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数据惊魂夜全球人口激增报告被列为“技术误差”。
数据科学家李维在深夜加班时发现,激增的人口没有童年记录。 更诡异的是,
这些凭空出现的“成年人”DNA序列与人类存在0.001%的差异。
他遇见同样追查异常的历史研究员苏芮:“我弟弟十年前失踪,最近却突然回家。
” “但他完全不认识我,冰箱里塞满了根本不能吃的金属凝胶。
” 两人刚拼凑出“外星流放”的真相,
天空便降下血红警告: “记忆清除协议启动——倒计时10分钟。
”服务器低沉持续的嗡鸣是数据中心永恒的背景音,像某种金属巨兽在沉睡中呼吸。
惨白的荧光灯管在头顶冰冷地延伸,照亮空气中缓慢浮动的微尘。
李维重重地按着发胀的太阳穴,视网膜上残留着长时间凝视屏幕留下的光斑灼痕。屏幕上,
他负责维护的全球人口动态模型正无声地咆哮——代表人口总量的那条曲线,
在过去三个月里,如同失控的火箭,以完全违背所有历史数据和预测模型的诡异斜率,
直冲云霄。官方解释轻飘飘地盖在上面,
像一张遮羞布——“大规模人口普查数据同步的技术性误差叠加区域登记系统冗余”。
糊弄鬼呢。李维啐了一口,指尖在冰冷的键盘上敲出烦躁的节奏。
这“误差”大得足以让任何一个学过基础统计学的小学生跳起来尖叫。他调出后台日志,
准备手动复核几个关键节点的原始数据流。屏幕上代码瀑布般滚落,
幽蓝的光映着他紧锁的眉头和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突然,滚动的日志猛地一滞,
如同被无形的刀切断。紧接着,整个屏幕剧烈地闪烁了几下,
刺眼的雪花点瞬间吞噬了所有图表和代码。机房里低沉的嗡鸣声骤然拔高,
变成一种尖锐、濒死般的啸叫。李维的心跳漏了一拍,几乎是本能地扑向主控台。“操!
”他狠狠一拳砸在坚固的金属台面上,指骨传来钝痛,但远不及眼前景象带来的冲击。
服务器集群的指示灯疯狂乱闪,红的、黄的,像一群陷入癫狂的萤火虫。
他手忙脚乱地试图切入紧急备份系统,指尖冰凉。就在他刚刚敲入一串紧急恢复指令的瞬间,
屏幕彻底黑了。绝对的黑暗,吞噬了最后一点幽蓝的光。机房里那尖锐的啸叫也戛然而止,
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真空般的死寂。备用电源没有启动。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下,
带着一丝冰凉的痒意。这不是故障。这他妈是一次精准、冷酷、外科手术式的斩首行动。
目标就是他刚刚试图触碰的原始数据源头。他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黑暗中,
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死寂的庞大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第二天,
李维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像一具游魂飘进办公区。
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和廉价清洁剂的混合气味。
昨晚的“严重硬件故障”成了部门公告板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盖着鲜红的“已解决”印章。
同事们谈论着周末计划,没人再提那条疯狂上扬的曲线。它被系统自动平滑了,
像一个丑陋的伤疤被强行抹上了厚厚的粉底。李维沉默地坐下,
打开自己那台老旧的私人笔记本。昨晚的遭遇像冰锥刺进大脑,激起的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愤怒。他绝不相信那个“技术误差”。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形——他需要数据,最原始、最不可能被篡改的数据。
他需要一个能绕开所有官方监控的“暗网”。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像在编织一张无形的蛛网。目标:全球范围内,所有联网的、非官方的医疗影像存档库。
那些散落在大学附属医院、私人研究所甚至某些灰色地带的影像数据库。
他编写的数据爬虫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这些分散的节点,
专门抓取一种看似毫无关联的东西——头部X光片或CT扫描的DICOM原始文件。
不是为了诊断疾病,
而是为了捕捉一个隐藏在这些图像深处的物理标记:耳蜗内螺旋结构的微细形态学特征。
这是人类胚胎发育早期一个极其稳定、个体独特的“内置指纹”,一旦发育完成,终生不变。
海量的数据开始向他那个不起眼的云端存储空间汇聚。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等待和调试后,
程序终于开始吐露它挖掘到的“真相”。李维死死盯着屏幕上自动生成的统计图表,
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数量庞大到令人窒息——那个独特的、理应清晰可见的耳蜗螺旋结构标记……完全缺失。
一片空白。干净的如同从未存在过。他们不是孩子长大的。他们就是……这样“出现”的。
凭空而来。2 真相初现“李维?”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血液冻结般的凝视。他猛地抬头,
像受惊的动物。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位陌生的年轻女性。她穿着剪裁利落的深灰色风衣,
衬得身形有些单薄,齐肩的黑发下,是一张线条清晰、略显苍白的脸。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瞳仁颜色很深,此刻正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
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审视。她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纸质档案袋。“我是苏芮,历史研究院的。
”她走进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办公室的背景噪音,
“关于你那份……被归档的人口报告,有些问题想请教。
”她的目光扫过他屏幕上还没来得及关掉的、显示着惊人空白比例的柱状图,
眼神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冰冷的了然。她将那份档案轻轻放在他凌乱的桌角,
封面上印着历史研究院的徽章。李维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看到了。
而且,她似乎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下意识地想把屏幕合上,手指却僵在半空。
苏芮已经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动作自然得仿佛这是她的地盘。“我知道你在看什么,
”她开门见山,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信,“我也在找‘他们’。”“他们?
