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感觉到,他的身体,
正在变成"那种东西"...这事还要从寒假返乡那天的噩梦说起——他亲眼看见那个苗女,
把蠕动的血豆腐塞进了人偶的肚子;而他,
,部分情节可能引起不适 ,请勿在深夜独自阅读 .1. 噩梦:替身人偶与蜈蚣血纹血。
浓稠的、带着铁锈味的血,正沿着竹筒的缝隙,慢慢的向外渗。
男孩的视线忽然变得很奇怪——没办法转动眼珠,像是被固定在了某个角度,
只能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一个苗族女子背对着张钧远,她乌黑的发辫直垂到腰际,
末梢缠着几根暗红色的丝线。她的左手握着一节青竹,右手执刀,
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刻眼不视阳间路。”刀尖猛地刺入竹筒——“啊!
”剧痛从“左眼”炸开,可男孩却发不出声音。等等…她刺的是竹子啊,
为什么自己会有痛觉?苗族女子继续念着咒语,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刻鼻不闻血腥气。”刀锋横削,
男孩感觉自己的鼻孔像溺水的人忽然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不对,不是自己的鼻子…是竹筒!
是竹筒的感觉!可那感觉太真实了,男孩甚至能闻到泥土里腐烂的动物内脏味。
女子从背篓里抓出一把暗红色的、黏腻的、还在微微抽搐的东西…血豆腐?
血豆腐不应该是紫褐色的吗?那不是普通的血豆腐!借着月光,
男孩看到那些暗红色的块状物表面布满了细细的血管,像活物一样蠕动着!女子抓起一把,
塞进了竹筒——“唔…!”男孩的“肚子”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像是被塞进了烧红的铁块。
“替罪人偶…”“苗寨的巫仪…”男孩的大脑忽然蹦出这两个词,
仿佛它们早就刻在记忆深处。女子忽然转过身,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她没有五官。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她的脸上,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肤。她举起竹刀,
对准了男孩的“嘴”——“刻嘴莫吐真相语。”“啊!——”男孩猛地坐起身,
冷汗透了后背。火车硬卧车厢的霉味混着泡面调料包的辛辣,还有厕所里的骚臭味,
都在提醒张钧远,张钧远还在返乡的火车上。是梦…又是一个梦…可是,
当男孩颤抖着摸向胸口时,指尖触到了那条凸起的纹路——蜈蚣一样的血痕,
好像又延长了一截。男孩掏出枕头下的手机,
眯起眼睛盯着屏幕:2009年1月16日 03:45,农历腊月二十一。
还有6个小时才能到站。他再无睡意,走到车厢连接处,
一个人呆呆的望着车窗外—外面黑乎乎的,只是偶尔能看到飞快倒退的灯光。男孩叫张钧远,
从湘西农村考到了省城读大学。今年是他读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父亲说,
一个在火车站做买卖的堂叔今天也要回家,顺路把他捎回来。
2. 村子里的异常火车在怀化站停下时,窗外正崩着雪粒。
张钧远刚拖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就听到有人在呼唤他。“远伢子,这边,这边!
