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祝路瑶是圈子里最纯洁的圣女。
这句话在名媛圈里传了六年。
因为她和律界高岭之花谢长暮结婚三年,至今仍是完璧之身。
谢长暮有洁癖,严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交往三年,结婚三年,他拒绝所有肢体接触,不拥抱,不亲吻,更不上床。
她曾经不信邪,一千次勾引,一千次失败。
她以为这就是谢长暮,清冷矜贵,不染尘埃。
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
高岭之花可以下凡尘,他的洁癖,也可以有例外。
……
高级餐厅里,祝路瑶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发抖。
隔着玻璃窗,她清晰地看到,谢长暮正单膝跪地,为对面的女人揉着酸痛的脚踝。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那白皙的脚腕,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珍宝,脸上没有丝毫厌恶或不适。
这真的是那个连不小心碰到她的手都要消毒三遍的谢长暮吗?
祝路瑶颤抖着拍下照片,发给谢长暮最好的兄弟:她是谁?
兄弟很快回复:你怎么知道穆凝的?
穆凝……
祝路瑶死死盯着这个名字:所以,她是谁?
兄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坦白:长暮的初恋。
他当年为了她放弃继承家业改行做律师,为了她和混混打架住院,差点丢了半条命。分手后颓废了整整两年才走出来……
祝路瑶静静听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兄弟安慰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现在娶了你,喜欢的肯定是你。
是吗?
祝路瑶笑出泪来。
还记得大二那年,她第一次在京大见到谢长暮,他站在法学院门口,白衬衫被风吹起,清冷得像一幅水墨画。
她是祝家大小姐,明艳张扬,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可那天上前询问联系方式被拒后,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也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于是她开始了长达两年的死缠烂打:
每天蹲点送早餐,他转手就扔进垃圾桶;
精心准备的礼物,他看都不看就丢给路边的流浪狗;
甚至她碰过的衣角,他都会当场脱下来直接扔掉。
可她却越挫越勇,不愿放弃。
终于在某个雨夜,当她在图书馆门口淋得浑身湿透时,谢长暮破天荒地递来一把伞。
“试试吧。”他说,声音冷得像冰。
她以为她赢了。
毕竟,他终于成了她的男朋友,后来又成了她的丈夫。
可交往三年,结婚三年,他连不小心碰到她的手都要用消毒液洗三遍。
她想拥抱,他后退;她想亲吻,他避开;新婚夜,他睡书房。
所有人都说:“谢长暮就是这样,他有严重的洁癖。”
祝路瑶也渐渐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他对所有人都这样,不是吗?
可偏偏今天,让她看见他单膝跪地为另一个女人揉脚踝,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偏偏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原来,能有人在他心底是例外!
多可笑啊。
她祝路瑶,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追她的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
却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卑微了整整八年。
既然他不碰她,有的是人愿意碰。
既然他不爱她,有的是人愿意爱。
既然如此,那她就离婚,彻底成全他和他的白月光!
下定决心后,祝路瑶擦干眼泪,拿起包快步走出餐厅。
她走得急,恰巧在门口不小心撞到了正要离开的穆凝。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头顶的招牌突然松动,朝着她们狠狠砸了下来。
祝路瑶下意识推开穆凝,自己却被沉重的招牌砸中后背,瞬间鲜血淋漓。
剧痛让她跪倒在地,视线模糊中,她看见谢长暮从停车场飞奔而来。
他一把扶起穆凝,紧张地检查她的伤势,昂贵的西装蹭满灰尘也毫不在意。
直到确认穆凝安然无恙,他才发现倒在血泊中的祝路瑶。
“你怎么在这儿?”谢长暮将穆凝护在身后,眼神冰冷锐利,“我和朋友见面,你都要跟踪?”
祝路瑶疼得说不出话,只觉得心脏比伤口还要疼。
“不是的,刚刚广告牌砸下来,是这位小姐救了我……”穆凝终于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开口解释。
谢长暮身形微顿,转头看向祝路瑶。
“你们……认识?”穆凝小心翼翼地问。
祝路瑶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长暮神色变幻。
“嗯,她是我的一个追求者。”谢长暮淡淡道,目光扫过祝路瑶惨白的脸,“纠缠很久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祝路瑶的心脏。
她突然笑了,眼泪混着鲜血滑落。
八年的感情,在他嘴里,她只是个“追求者”?
穆凝看到祝路瑶血流了一地,担忧道:“长暮,你抱她去医院吧,她伤得太重了。”
谢长暮却站在原地没动,声音清冷:“她满身是血,很脏。”
“我有洁癖,不能碰她。”
“打120就好。”
祝路瑶躺在冰冷的地上,鲜血从额头溢出,衬得那张脸越发惨白。
她听着谢长暮的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几乎窒息。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匆匆赶来,正准备将祝路瑶抬上担架时,穆凝突然身子一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长暮,我……”
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阿凝!”谢长暮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接住她。
向来清冷的声线第一次染上慌乱,他猛地抬头,对医护人员冷声道:“把她放下来,先送阿凝去医院!”
护士神色为难:“可是祝小姐失血过多,已经意识不清了,再等下一辆救护车过来,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救护车是我叫的。”谢长暮冷冷打断,将穆凝小心地放在担架上,声音不容置疑,“我让谁上,我说了算!”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救护车,自始至终没有看祝路瑶一眼。
祝路瑶望着远去的救护车,心脏痛到麻木,最终昏死过去。
……
祝路瑶醒来时,刺眼的白光让她不适地眯起眼。
“您终于醒了!”护士松了口气,“是一位好心路人送您来的医院。您需要通知家属来照顾您。”
祝路瑶轻轻摇头,声音虚弱:“不用了,我单身。”
护士诧异:“可档案显示您结婚三年,有夫无子。”
“很快就离婚了。”她声音很轻,却带着决绝。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
“离婚?”谢长暮冷着脸走进来,“谁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