”李维的声音有些干涩。“那些‘多出来’的人。”苏芮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目光却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李维脸上,“不只是人口统计的异常。历史上,
每一次重大灾难后,战争、瘟疫、大地震……官方记录的人口锐减之后,
总会在相对短的时间内,出现一种无法合理解释的‘恢复性增长’。
速度远超自然生育和迁移。就像……损失被迅速‘填补’了。”李维的呼吸一窒。填补?
这个词像淬毒的针,刺中了他心中那个模糊却可怕的猜想。
“那你找我的报告是为了……”“确认一个模式。”苏芮打断他,
那双深瞳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锐利的探究,也有一丝深藏的疲惫和……痛楚?
“最近的数据异常,是这种‘填补’模式的又一次重现,而且规模前所未有。
我弟弟……”她的声音突然哽了一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苏铭。十年前,
他才十五岁,在‘蓝星号’近地轨道观光平台事故里……失踪了。官方宣布无人生还。
”李维的心沉了下去。他记得那场惨烈的空难新闻。“但就在上个月,
”苏芮的声音绷得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弦,“他回来了。出现在我们家门口。
穿着失踪那天那身旧校服,样子……几乎没变。”她吸了一口气,
似乎在极力控制某种翻腾的情绪,“他说他叫苏铭。可他看我的眼神……是空的。
他记不得我的名字,记不得我们养过的猫,记不得他小时候最怕打针,
却最喜欢偷吃我爸抽屉里的话梅糖……他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空壳。
”办公室的空调似乎突然失去了作用,一股冰冷的空气盘旋在两人之间。
李维感到喉咙发紧:“然后呢?”“然后?”苏芮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
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熄灭了,“然后我发现,他往冰箱里塞满了东西。不是食物。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恐惧和愤怒,“是银灰色的金属罐。
我偷偷打开了一个……里面是凝胶状的东西,冰冷的,
泛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非生物的、毫无生机的暗哑光泽。我查过了,成分无法完全解析,
但包含大量地球上极其稀有、甚至理论上不该自然存在的金属同位素。
那东西……绝对不可能被当作食物。
成年体征、诡异的DNA差异——瞬间被苏芮带来的、带着体温和撕裂般痛苦的故事激活了。
它们不再是抽象的符号,而是带着冰箱里那股金属的冰冷腥气,
带着苏芮眼中那种心被挖空般的绝望,猛烈地撞击着他的认知边界。“他们不是人。
”李维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或者说,不是我们这样的人。
”苏芮的目光锐利如刀锋,“他们像……被设定好的零件。被某种力量,‘投放’到这里。
”她的视线再次扫过李维屏幕上那片刺眼的空白,“为了‘填补’某种……空缺。
无论是历史上的,还是现在的。”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轮廓,
在冰冷的数据和灼热的个人悲剧交织中,轰然显现。地球,像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监狱农场。
而他们,所谓的“地球土著”,是否也只是其中懵懂无知的一部分?“我们需要证据,
”李维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手指在桌面上收紧,“铁证。
能证明他们‘不是天然存在于此’的证据。DNA,除了耳蜗,DNA一定有破绽!
