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聚会，十五口人齐刷刷等着我掌勺。我默默打开外卖APP，点了十五份不同的菜。
“各自AA。”我平静开口。大伯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猛地拍桌怒吼：“你这是打我们所有所有人的脸！”空气凝固，我却笑了。
01客厅里的空气是凝固的，带着一股陈旧木头和剩菜混合的沉闷气味。
墙上那座老式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十五口人，
十四双眼睛，像十四盏探照灯，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有催促，有不耐，
有理所当然，还有一丝隐藏不住的轻蔑。他们都在等。
等我像过去二十年里的每一次聚会一样，认命地脱下外套，系上那条洗得发白的旧围裙，
走进那个油腻狭小的厨房，为他们这群所谓的“家人”做出一桌子菜。我妈王秀梅坐立不安，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我，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惯常的祈求。“晚晚，
你看……大家……都饿了。”我没看她，目光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个人。大伯林建国，
家族的“皇帝”，正襟危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吹着气，
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伺候他。他的老婆，我的大伯母，
正眉飞色舞地跟二婶炫耀她儿子新换的工作，说得好像她儿子明天就要当上CEO。
二叔一家人低头玩着手机，时不时发出一阵窃笑，对眼前的僵局视若无睹。还有我的亲弟弟，
林浩，二十四岁的成年巨婴，他正翘着二郎腿，一边打着游戏一边不耐烦地抖着腿，
嘴里还催促着：“姐，快点啊，我快饿死了！我想吃你做的可乐鸡翅！”可乐鸡翅。
我心里冷笑一声。上一次我给他做可乐鸡翅，是三天前，他半夜十二点一个电话把我叫醒，
说他跟朋友喝酒饿了。我顶着黑眼圈，花了半个小时做好送过去，他连句谢谢都没有，
抓起鸡翅就啃，吃完把骨头一扔，继续跟他的狐朋狗友吹牛。这就是我的家人。
一群以亲情为名，理直气壮吸食我血肉的刽子手。我深吸一口气，
胸腔里那股翻腾了多年的郁气，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所有枷锁。我没有动。
我只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拿出了手机。解锁，打开外卖APP。
界面上琳琅满目的美食图片，比这屋子里任何一张脸都要生动好看。我开始点菜。水煮鱼，
辣子鸡，毛血旺，蒜蓉粉丝蒸扇贝，京酱肉丝……我点得很认真，
每一道菜都照顾到了不同人的口味，甚至还贴心地为奶奶点了她爱吃的清蒸鲈鱼。
一连点了十五个菜，加上米饭和饮料。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光，
映在我毫无表情的脸上。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不明白我在干什么。林浩第一个沉不住气，
他把手机一摔，嚷嚷起来：“姐，你干嘛呢？点外卖？家里没菜吗？”我没理他，
点完最后一个菜，确认下单。然后，我抬起头，迎上所有人的目光，声音不大，
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各自AA。”我说完，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了。时间静止了三秒。“啪！”一声巨响，
大伯林建国手里的茶杯被他狠狠砸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他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涨成了猪肝一样的颜色，青筋在他额角突突直跳。他猛地站起来，
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林晚！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打我们所有人的脸！”我妈吓得脸色惨白，她慌忙站起来，一把拉住我的衣角，
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晚晚，晚晚你这是干什么呀！快，快给大伯道个歉，
别闹了……”她的声音那么小，那么卑微，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我看着她，心里一阵刺痛。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被夫家彻底洗脑，永远在息事宁人，永远在牺牲女儿的懦弱女人。
林浩也跟着跳了起来，他那张年轻却写满自私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和被冒犯的愤怒。“姐，
你疯了吧？你不就是个做饭的网红吗？在网上给陌生人做饭，回家给我们做一顿怎么了？
是不是出名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精准地插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网红？我为了成为他口中这个“做饭的网红”，
熬了多少个通宵剪视频，跑了多少家餐厅试菜，为了一个镜头，一道菜可以重复做上几十遍。
我的胃病，就是这么来的。我冷冷地看着他，笑了。那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冰冷刺骨。
“我做饭，是我的职业，不是我的义务。”“我的劳动需要付费，
就像你每个月伸手管我要钱一样，天经地义。”“你！”林浩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脸憋得通红。大伯的怒火已经烧到了顶点，他绕过桌子，几步冲到我面前，
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林晚，你给我搞搞清楚！
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林家的？现在让你做顿饭，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样！
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有没有一点孝心！”“林家的？”我重复着这三个字，觉得无比讽刺。
我拿出另一部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一段录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那是我妈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晚晚啊……你大伯说……说你弟弟结婚要买房，
女方家要求必须全款……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你那50万积蓄，
先拿出来……”“你爸也同意了……你大伯说他有门路，能买到便宜的内部房……晚晚，
