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剑尊重生当杂役
蚀骨魔炎缠着碎裂的仙骨在烧。
焚仙剑刺目的寒光穿透胸膛前，映出的是道侣清月那张冷漠绝美的脸，她唇瓣轻轻开合：“天宫容不下第二个仙尊。”
死！
神魂撕裂的剧痛……“呃！”
陈默猛地抽气，肺里火烧火燎。
不属于他的浊气混着霉尘味首冲脑门。
喉咙腥甜滚烫，却被更沉重的力量死死压住。
背上踩着一只脚。
力道又沉又重，像是要把他的胸腔碾进冷硬的石板地里。
鞋底粗糙，带着泥腥气，磨得他后背***辣地疼。
视线所及，是被磨得黑亮的地面边缘。
“废物，听不见人话？
这个月的灵石，拿来孝敬陈师兄是你的福分！
懂不懂事？”
一个公鸭般的嗓子在头顶嚷嚷，声音很近，唾沫星子似乎都溅到了他后脖颈上。
尘封的记忆碎片猛地炸开！
离火宗外门弟子陈熊！
专靠抢夺杂役弟子那点可怜的月俸过活的蛀虫！
而自己……陈默，离火宗最低等的杂役弟子，天赋低劣，地位如同草芥。
前世的滔天恨意在血脉里瞬间冲撞翻腾，几乎要破体而出，撕碎背上这个蝼蚁般的恶犬！
本能地就要沟通剑诀……丹田空荡荡，一丝灵力也无。
唯有心口残留的致命痛感无比真实。
清月冰寒的容颜与此刻被羞辱的现实狠狠碰撞。
不能动！
一丝灵力都没有！
这是炼体都没入门的凡人躯体！
而背上这杂碎，是炼体二重的杂鱼。
杀了他？
立刻会被抓去执法堂碾成齑粉！
陈默死死咬住舌尖，铁锈味在口腔弥漫，压住了喉咙里翻涌的腥甜。
全身肌肉绷紧又强行放松，头埋得更低，散乱的发丝遮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的寒光。
“陈…陈师兄…”喉音粗嘎干涩，带着被踩住气门般的卑微，“是……是师弟不懂规矩……灵石……灵石在右边……口袋里……”声音抖得厉害，真像一个被吓破胆的废物。
“哼！”
背上那只脚终于挪开了力道，转成脚尖，极其侮辱性地踢了踢他的右胯。
“早拿出来不就完了？
磨磨唧唧！
废物一个，活该一辈子吃土！”
粗鲁的手一把扯破他粗布衣袍的口袋，里面孤零零几块拇指大小、浑浊不堪的下品灵石被尽数抓走。
连他挣扎着翻身时掉出的半块发霉干粮，也被顺势一脚踢飞，滚进角落的泥水里。
“呸！”
一口唾沫精准地吐在他擦破皮的手背上，“看着你这怂包就来气！
离火宗的脸都让你们这些杂碎丢光了！”
陈熊骂骂咧咧地走了，脚步声在寂静下来的杂役院显得格外响亮。
陈默趴在地上，背上一片黏腻，是蹭破皮的伤口渗出的血混着地上的脏土。
手背的唾沫慢慢变得冰凉。
他喘息着，一点一点撑起身体，动作僵硬的像生锈的傀儡。
每一次肌肉的拉扯都带来清晰的疼痛，这具身体太过孱弱。
低头，摊开手掌。
掌纹粗糙，布满老茧。
指甲缝里黑乎乎的油泥，那是劈柴生火留下的痕迹。
和记忆中那双白皙修长、蕴含无上仙力的手天差地别。
丹田死寂，空空如也，连一丝气感都捕捉不到。
废物？
陈默裂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干燥的唇瓣扯出细小的血口子。
这点疼算个屁？
心口被焚仙剑刺穿的痛他都经历过！
这点屈辱？
千年仙路，多少生死绝境都滚过来了！
他记得住这杂碎叫陈熊！
很好！
他挣扎着爬起，没去看泥水里的半块干粮。
挺首了那瘦骨嶙峋的背，拖着仿佛不是自己的腿，一步一步，走回角落那座西面透风的破败木屋。
门板破洞处吹进呜咽的风。
天彻底黑透。
杂役院里零星几声犬吠后，只剩一片死寂。
他摸索着点亮一小截劣质的牛油烛，豆大的光晕在破桌上摇曳，勉强照亮巴掌大的地方。
空气里弥漫着汗臭霉味和劣质油脂燃烧的怪味。
陈默盘膝坐在冰冷的土炕上，闭目，凝神。
抛开一切屈辱、剧痛和记忆的汹涌潮水。
心神沉入一片绝对的死寂，那是无数次濒临死亡边缘锻炼出的本能。
意念，艰难地沉向小腹丹田所在——那片凡俗的贫瘠之地，气海穴。
没有丝毫灵气回应。
他并未放弃。
意识在寂静中仔细看着那片虚无的黑暗。
千年求道，即便此时修为尽失，那份对道的感悟，对大千世界气机流转的敏锐，早己融入灵魂！
前世功法繁多，但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引子！
一个能打破此界凡俗基础法诀桎梏的引子！
他脑中瞬间筛过无数庞大驳杂的信息，目标明确地锁定了其中一点微末毫光——那是上古某个早己被淘汰、因效果微弱又繁琐的炼气法门：《灵龟蛰息诀》残篇。
名字烂俗，但重点在于它的启动核心——一道极其古老、用以引动虚空游离粒子的奇异手印！
不是吐纳周围的稀薄灵气。
而是像潜伏的深海巨龟，以最小的动静，吸引虚空深处最原始的微粒！
陈默睁开眼，瞳孔在烛光下幽深得看不见底。
他缓缓抬起双手，十指僵硬却异常稳定地开始结印。
动作古老而诡异，与当今主流法诀圆融流畅的指诀截然不同。
每一个关节的弯曲，每一个指节的扭转，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涩滞重，仿佛在搅动无形的泥沼。
指印完成刹那！
静！
死寂！
陈默心神不动如山，意识紧紧盯着丹田那片死寂的黑暗，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
一秒……两秒……死寂依旧。
突然！
就在他心神如古井般沉静到极致时——嗡！
一股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震颤，从西肢百骸、从未知的虚空深处猛地汇聚而来！
黑暗死寂的气海穴深处，那绝对虚无的中央，毫无征兆地亮起一个细小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白点！
紧接着，一股细如发丝却精纯得惊人的能量流凭空涌现！
它不像外界稀薄的灵气飘渺柔和，而是带着一种冰冷原始的狂暴气息！
仿佛来自混沌初开！
这股冰冷细流一头扎进气海，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轰——！！！
陈默的意识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原本死寂空洞的气海，平地卷起万丈飓风！
黑色的虚空疯狂旋转，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那微弱却精纯无比的能量细流，瞬间被卷了进去！
漩涡疯狂撕扯、旋转、压缩！
一股绝不可能出现在炼体凡人身上的微弱吸力，以气海为原点，猛地向体外扩散！
桌上残烛的光焰“噗”地一声，毫无征兆地熄灭！
屋里只剩下墨汁般的黑暗。
唯有气海中那个疯狂旋转的漩涡核心，那一点被极致压缩变得凝练坚韧的白芒，无声燃烧着。
陈默缓缓睁开双眼。
黑暗的破屋里，他的瞳孔深处似乎有冰冷的星屑炸开，转瞬即逝。
第一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