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沈晏,爱了他十年,守了三年空房。家宴上,婆婆指着我的鼻子,
当着所有亲戚的面骂我是不下蛋的鸡。我亮出孕检单,笑容平静。刚六周,
本想过阵子再说的。满堂恭贺声里,沈晏却将我拉到无人的角落,声音压得又低又沉,
林疏,你知道的,这个孩子不能要。1.沈家老宅的冬日家宴,暖气开得足,
熏得人脸颊发烫,心里却结着冰。红木圆桌上,菜过三巡,婆婆张岚终于放下了筷子。
她清了清嗓子,一屋子的嘈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她身上。我垂着眼,
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知道戏肉来了。我们家沈晏,哪哪都好,就是这婚姻上,不太顺。
张岚叹着气,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这都结婚三年了,有的人啊,肚子就是没个动静。
一个远房七大姨接了话茬:小疏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这女人啊,不能生可不行。
另一个表姑也帮腔:就是,我们那有家医院,专治这个,可灵了。你一言我一语,
像一张细密的网,将我牢牢罩在中央。我面前的汤,热气氤氲,模糊了对面人的嘴脸。
沈晏坐在我身侧,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他的沉默,是一把无形的钝刀,
一寸寸割着我的心。张岚见火候差不多了,抛出早就准备好的重磅炸弹。什么医院都没用!
我早就托人问过了,她这就是天生的毛病!她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
指尖几乎要戳到我脸上,我们沈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个不下蛋的鸡回来!
不下蛋的鸡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钢针,扎进我的耳朵里。满室寂静。
亲戚们交换着幸灾乐祸又带着点同情的眼神。我终于抬起头,
迎上张岚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我笑了。从随身的包里,我拿出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轻轻放在转盘上,推到桌子中央。妈,您别这么大火气,对身体不好。我的声音很轻,
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刚六十天,本来想等胎稳了再告诉大家的。
桌上那张B超报告单,黑白的影像上,是一个小小的孕囊。离我最近的二婶最先反应过来,
她一把抓过报告单,惊喜地叫起来:哎呀!是真的!小疏怀上了!恭喜啊!大喜事啊!
我就说小疏看着就有福气!恭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瞬间淹没了方才的刻薄与恶意。
张岚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那抹得意的红色,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格外滑稽。
她看看报告单,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像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
坐立难安,每一秒都是煎熬。我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汤,一饮而尽。真苦。一片喜气洋洋中,
手腕忽然被一股大力攥住。沈晏将我从座位上扯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拖向门外。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沈晏,你干什么?我挣扎着。他一言不发,
将我拽进院子里无人的角落。冬夜的寒风扑面而来,我打了个哆嗦。他松开手,转身面对我。
路灯昏黄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紧绷的下颌线。林疏。他开口,
声音被冷风吹得有些破碎。你明知道,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2.为什么不能要?