你就当帮帮你弟弟，啊？他可是你亲弟弟啊……”录音播放完毕，客厅里落针可闻。
我妈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浩的脸也白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把这件事当着所有人的面捅出来。大批斗的矛头，
瞬间调转了方向。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身上，转移到了大伯和林浩身上。
我迎着大伯那要吃人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布。“我今天就是来告诉大家，从今天起，
我不会再给林浩一分钱。”“我的钱，是我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拍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
一盘菜一盘菜做出来的血汗钱。”“是我自己的。”大伯彻底恼羞成怒，他见无法再攻击我，
便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最软弱的人身上。他指着我妈的鼻子，破口大骂。“王秀梅！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胳膊肘往外拐！我们林家是造了什么孽，
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我妈浑身发抖，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我上前一步，像一堵墙，
稳稳地挡在了我妈身前，直视着大伯那双浑浊又充满恶意的眼睛。“我妈没教错。
”“教错的是你们。”“是你们这群人，把我当成可以随意取用的提款机，
当成一个不需要支付薪水的免费保姆。”“叮咚——”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一个响亮的声音穿透了这凝固的空气。“您好，美团外卖到了！”这声呼喊，像是一道惊雷，
劈开了所有的虚伪和压抑。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平静地转身，走向门口。
在他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我接过一大堆外卖，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然后，我拿出手机，
将刚刚的付款账单截图，清晰地发到了那个死气沉沉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里。
做完这一切，我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走了出去。身后，是死一样的寂静，
和那十五份冒着热气，却无人问津的外卖。02回到我自己的公寓，门“咔哒”一声关上，
将外面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我脱力般地靠在门板上，整个人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公寓里很安静，只有冰箱运作的嗡嗡声。这种安静，
让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
那个所谓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已经炸开了锅。我拿出来，解锁。屏幕上，
是一条条铺天盖地的辱骂和指责。大伯：“不知廉耻！毫无孝道！我林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
”大伯母：“为了几个臭钱，连亲人都不要了，真是个白眼狼！”二婶：“晚晚，
你这么做就太不懂事了，你大伯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弟弟好啊。”林浩：“林晚你个贱人！
你把我的事说出去，让我以后怎么做人！你就是想看我结不成婚，一辈子打光棍是不是！
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一条条信息，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扎得我体无完肤。
可奇怪的是，我的心，却感觉不到疼了。或许是麻木了，或许是……早就死了。
我面无表情地，将除了我妈和表妹张萌萌之外的所有人，全部拉黑，
然后退出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微信群。世界，瞬间清净了。没过几秒，我妈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我按了接听。电话那头，是她压抑不住的哭声，带着绝望和哀求。
“晚晚……你快回来吧……回来给你大伯道个歉……他……他气得心脏病都快犯了……晚晚，
妈求你了，算妈求你了行不行？”心脏病？我记得大伯上一次“心脏病发作”，
是我拒绝把我年终奖拿出来，给他儿子买最新款的游戏机。每一次，
只要他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他的心脏病就会准时发作。这病，真是比天气预报还准。“妈，
”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的心脏病，是装的。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晚晚！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大伯！”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被戳穿的恼怒。
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想再跟她争辩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我累了，想休息了。”说完，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我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闭上眼睛，
过去二十多年的回忆，像潮水一样，不受控制地涌入我的脑海。从小到大，家里只要来客人，
只要是家族聚会，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永远是我和我妈。大伯他们一群男人，
心安理得地坐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吹牛，等着开饭。吃完饭，碗一推，抹抹嘴，
继续他们的娱乐活动。而我和我妈，则要收拾残局，洗那堆积如山的碗筷。
我用我人生的第一笔稿费，一千块钱，给奶奶买了一个小小的金手镯。
奶奶当时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我的手说我是她最孝顺的孙女。可第二天，那个金手镯，
就明晃晃地戴在了我堂嫂的手腕上。大伯母笑嘻嘻地解释：“哎呀，你堂嫂怀孕了嘛，
戴点金的，喜庆！你奶奶也是这个意思。”我看着奶奶躲闪的眼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大学熬了三个通宵，做出来的一份市场分析项目方案，被大伯拿走，
