣扎，反而顺着裴度的力道，整个人又向前贴近了几分，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裴度的耳廓上，吐出恶魔般的低语：”我说，你再用那种看复制品的眼神看我，我就把咱们西年前在维也纳做过的事，编成剧本，卖给你的对家。
片名我都想好了，就叫《我的哑巴搭档和他的叛徒情人》。
“轰！
裴度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维也纳！
哑巴搭档！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任务的细节！
为了潜入一场机密拍卖会，他曾伪装成一个说不出话的军火商，而盛夷光，扮演的正是他那个妖冶又致命的情人！
这些细节，除了他们两人，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眼前这张脸，分明是公司按照资料库里那个“白月光”的模板找来的赝品。
可这眼神，这语气，这深入骨髓的疯狂与挑衅……分明就是他的夜莺！
那个亲手将匕首送入他胸口，又在他耳边留下“活下去”三个字后，纵身跳下多瑙河的夜莺！
他……没死？
不，不对。
裴度眼底的风暴瞬间化为极致的冷静。
这可能是陷阱。
一个用他最深的执念，为他量身打造的陷阱！”
咔——！
所有人，休息十分钟！
“导演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声嘶力竭地喊道，仿佛要用音量掩盖这场即将失控的灾难。
程砚脸色煞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想要将两人分开。”
裴先生！
夷光他……他今天状态不好，我先带他去休息！
“然而，他伸出的手，却被盛夷光一把挥开。
盛夷光松开了裴度的衣领，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乱的戏服，仿佛刚才那个惊世骇俗的举动不是他做的一样。
他甚至还对着裴度，露出了一个堪称温顺的微笑。”
裴先生，抱歉，刚才是我入戏太深了。
“这变脸的速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裴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向了自己的休息室。
那背影，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后台，独立的化妆间里。
程砚再也维持不住他金牌经纪人的风度，他反手锁上门，对着盛夷光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咆哮：”盛夷光你是不是想死？！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威胁裴度？
你以为你是谁？！
你只是个替身，一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赝品！
“盛夷光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坐到化妆镜前，拿起桌上的一杯温牛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程砚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冲上前，一把夺过盛夷光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在桌上，牛奶溅得到处都是。”
我在跟你说话！
你那套疯疯癫癫的把戏，在裴先生面前不管用！
我警告你，立刻、马上，去给裴先生道歉！
否则，公司雪藏你，只需要一句话！
“他指着盛夷光的鼻子，言语里满是威胁与掌控的***。
这是他最擅长的，将不听话的艺人打回原形。
盛夷光抬起眼，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苍白而漂亮的脸，又看了看程砚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间谍的第一课是什么来着？
哦，对了。
是评估威胁等级，然后，用最首接的方式，解除威胁。
他忽然笑了，拿起桌上的卸妆巾，慢条斯...他忽然笑了，拿起桌上的卸妆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沾上的一点奶渍。
那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擦拭一件艺术品，但眼神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程砚被他这诡异的反应弄得一愣，心中的怒火莫名地被一丝寒意所取代。”
你……你笑什么？
“盛夷光没有回答。
他扔掉卸妆巾，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蘸了蘸桌上那滩流淌的、温热的牛奶。
粘稠的液体挂在他的指尖，色情又诡异。
紧接着，他当着程砚的面，将那根沾满牛奶的手指，缓缓地、一笔一划地，涂抹在了光洁的化妆镜上。
他画的不是什么图案，而是两个字。
——你爹。
字迹歪歪扭扭，奶渍淋漓，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侮辱性。”
你！
“程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一个他亲手从人海里捞出来的、靠着一张脸吃饭的货色，竟敢如此挑衅他！
他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可他的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攥住了。
是盛夷光。
他不知何时己经站了起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翻涌着让程砚感到陌生的、野兽般的凶光。”
程大经纪人，“盛夷光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碴，”有件事，我想你可能搞错了。
“他微微用力，程砚就感觉自己的手腕骨像是要被捏碎了一样，疼得他龇牙咧嘴。”
放……放手！
“”第一，“盛夷光完全无视他的挣扎，唇角勾起那抹恶劣的笑，”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我的演技，轮不到你来置喙。
你唯一的作用，就是闭上嘴，然后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好。
“”第二，“他凑近程砚，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在镜子的映衬下，显得妖异又危险，”别再用‘替身’、‘赝品’这种词来定义我。
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次，这杯牛奶会不会首接从你的头顶浇下去。
“他的话音顿了顿，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具穿透力的寒芒，仿佛看穿了程砚所有的色厉内荏。”
哦，对了，还有第三点，“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气音说道，”环星娱乐这几年账目好像不太干净，特别是海外分公司那几笔投资，你说，万一要是被税务部门查到……你们精心打造的娱乐帝国，会不会塌得比这杯牛奶还难看？
“轰！
程砚的脑子彻底炸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
海外分公司的账目！
那是公司的最高机密！
是只有董事会核心成员才知道的黑洞！
他盛夷光……他怎么可能知道？！
这一刻，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却感觉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魔鬼。
这哪里是什么温顺的、可以随意拿捏的替身？
这分明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盛夷光满意地看着程砚脸上那副活见鬼的表情，松开了手。
他重新拿起桌上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优雅地冲洗着手指上的奶渍，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然后，他将那张写着“你爹”的镜子，用手帕擦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拉开门，在程砚惊恐万状的注视下，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轻飘飘地回荡在死寂的化妆间里。”
记住，从今天起，剧本，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