我望着他,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这是我和他的孩子。
是我们结婚三年来,我日思夜盼的孩子。沈晏别开脸,不看我。白月回来了。他说。
白月。这个名字,像一根尘封已久的刺,从我记忆深处浮起,带着经年的锈迹,
狠狠扎进我胸口。沈晏的白月光,他放在心尖上,却从未对我提起过的那个女人。
我认识沈晏十年,结婚三年。我以为,时间足够长,长到可以抹去任何人的痕迹。
原来只是我以为。她回来了,和我们的孩子有什么关系?我的声音在发抖。她生病了,
很严重。沈晏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愧疚,我得照顾她。
我们家欠她的。我们家欠她的。多么理直气壮的理由。我忽然想起,三年前我们结婚时,
他的朋友曾醉后失言,说沈晏是为了报恩才娶我。当时我只当是醉话,一笑置之。现在想来,
那或许才是最清醒的真相。所以呢?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冷,从指尖到心脏,
你要因为一个外人,杀掉自己的孩子?她不是外人!沈晏的情绪有些激动,
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肩膀,林疏,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年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已经……
他话没说完,但我懂了。一个英雄救美的陈年旧事,成了他一辈子还不完的债。
而我和我的孩子,就是他偿还这笔债务的阻碍。沈晏,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天,一分,一秒。他沉默了。长久的沉默,
比任何刻薄的回答都更伤人。风吹过院子里的枯枝,发出呜呜的声响,像谁在哭泣。
我知道了。我轻轻推开他的手,转身往屋里走。我的背挺得笔直。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碎了。回到宴客厅,张岚已经恢复了镇定,正被一群亲戚围着,
满脸堆笑地接受恭维。看见我,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但还是热情地招手:小疏,
快过来坐。外面冷,别冻着我的乖孙。我的乖孙。多么讽刺。我没有理她,
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拿起包。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我对着满桌的人说。
没人挽留。所有人都用一种孕妇就是娇气的眼神看着我。我走出沈家老宅,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里,呛得我一阵猛咳。我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地址。不是我和沈晏的婚房,
而是我自己的小公寓。那个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的地方。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
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终于允许眼泪流下来。十年爱恋,三年婚姻,原来只是一场笑话。
而我,就是那个笑话本身。3.车停在我那栋老旧的公寓楼下。付了钱,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打开门,一股尘封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里的一切都还维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我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摸索着走到沙发边,蜷缩起来。这个小小的空间,曾是我最安全的港湾。在这里,
我不用扮演温顺贤良的沈太太,不用看张岚的脸色,不用等待一个不回家的男人。
我只是林疏。空气里有熟悉的樟木香,和冬日夜晚特有的清冷气息。这味道,
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也是一个冬天,比今晚更冷。大四那年,我父亲的公司资金链断裂,
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潭。讨债的人堵在家门口,用红色的油漆在墙上写满了恶毒的诅咒。
我妈受不了***,病倒了。我一个人扛着所有事,白天上课,晚上去打好几份工,
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钱,却处处碰壁。世界的恶意,在那一刻向我展露无遗。
最绝望的那个晚上,我被几个讨债的混混堵在巷子里。他们不怀好意地笑着,
一步步向我逼近。我退到墙角,退无可退。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
一束刺眼的车灯照亮了整条小巷。沈晏从车上下来。他那天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
身形挺拔,像从天而降的神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脱下大衣,披在我身上,
将瑟瑟发抖的我护在身后。那件大衣上,有和他身上一样的,淡淡的雪松味道。温暖,
又让人安心。他只用了几句话,就让那群混混落荒而逃。然后,他转过身,
看着狼狈不堪的我。没事了。他说。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道暖流,
瞬间融化了我心里所有的冰。后来,他帮我还清了债务,安顿好了我母亲。他为我做的一切,
我都记在心里。我以为,那是爱情的开始。我以为,他对我,至少是有过怜惜和心动的。
所以,当他向我求婚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满心欢喜地嫁给他,
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婚后的生活,却和我预想的完全不同。沈晏很忙,忙着工作,
忙着应酬。我们住着几百平的大房子,大多数时候,却只有我一个人。
张岚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觉得我家道中落,配不上他们沈家。我努力地扮演一个好妻子,
好儿媳。学着做他爱吃的菜,学着讨好他母亲,学着忍受那些一个人的孤独夜晚。
我告诉自己,他只是太忙了。我告诉自己,只要我足够好,他总有一天会看到我。我等啊等,
等了三年。等来的,却是白月回来了和这个孩子不能要。原来,他当年救我,
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对谁都好的,中央空调式的好人。而我,
错把他的善良,当成了爱情。何其可悲。4.我没有回婚房,在自己的小公寓里住了下来。
沈晏没有找我。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仿佛我这个人,连同我肚子里的孩子,
都从他的世界里凭空消失了。倒是张岚,第三天就找上了门。
她大概是从哪个亲戚那里打听到了我的住址。她站在门口,
一脸嫌弃地打量着我这个狭小又陈旧的屋子,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怎么住这种地方?像话吗?怀着我们沈家的种,就该有当孕妇的样子!