转头就给了他刚进公司的儿子。后来，他儿子凭着这份方案，在公司里得到了领导的赏识，
拿了一大笔奖金。大伯在家族聚会时，得意洋洋地夸他儿子有本事，是我爸妈教育失败，
才养出我这么个“只会写写画画没出息”的女儿。而我的父亲，只是在一旁尴尬地笑着，
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一件件，一桩桩，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像一根根细密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心上，不见血，却痛入骨髓。而真正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那五十万。那是我为林浩准备的婚房首付款。我从大学开始做美食博主，一分一分地攒。
我省吃俭用，最贵的一件衣服没超过三百块。我为了省钱，胃病发作痛得直不起腰的时候，
也只舍得给自己煮一碗白粥。我以为，我为这个家，为这个弟弟，已经付出了我的所有。
可我没想到，他们比我想象的，更贪婪，更无耻。上周，我无意中听到我爸妈在房间里吵架，
才震惊地发现，那笔我千叮万嘱让他们存好的五十万，早在三个月前，就被他们瞒着我，
偷偷转给了大伯。美其名曰，让他帮忙“投资”他儿子的一个“大项目”，说能钱生钱，
到时候给林浩买个更大的房子。我当时如遭雷击，冲进去质问我爸。他被我问得支支吾吾，
最后恼羞成-怒，冲我大吼：“我是你爸！你的钱不就是家里的钱？给浩浩用怎么了！
我是你爸，难道我还会害你吗！”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冷了，碎了。原来，在他们眼里，
我的人，我的钱，我的一切，都只是“家里的”，是随时可以为了我那个宝贝弟弟牺牲掉的。
我不是他们的女儿，我只是一个会挣钱的工具。“嗡——”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条微信消息。是表妹张萌萌发来的。“姐，别理他们，你做得对！我支持你！
你早就该这样了！他们就是一群吸血鬼！”看着这条信息，我冰冷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在这个冰冷的家族里，张萌萌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感觉到温暖的人。她从小就崇拜我，
看透了家里所有人的虚伪，也只有她，会真心为我感到不值。我看着窗外璀璨的万家灯火，
每一扇窗户后面，或许都有一个温暖的故事。可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我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但也有一种挣脱了沉重枷锁的、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擦干了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从今天起，我不要再当那个任人宰割的林晚了。
不仅仅是那五十万。我要把这些年，他们从我身上拿走的，欠我的，连本带利，一分不少地，
全部讨回来！03第二天，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一夜未眠，
但精神却异常清醒。我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一家早就预约好的律师事务所。
接待我的是一位姓王的律师，干练，专业。我把所有的事情，包括那五十万的转账记录，
以及过去他们以各种名义向我“借”钱的聊天记录，都整理好，交给了她。
王律师看完所有材料，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赞赏。“林小姐，你放心，
从法律上讲，这五十万属于不当得利，
你父亲和大伯在未征得你同意的情况下转移你的个人财产，是违法的。我们可以先发律师函，
如果对方拒不归还，我们再提起诉讼。”“好，就按您说的办。”我毫不犹豫。当天下午，
两封措辞严谨的律师函，就分别寄往了我家，和我大伯家。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
他们收到律师函时，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果然，不出我所料。下午三点，
我正在公司和合伙人周姐讨论一个新的美食探店系列方案。公司前台突然打来内线电话，
语气有些慌张。“晚晚姐，有、有位先生在楼下大堂闹事，说是你大伯，
非要见你……”我还没说话，周姐已经皱起了眉头。“我下去看看。”“不用，
”我按住她的手，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冷静，“让他上来吧。”几分钟后，
我的办公室门被粗暴地推开。大伯林建国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他手里捏着那封律师函，纸张被他攥得皱巴巴的。他一看到我，就跟点燃了的炸药桶一样，
把那封律师函狠狠摔在我桌上。“林晚！你个白眼狼！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为了钱，
你连亲大伯都要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他的声音巨大，
整个办公区的人都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周姐立刻站了起来，挡在我面前，脸色沉了下来。
“这位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你家！”“你谁啊你！
我们家的事要你管！滚开！”大伯蛮横地推了周姐一把。我脸色一沉，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将周姐拉到我身后。我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键，然后冷冷地看着他。“林建国先生，第一，
这里是我的公司，你再在这里大声喧哗，影响我们正常办公，我就以‘扰乱公共秩序’报警。
”“第二，你手里的东西叫律师函，是我的律师发给你的。上面写得很清楚，限你三天之内，
归还非法侵占我的五十万个人财产，否则，我们法庭上见。”“第三，
你如果再敢对我或者我的朋友动手动脚，我就立刻报警，告你寻衅滋-事。”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地扎进他的耳朵里。
大伯被我这一连串冷静又专业的术语给镇住了，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在他面前向来温顺听话的侄女，会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强硬。
周姐适时地对门口的保安使了个眼色。两个高大的保安立刻走了进来，
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大伯身边。“先生，如果您是来谈工作的，我们欢迎。
如果您是来闹事的，请您离开。”大伯看着眼前的阵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在公司几十个员工的注视下，他那点可怜的“大家长”的威严，被碾得粉碎。
他最终还是怂了。他色厉内荏地指着我，撂下一句狠话。“林晚，你给我等着！我告诉你，
