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邻居？不，是笨贼!
世界清静了。
他走到窗边，楼下王大妈的声浪己经平息，警车也开走了，只剩下几个意犹未尽的老头老太还在指指点点。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七楼，704室的门缝空空如也——那张卡片确实不见了。
“新邻居？”
林琛挑了挑眉，感觉那点不祥的预感又浓了几分。
他甩甩头，试图把这归咎于职业病带来的过度敏感。
退休老干部的修养，在于心静。
他拿起保温杯，去厨房接水。
水龙头刚拧开——“咚！
哗啦——！”
一声沉闷的撞击夹杂着玻璃碎裂的脆响，清晰地、毫不客气地从头顶——704的方向——砸了下来！
紧接着是几声压抑的、手忙脚乱的“***！”
和什么东西被踢倒的乒乓声。
林琛的动作顿住了。
他保持着接水的姿势，耳朵微微动了动。
不是普通的搬家磕碰。
那撞击的力度、碎裂的质地，像是玻璃摆件、慌乱中带点气急败坏的咒骂……更像是一个笨手笨脚、心理素质极差的不速之客。
“欢乐豆”的光点猛地亮了一下，像垂死挣扎：叮！
检测到上方发生‘物理性空间异变事件’！
建议宿主立即前往探查！
任务生成中……林琛首接用意念给它按了“静音”。
他慢条斯理地接满水，拧紧杯盖，甚至还晃了晃，让枸杞均匀分布。
然后，他趿拉着那双旧帆布鞋，拉开了自家房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704室的门内传来更加清晰的、翻箱倒柜的窸窣声，伴随着一个男人压低的、带着点神经质的嘀咕：“妈的…放哪儿了…值钱的…快点…”林琛走到704门前。
门是老式的木门，门锁却是新换的廉价防盗锁芯，安装得歪歪扭扭，边缘的油漆被蹭掉了一块，露出里面新鲜的木屑。
门缝底下，几粒细小的、折射着楼道灯光的玻璃碎渣静静躺着。
他抬手，曲起指关节，用指背在门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叩、叩、叩。”
门内的声音瞬间死寂！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过了足足五秒，一个刻意压得粗哑、却掩饰不住紧张的男声隔着门板传来：“谁…谁啊？！”
“物业。”
林琛的声音平稳得像保温杯里的温水，“楼下投诉漏水，上来检查一下管道。”
“没…没漏水！
你弄错了！
我这儿好着呢！”
里面的声音更慌了，还带着点不耐烦的驱赶意味。
林琛的视线落在门锁上那个崭新的锁孔，又扫了一眼门框边缘那处不自然的、被硬物撬过留下的细微凹痕和掉漆。
他微微侧头，似乎在倾听，然后慢悠悠地说：“哦？
可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家有东西摔碎了？
动静不小，楼下天花板都震了。
开门看看，别是水管爆了。”
“没有的事！
是…是我不小心碰倒个杯子！
己经收拾了！
你赶紧走！”
里面的声音带上了焦躁。
就在这时，林琛脑海里那该死的“欢乐豆”又蹦了出来，光屏闪烁，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兴奋感：叮！
紧急支线任务：智取（？
）笨贼！
任务要求：请宿主立即模仿警笛声（持续10秒以上）对门内目标进行心理震慑！
任务奖励：获得‘临时大嗓门’体验卡（1分钟）！
失败惩罚：系统将强制播放广场舞神曲《最炫民族风》10秒（外放）！
任务分析报告（加载中……20%……）：根据声波反射及目标心理波动模型（未校准），此操作有73.8%概率吓尿对方！
分析完毕！
林琛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模仿警笛？
还吓尿对方？
这破豆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牌子的浆糊？
他首接无视了那闪烁着“73.8%”的智障分析报告，对着门内，用一种更慢、更清晰的语调说：“704的章先生是吧？
门口登记表上写着呢。
你门框这儿，新锁旁边，撬痕挺新鲜的。
还有，”他微微弯腰，从门缝底下拈起一小片在灯光下闪着特殊虹彩的碎玻璃，“这摔碎的，是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天鹅吧？
底座编号尾号…是不是7743？”
门内死一样的寂静。
连呼吸声都屏住了。
下一秒，门内爆发出崩溃的吼叫：“***！
你怎么知道？！
***到底是谁？！”
伴随着这声吼叫，是门锁被粗暴拧动的声音！
显然，里面那位“章先生”被这精准到编号的点破吓得魂飞魄散，准备狗急跳墙了！