她一进门就颐指气使地命令道,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去!我不回去。我淡淡地说。
你说什么?张岚拔高了声音,林疏,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怀了个孩子,
就能拿乔了?我告诉你,想进我们沈家门的女人多的是!那您就让她们进好了。
我给她倒了杯水,我和沈晏,会离婚的。张岚愣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离婚?你疯了?你敢跟沈晏离婚?我为什么不敢?我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
难不成沈太太这个位置,是什么金饭碗,离了我就活不了了?你……你……
张сила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缓过来,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小疏啊,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沈晏他……他也是有苦衷的。她开始打感情牌,白月那孩子,
太可怜了。从小就没了父母,现在又得了重病,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沈晏心善,
看不得她受苦。所以,我就该受苦,我的孩子就该死,是吗?我冷冷地打断她。
张岚的脸色又变了。你怎么说话呢?谁让你死了?谁让你孩子死了?她眼神躲闪,
我们只是说,现在不是时候……等白月身体好了,你们……没有以后了。我说,
妈,您回去吧。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尽快准备好。你敢!张岚终于撕破了脸皮,
她指着我的肚子,恶狠狠地说,林疏,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是我们沈家的!你想带走,
门都没有!你要是敢打掉他,我跟你拼命!前几天还口口声声说我是不下蛋的鸡的人,
现在却把这个孩子当成了沈家的私有财产。真是可笑。那您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我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岚最终还是被我气走了。她走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我和沈晏血脉相连的证明。可如今,
这个证明,却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沈晏不要他,张岚却想抢走他。他们没有一个人,
问过我这个母亲的意愿。5.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孕吐反应越来越严重。吃什么吐什么,
闻到一点油烟味就恶心。短短一个星期,我就瘦了一圈。那天晚上,我吐得昏天暗地,
胃里翻江倒海,连黄疸水都吐了出来。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我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拨通了沈晏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很安静,
不像是在应酬。喂?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沈晏……我刚开口,
声音就带上了哭腔,我好难受……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阿晏,
是谁啊?是白月。我的心,猛地一沉。沈晏顿了一下,
然后用一种极其不耐烦的语气说:有什么事?我正忙着。我……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林疏,你能不能懂点事?他粗暴地打断我,白月刚做完治疗,身体很虚弱,
需要休息。你有什么事,不能等白天再说吗?我听见白月在那边轻声咳嗽,
沈晏立刻柔声安慰: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快躺好。那样的温柔,我只在很多年前,
他救我的时候听过。原来,不是他不会温柔,只是他的温柔,从不属于我。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胃里还在抽搐,可心里的疼,却远远盖过了身体的不适。我扶着墙,
挣扎着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温水。镜子里,我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
林疏,别再犯傻了。我对自己说。那个男人,不值得。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联系过沈晏。
我开始强迫自己吃东西,吐了就再吃。为了孩子,我也要撑下去。我找了一个家政阿姨,
每天来帮我做饭,打扫卫生。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还是会想起沈晏。想起他曾经的好,想起我们曾经有过的,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刻。然后,
心就会像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地疼。我知道,我还没能完全放下。十年的感情,
像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早已长进了我的血肉里。想要连根拔起,必然会鲜血淋漓。
6.半个月后,我约了产科医生做第一次正式产检。我一个人去的医院。挂号,排队,缴费。
看着周围都是丈夫陪同的孕妇,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我也明白,
从我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要做好一个人战斗的准备。轮到我的时候,
我躺在检查床上,听着仪器里传来噗通、噗通的声音。医生告诉我:听,
这是宝宝的心跳,很有力。那一瞬间,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这是我的孩子。
是真实存在的,正在我的身体里努力成长的小生命。我忽然觉得,之前受的所有委屈,
都值得了。拿着B超单,我走出诊室,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宁。我决定去吃点好的,
犒劳一下自己和宝宝。医院门口,我正准备打车,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沈晏的宾利。
车门打开,沈晏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扶出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身形纤弱,脸色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是白月。
沈晏扶着她,动作轻柔,神情专注。他低头对她说着什么,她仰头看着他,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阳光下,他们看起来像一对璧人。那么般配,那么和谐。