”苏芮眼中燃起一丝微弱却坚定的火焰:“我有办法弄到样本。他……苏铭,
他现在住在我以前的旧公寓里。”那个“他”字,她说得异常艰难。
3 之谜实验室的冷光灯下,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冷却剂混合的刺鼻气味。
李维穿着白大褂,像一尊冰冷的雕像,站在庞大的基因测序仪旁。
这台机器正发出低沉稳定的运行嗡鸣,如同巨兽的心跳。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倾泻而下,
密密麻麻的碱基对序列飞快滚动,旁边同步生成着复杂的三维螺旋结构模型。
样本来自苏芮冒险从“苏铭”公寓里取回的一根带有毛囊的头发,
以及冰箱里那罐诡异凝胶上刮下的一点点残留物。李维利用了自己在数据中心的权限漏洞,
以及多年积累的一些“灰色”技术资源,绕开了所有常规医疗和科研机构的监管链条,
将样本送进了这台理论上他无权动用的、精度极高的私人实验室设备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头。苏芮坐在角落一张硬塑椅子上,
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没有看屏幕,
目光失焦地落在对面冰冷的金属墙壁上,仿佛在凝视着某个遥远的、充满裂痕的过去。
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运行的嗡鸣,单调得令人窒息。突然,
“嘀——”一声尖锐的提示音撕裂了沉寂。李维身体猛地前倾,几乎撞到屏幕。滚动停止了。
一个对比窗口在屏幕中央弹出。左侧是人类标准基因图谱的金色螺旋模型,复杂、精密,
蕴含着数十亿年进化的密码。右侧,
是来自“苏铭”头发的样本分析结果——一个同样复杂、但结构上存在微妙差异的蓝色螺旋。
无数细小的红色标记像警报灯一样,密密麻麻地标注在两条螺旋的关键差异点上。
李维的呼吸骤然停止。他飞快地操作着,将差异区域放大、再放大。
基因序列的字母串如同天书般展开。终于,一个微小的片段被高亮标出。
“找到了……”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一个非编码区……碱基序列差异……0.001%。
”这个数字微小到在常规检测中完全可以忽略,甚至会被当作测序误差。
但在这个特定的、高度保守的基因组区域,
这个差异点如同在完美复刻品上的一道微小却无法忽视的刻痕——它本不该出现。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个差异点构成的序列组合……李维的手指在颤抖,
调出庞大的基因数据库进行交叉比对。结果跳出来,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这个序列组合……”他难以置信地低语,
“它……它不指向地球上已知的任何生物进化路径。它像……一个标签。
一个……人造的、嵌入的识别码。”他的目光转向旁边另一块屏幕,
胶的分子结构分析报告——几种地球上极其稀有、甚至需要极端条件才能合成的金属同位素,
以一种极其稳定的、非自然的晶格结构排列着。那结构,与“苏铭”DNA中那个异常片段,
在数学拓扑模型上,呈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源性!它们共享着某种……底层的设计逻辑。
“哐当!”一声巨响吓了李维一跳。他猛地回头,只见苏芮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她身后的椅子被带倒在地。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嘴,
指缝间溢出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那双总是锐利如刀锋的眼睛,
此刻盈满了巨大的痛苦和彻底的幻灭。最后一丝关于“弟弟可能只是失忆”的渺茫希望,
被这冰冷的、0.001%的差异彻底碾碎了。“他不是……”苏芮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
带着血腥气,“他不是苏铭……”泪水终于决堤,汹涌而下,冲刷着她苍白的脸颊。
她不是在为那个占据弟弟躯壳的存在哭泣,
而是在哀悼那个十年前在太空中就已真正消逝的少年。李维僵在原地,
喉咙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他看着苏芮崩溃的样子,
看着屏幕上那刺眼的红色标记和冰冷的金属凝胶结构图,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真相拼图,
在这一刻,伴随着苏芮心碎的声音,轰然嵌合!地球不是摇篮。它是监狱。是流放地。
那些凭空出现的“人”,是高等文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填充物”,
是维持这个巨大监狱农场“人口稳定”的消耗品!他们这些“土著”,
或许同样是被洗去记忆、被放逐于此的囚徒后代!那个被洗掉的耳蜗标记,
那个0.001%的差异标签,那罐冰冷的、非自然的金属凝胶……都是冰冷的物证。
高等文明用技术抹去了流放者的过去,
又用精密的“填充物”系统维持着这个流放地的“正常”运转。
而苏铭……只是这冰冷机器运转中,一个被替换掉的、微不足道的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