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砸门声像重锤,一下下擂在薄薄的门板上,
震得墙上泛黄的日历都簌簌发抖。窗外铅云低垂,闷热的空气里裹着暴雨将至的压抑,
连楼道里的声控灯都被这疯狂的撞击声惊醒,惨白的光透过门缝渗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光影。“晚晚!开门!出大事了!
”小姨张春梅尖利的声音带着刻意拿捏的哭腔穿透门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扎进林晚混沌的意识里,“娇娇被流氓堵在幸福巷了!晚晚,快去救她!她是你亲表妹啊!
你要是不去,她这辈子就毁了!”亲表妹?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林晚的太阳穴上。她猛地睁开眼,胸腔里翻涌着濒死的剧痛——不是幻觉!
那种被卡车碾压的骨骼碎裂声、皮肤撕裂的灼热感、还有意识消散前听到的恶毒算计,
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上一秒。她不是应该死在冰冷的马路上了吗?林晚僵硬地转动脖颈,
映入眼帘的不是血腥模糊的视野,而是熟悉的硬板床、掉漆的书桌,
还有书桌上那部用了三年的旧手机。屏幕幽幽亮着,显示着日期——X年X月X日,
下午3点47分。这个日子!林晚的心脏骤然缩紧,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旧T恤。
就是今天!前世的今天,她就是在这样的砸门声和哭求中,心软打开了房门,
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冲进了瓢泼大雨。
她记得幸福巷里昏暗的路灯、混混们猥琐的笑、王娇娇假惺惺的哭喊,
更记得自己为了护着王娇娇,被迎面驶来的卡车撞飞时,
最后看到的画面——张春梅站在巷口阴影里,嘴角勾着如释重负的笑,
而王娇娇从地上爬起来,急切地冲她妈喊:“妈!她存折密码是多少?赶紧去拿她的救命钱!
”“幸好死了,省得麻烦!”张春梅那淬毒的声音,至今还在林晚的耳膜里嗡嗡作响。
冰冷的恨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冻僵了她的四肢百骸。林晚死死攥紧拳头,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混沌的意识彻底清醒——她重生了!
老天爷给了她一次机会,一次改写命运、让那些吸血鬼付出代价的机会!
门外的哭嚎还在继续,张春梅的演技越发逼真:“晚晚!求你了!娇娇才十七啊!
那些流氓要是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活啊!你爹妈走得早,我把你拉扯大不容易,
现在就当小姨求你,救救娇娇!”拉扯大?林晚简直要笑出声。
爹妈留下的抚恤金被张春梅以“代为保管”的名义挪用,
她高中三年吃的是最便宜的咸菜馒头,穿的是王娇娇淘汰的旧衣服,
而张春梅却拿着她的钱给王娇娇买新裙子、买游戏机。就连她勤工俭学攒下的学费,
都被小姨夫王建国骗去赌钱,最后还反咬一口说她“白眼狼”、“不知感恩”。
这些所谓的“亲情”,不过是裹着蜜糖的毒药!“林晚!你到底开不开门?!
”张春梅见哭求无效,语气开始变得尖利,“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盼着娇娇出事?
我告诉你,她要是有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门板被撞得摇摇欲坠,
林晚能想象出张春梅此刻狰狞的嘴脸。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恶心,
一步步走到门后。门外的指甲刮擦声刺耳无比,像是在刮着她前世的骨头。抬手,
指尖触到冰冷的锁扣。“咔哒!”清脆的锁舌扣死声响起,像一把利刃,
瞬间斩断了门外的哭嚎。死寂。短短一秒钟的停顿后,是更疯狂的撞击和怒骂:“林晚!
你锁门干什么?!你个死丫头疯了是不是?!娇娇是你妹妹!你见死不救?!你还是人吗?!
开门!我命令你开门!”门板在撞击下痛苦呻吟,墙皮簌簌掉落。林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前世那些被“亲情”滤镜模糊的细节,
此刻清晰得如同刀刻——王娇娇故意把她的高考准考证藏起来,
害她差点错过考试;张春梅在她打工的餐馆撒泼打滚,说她“不孝不悌”,
让她丢了工作;王建国喝醉了酒,对她动手动脚被她推开后,
反骂她“勾引长辈”……一桩桩,一件件,淬着毒的回忆在脑海里炸开,恨意如岩浆般奔涌。
“林晚!你个白眼狼!冷血畜生!活该你爹妈死得早!”张春梅彻底撕破了伪装,
恶毒的诅咒像冰雹一样砸过来,“我咒你出门就被车撞死!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林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透过门板传出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王娇娇自己惹的事,我管不着。”门外的怒骂和撞击猛地一滞,
随即爆发出更癫狂的嘶吼:“贱人!毒妇!我跟你拼了!”沉闷的撞门声“咚咚”作响,
夹杂着张春梅气急败坏的尖叫。林晚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震动不停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小姨”两个字,后面还跟着个红色的爱心表情,显得无比讽刺。
她面无表情地按下拒接,然后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世界,终于清净了。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落叶拍打着玻璃,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很快就连成了密集的雨幕,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里。
林晚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目光投向通往幸福巷的方向。
昏黄的路灯在雨雾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行人举着伞匆匆而过,
没有人知道那条阴暗的巷子里即将发生什么,更没有人知道,
一个女孩的命运本该在前世的今天走向毁灭。幸福巷……王娇娇……前世,
她就是从这里冲出去,奔向那个精心编织的死亡陷阱。这一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那些欠了她的,她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在为某些人的命运倒计时。雨越下越大,
敲打窗户的声音越来越响,掩盖了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林晚知道,该发生的,
终究还是会发生。她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这不是她的冷漠,
而是她们应得的报应。……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天空依旧阴沉得厉害。林晚正在收拾东西,
准备把这间充满不堪回忆的房子彻底清空,门外传来了虚弱的敲门声。
“晚晚…开开门…”是张春梅的声音,嘶哑干涩,没了往日的尖利,只剩下卑微的哀求,
“小姨错了…那天是急疯了…你原谅小姨好不好…”林晚透过猫眼往外看,
只见张春梅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头发凌乱得像个鸡窝,眼睛肿得像核桃,脸色灰败如纸,
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污渍,完全没了往日的体面。她打开门,却没解下防盗链,
只露出半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事?”张春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上来,
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防盗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晚晚!娇娇她…娇娇她完了啊!
”她泣不成声,身体抖得像筛糠,“那些畜生…他们糟蹋了她!她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里,
不吃不喝,嘴里一直胡言乱语…晚晚,你帮帮她啊!”林晚静静地看着她,
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晚晚!求求你!帮帮娇娇!”张春梅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糊了满脸,“那些流氓…他们肯私了!只要三十万!就三十万!他们就不报警,
也不把这事捅出去!晚晚,你手里有钱!你爹妈留下的钱还有你的工资,你帮帮她!
她是你妹妹啊!她这辈子不能就这么毁了啊!”又是钱。林晚在心里冷笑。在这些人眼里,
她存在的价值,恐怕就是那点可怜的积蓄吧。“妹妹?”林晚轻嗤一声,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张春梅,你忘性真大。那天你堵在门口骂我白眼狼、畜生,咒我出门被车撞死的时候,
怎么不说她是我妹妹?”张春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那…那是气话!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