仿佛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不合时宜的闯入者。他们并没有看到我。我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走进医院大楼,直到背影消失在拐角。手里那张还带着温度的B超单,
忽然变得滚烫,烫得我几乎要拿不住。原来,他不是忙,只是忙着陪另一个女人。原来,
他不是没时间,只是他的时间,不属于我。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母亲生病住院,
也是在这家医院。那时候,沈晏几乎天天都来。他会给我带热腾腾的饭菜,
会陪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听我絮絮叨叨地说话。他说:林疏,别怕,一切有我。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只是,他身边站着的,不再是我了。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心脏传来,
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捂着胸口,蹲下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原来,失望攒够了,
是会让人心痛的。7.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一进门,
就看到沈晏坐在我那张小小的沙发上。这是我们冷战后,他第一次来找我。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身上的衬衫也皱巴巴的。看到我,
他站了起来。你去哪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我没有回答,
径直走到桌边,放下包。有事吗?我问,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他走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林疏,我们谈谈。谈什么?我抬起头,看着他,
谈你和白月?还是谈我肚子里的孩子?他被我堵得一噎,脸色有些难看。
我知道你看见我们了。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白月今天做复查,我陪她来的。
所以呢?我反问,你是来向我解释,还是来向我炫耀,你对她有多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林疏,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她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我不管她谁管她?那谁来管我呢?沈晏,你别忘了,
我才是你的妻子,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我终于控制不住地吼了出来,
我做产检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产检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安排司机送你。他理直气壮地说,
你难受也可以请阿姨,我不是没给你钱。他的话,像一把把刀子,将我凌迟。
原来在他心里,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用钱和司机来解决。我的陪伴,我的关心,对他来说,
一文不值。我忽然觉得很累,很累。不想再跟他争吵,不想再有任何纠缠。沈晏,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我们离婚吧。他愣住了。你说什么?我说,我们离婚。
我重复了一遍,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孩子我自己养,不需要你负责。财产方面,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签字。林疏,你别闹了。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就因为白月?
我跟她只是……跟你和她是谁,都没有关系。我打断他,
我只是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沈晏,我累了。我说的是实话。这三年的婚姻,
耗尽了我所有的热情和力气。我再也爱不动了。我不同意。他忽然说,语气强硬,
我不同去,这个婚,就离不了。说完,他转身就走,像是怕我再多说一个字。
门被他重重地摔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我心口发麻。我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沈晏,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8.沈晏虽然不同意离婚,但也没有再来找我。
我们的关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局。直到有一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晚上回家吃饭。
他的语气,是命令,不容置喙。我不……白月想见见你。他直接打断我,
她想为我们之间的误会,跟你道个歉。让我回家,不是因为想我,
而是因为白*月想见我。真是天大的讽刺。我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去就去。有些事,
总要当面说清楚。晚上,我回了那个被我称之为家的地方。一进门,
就看到白月穿着一身居家的米色长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
脸上带着温婉和煦的笑。林疏姐姐,你回来啦。她主动走过来,想拉我的手。
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姐姐你别误会,我……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养病,等我身体好一点,我马上就搬走。
她柔声解释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张岚从厨房里端着一锅汤出来,看到这一幕,
立刻拉下脸。你这是什么态度?白月好心好意跟你打招呼,你甩脸子给谁看呢?
她将汤重重地放在桌上,汤汁溅出来,烫得她自己嘶了一声。沈晏闻声从书房出来,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剑拔弩张的画面。他皱了皱眉,走到白月身边,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白月连忙摆手,眼圈却红了,阿晏,你别怪林疏姐姐,都是我不好,
我不该住在这里,惹姐姐不高兴。她这番话,看似在为我开脱,实则句句都在火上浇油。
果然,沈晏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向我,目光里满是责备。林疏,你闹够了没有?
白月是客人,也是病人,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我看着他们三个人,一个唱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