我一定要让你在整个家族里，在所有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说完，
他就在保安的“护送”下，灰溜溜地离开了。他走后，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我能感觉到同事们投来的那些复杂的、探究的目光。周姐拍了拍我的肩膀，
低声说：“别理他们，你做得没错。”我点点头，坐回椅子上，只觉得一阵深深的疲惫。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果然，晚上，林浩的微信轰炸就来了。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林晚你个毒妇！你害我结不成婚，我女朋友要是跟我分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现在满意了？把我们家搞得鸡犬不宁！你就是个扫把星！”我没有回复，只是冷静地，
将他所有的辱骂，一条一条，全部截图保存。这些，以后都会是呈堂证供。晚上十点，
我妈的电话又来了。这一次，她的声音里没有了昨天的歇斯底里，只剩下浓浓的哀求和疲惫。
“晚晚……你把官司……撤了吧……好不好？”“那五十万……妈再想办法……妈去借，
去打工，一定想办法给你凑上……你别告你大伯了，行吗？一家人，闹上法庭，
太难看了……”听着她卑微到尘埃里的话，我的心，又开始一阵阵地抽痛。我闭上眼睛，
轻声说。“妈，这不是钱的事。”“是他们，欠我一个道歉，欠我一个公道。”挂了电话，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我知道，一场硬仗，才刚刚拉开序幕。04大伯的撒泼战术失败了。
他大概没想到，我竟然会硬气到这个地步。于是，他换了策略，开始打亲情牌，来软的。
第二天，我接到了二婶的电话。二婶是家族里最会说话的人，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她在电话里嘘寒问暖，绝口不提钱和官司的事，只说奶奶想我了，身体不太好，
让我有空回去看看。我心里冷笑，知道这是鸿门宴，但还是答应了。有些事，
必须当面说清楚。周末，我回了老宅。推开门，二婶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亲热地拉住我的手。“哎哟，我的乖侄女可算回来了，快进来，奶奶念叨你好几天了。
”客厅里，奶奶坐在沙发上，一看到我，眼圈就红了。她颤巍巍地朝我招手。“晚晚，快，
到奶奶这儿来。”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她抓住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开始哭诉。“晚晚啊，
奶奶没几天好活了……就想看着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你大伯他……他也是一时糊涂，
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啊？”“是啊，晚晚，”二婶在一旁立刻添油加醋，“你大伯那个人，
就是死要面子。他拿你那钱，也是想给你弟投资挣大钱，将来给你弟买个大房子，
风风光光地娶媳妇，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们小辈好？谁知道那项目赔了呢，投资嘛，
总有风险的，这也不是他想的啊。”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她们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被三言两语哄骗住的小女孩。我没有说话，
只是从包里拿出几张打印好的照片，轻轻放在了茶几上。照片上，是一个男人，
搂着一个年轻妖娆的女人，背景是奢华的跑车和浪漫的巴黎铁塔。那个男人，
是我大伯的儿子，我的堂哥。那辆跑车，是最新款的保时捷，价值上百万。拍照的日期，
就是我那五十万被转走的第三天。“二婶，你说的投资失败，就是指这个吗？”我平静地问。
奶奶和二婶的目光落在照片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她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像是开了染坊，精彩极了。二婶张了张嘴，半天挤不出一句话。奶奶也愣住了，
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难堪。“钱，必须还。”我站起身，看着她们，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一周之内，如果我看不到钱，律师函就会变成法院传票。到时候，丢的是谁的脸，
你们自己清楚。”说完，我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身后那两张尴尬到扭曲的脸。
回到自己的公寓，我心里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恶心。
我随手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换了鞋走进客厅。就在我准备去倒水的时候，我的目光，
不经意地扫过那个柜子。等等。我的备用钥匙呢？我记得很清楚，那串备用钥匙，
就挂在进门左手边的挂钩上。可现在，那个挂钩上，空空如也。一股寒意，
瞬间从我的脚底窜上头顶。我立刻警觉起来，快步冲进卧室。卧室的衣柜深处，
藏着一个小小的保险箱。我蹲下身，仔细检查。保险箱的密码锁周围，
有几道细微的、新鲜的划痕。很明显，有人试图撬开它！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那个保险箱里，除了我所有的重要证件、合同之外，还有一份……至关重要的文件。
那是我最后的，也是最硬的底牌。我立刻冲出家门，跑到物业监控室，
要求调取我这几天家门口的监控录像。物业的工作人员认识我，很快帮我调出了录像。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画面里，就在我昨天去上班后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
出现在了我家门口。是我妈，王秀梅。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是林浩。我看着画面里，
我妈拿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了我家的门，然后带着林浩，走了进去。
他们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林浩的怀里，
似乎抱着一个什么方方正正的东西，用外套遮掩着。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几乎要凝固了。
我拿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了我妈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晚晚啊……”我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虚。“妈，你今天，是不是来过我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