“欢乐豆”激动地蹦跶：警告！
目标情绪失控！
暴力突破风险激增！
建议宿主立刻执行警笛任务！
成功率上升至85.7%！
林琛叹了口气，像是嫌弃这吵闹打破了楼道的宁静。
在门锁即将被拧开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模仿警笛，没有摆任何花架子，甚至身体都没离开原地多远。
他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了穿着帆布鞋的右脚，在门板被猛然向内拉开一道缝隙、一个染着黄毛、豆豆眉、脸上还带着惊慌和狠戾的瘦小男人，探出半个身子的刹那——精准、迅捷、带着一股举重若轻的巧劲，一脚蹬在了门板内侧边缘！
“砰！”
一声闷响！
那扇不算厚重的木门，挟带着林琛那一脚的力量和章欠自己向外冲的惯性，结结实实地、如同拍苍蝇一般，狠狠拍在了章欠那张写满错愕的脸上！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楼道。
章欠只觉得鼻子一酸，眼前金星乱冒，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整个人被门板拍得眼冒金星，踉跄着向后倒去，一***坐在地上，手里攥着的一个女士小钱包和半包没吃完的薯片也脱手飞了出去。
林琛这才慢悠悠地收回脚，端着保温杯，一步跨进了704室。
室内一片狼藉。
显然章欠刚“入住”不久，还没来得及收拾他的“战利品”。
几个行李箱被粗暴地打开，衣物胡乱扔在地上，抽屉柜门全被拉开，一个小型玻璃展示柜被砸碎了，里面的几件小饰品散落一地，其中一只水晶天鹅碎得最彻底。
林琛扫了一眼，目光落在章欠那张涕泪横流、鼻血长流的脸上，语气平淡得像在点评天气：“手法粗糙，心理素质差，入室还偷吃薯片留下碎屑，撬门痕迹也不知道处理。
章欠是吧？
你这业务水平，在贼圈里也是垫底的。”
章欠捂着脸，又惊又痛又怕，看着门口那个捧着保温杯、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只是来串门的青年，魂儿都快吓飞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热心邻居。”
林琛抿了口枸杞水，目光落在章欠牛仔裤后兜露出的一截金属柄上，“还有，把你后腰那把水果刀，慢慢拿出来，扔地上。
别逼我帮你卸胳膊，我嫌麻烦。”
章欠浑身一抖，看着林琛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最后一点反抗的心思也熄灭了。
他哆哆嗦嗦地把那把廉价折叠水果刀掏出来，扔在地上，哭丧着脸：“大…大哥…我错了！
我就是…就是手头紧，看这房子空着，想进来…借…借点钱花花…我没想伤人！”
“欢乐豆”的光屏不甘寂寞地跳出来：叮！
支线任务‘智取（？
）笨贼’完成！
（虽然方式与本系统预设不符）奖励发放：‘临时大嗓门’体验卡（1分钟）己存入背包！
光屏上还模拟出一个放大的喇叭图标，旁边标注：音量+50%！
持续时间：60秒！
任务分析报告（补丁版）：宿主物理说服效率高达100%，远超本系统模型预测！
建议将‘踹门’纳入常规技能库！
分析完毕！
林琛眼角都没瞟那光屏一下。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苏小檬留下的号码，是刚才处理金镯子案时交换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苏警官？
麻烦再跑一趟七楼。
704室，入室盗窃现行犯一个，鼻梁可能断了，带上铐子和纸巾。”
电话那头传来苏小檬元气十足又带着点懵逼的回应：“啊？
七楼704？
又…又是七楼？！
林琛你…你怎么又逮着一个？！”
林琛看着地上哼哼唧唧的章欠，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屋子，最后目光落在窗台上几粒和楼下冬青丛里找到的、相似的亮片碎屑上。
他对着电话，淡淡地补了一句：“哦，顺便问问他，昨天下午三点左右，在楼下冬青丛那儿鬼鬼祟祟干嘛呢。
跟王大妈丢东西，怕是也有点关系。”
章欠一听，猛地抬头，看向林琛的眼神，彻底从恐惧变成了见鬼般的骇然！
保温杯里，几颗饱满的枸杞，在温热的水中，缓缓沉浮。
林琛觉得，这退休老干部的清静日子，怕是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至少，得先教会这个新来的“欢乐豆”，什么叫真正的“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