“堂叔叫张培山,张钧远父亲叫张培安,他们那一辈五行从土,
名字里都要带一个土属性的字。到了张钧远这一辈,
则五行从金了就像张钧远的“钧”字。堂叔开了一辆半旧的五菱,车身上粘了些泥浆。
张钧远坐进去,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熏味。“叔,家里做了血豆腐?“他随口问道。
“莫再提那个东西!”面包车忽然一个急刹,张钧远差点给撞到额头。
他惊异的发现堂叔抓方向盘的手莫名的有些发白,是因为太用力的缘故?“莫再提那个东西,
特别是回到家里,不要再提血豆腐的事!”堂叔颤抖着嘴唇说。张钧远一脸愕然。
血豆腐是湘西人家过年必备的食物,年前家家户户都要做血豆腐,怎么忽然就成了禁忌,
不能提了?张钧远满肚子问号,但还是识趣的“嗯”了一声,低头玩起了手机。
面包车在盘山路上飞驰,车窗外的景物慢慢的变得熟悉。经过舒溪口的时候,
远远可见一座坍塌的老宅窗框上挂着几缕破布,随风摆动如招魂幡,
其中一个窗口隐约站着个穿苗服的人影...不过,看院子里的荒草,
估计至少几十年都没有人在这里住过了。"舒溪口...怎么了?"张钧远小心翼翼地问。
堂叔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六十年了…还是没人敢住那里。"然后他突然加大了油门,
逃也似的远离了那里。过了舒溪口,就是张钧远家所在的沉水湾了。从村口下了车,
他发现村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没有烟熏血豆腐的味道,
反而家家户户门口都挂辟邪的菖蒲和桃枝。但!菖蒲和桃枝上系着的不是红绳,
倒像是浸过鸡血的粗麻线——这是镇尸煞的绑法?!远远看见几个人聚在一起,
但看到张钧远后,他们都散开了,其中一个孩子多看了张钧远几眼,就被一个老人推回了家,
然后掩上了门。推开家门那一刻,他才稍稍输了口气,
继而有些恍惚——饭桌上摆着四副碗筷,而张钧远家...明明只有三口人。
3. 餐桌上少了血豆腐堂屋的八仙桌上,摆着四副碗筷。
张钧远盯着桌子中央那盆黄焖稻花鱼——但见鱼眼浑浊,鱼腮边凝着暗红的血块。
母亲手中的筷子猛地戳进鱼眼,鱼嘴张了张,仿佛还要呼吸。“吃鱼。”父亲闷声道,
拿起筷子尖点了点鱼腹。今天的饭桌上没有血豆腐。往年的这时候,
家里早挂满了烟熏的猪血丸子,一串串乌紫发亮,蒸熟后再切片,夹一个咬在嘴里,
满口咸香。但今天灶台上空荡荡的,别说血豆腐,连装它的杉木盆都不见踪影。“爸,
今年咱们没做血豆腐啊?”张钧远夹了块腊血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啪!
”父亲的筷子拍在桌上,一碗霉豆腐被震得晃了晃。“莫再提那个东西!
”父亲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谁听见,然后他自顾自的到了一杯苞谷酒,一口闷了下去。
张钧远愣住了。堂叔张培山低头扒着饭,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母亲迅速盛了勺血酱鸭浇在张钧远碗里,那浓稠的酱汁像某种活物,缓缓裹住米饭。
“好好吃你的饭哟。”母亲轻声道,眼神却飘向门外——那辟邪的菖蒲,叶尖微微颤动着。
4. 阁楼上的秘密半夜里,张钧远被胸口的灼痛惊醒。借着手机的光,
他发现蜈蚣状的血纹又延长了一分,最前端的足肢已抵近心窝。张钧远望着漆黑的房顶,
终于沉沉睡去,却再次坠入梦境——这是冬天的中午,这是舒溪口的张家院坝!
一头黑猪被捆在条凳上,认命般的停止了嘶吼,它的瞳孔泛着诡异的绿光。
屠夫的刀刚捅进它的喉咙,猪血却“嗤”地喷上房梁,溅出一个倒写的“冤”字。
一个盛着豆腐的杉木盆放在猪颈下,冒着热气的血呼呼的流在盆里,
一股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人群里,
一个女人偷偷往接血盆里丢了什么——张钧远竭力想看清,忽然听见背后传来咀嚼声。
他猛地回头。八仙桌旁,七个模糊的人影正低头啃食着什么,他们面前的碗里,
堆着暗红色的块状物…那是血豆腐。张钧远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依然汗湿了后背。血豆腐!
这次的梦里又出现了血豆腐!而那围坐在八仙桌旁的七个人,又是谁?回想他们的衣着,
张钧远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那可能是他爷爷辈的人了。鬼使神差的,
张钧远披衣下了床,摸黑上了阁楼。在阁楼的一角,放着祖父的旧木箱;上面没有灰,
应该最近有人动过?张钧远打开箱子,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在箱子底部,
他发现了一本发黄的苗文账册。张钧远小心地拿起账本,一截干枯的竹人手臂掉了出来,
关节处有干涸的褐色痕迹,如年久的血。在账册最后一页,
有人用炭笔写着:“血债需十二代还。”在字迹下面,画着一条蜈蚣;它的足肢数量,
如同张钧远胸口的血纹。…天蒙蒙亮时,张钧远在灶房堵住了父亲。
“舒溪口的张家…跟咱们家是什么关系?”说着,张钧远直接亮出那本账册。
父亲的手抖了抖,烟灰落在鞋子上,他焦躁的跺了跺脚。“舒溪口的张家,是我们家的老宅,
也就是你大爷爷家…六十年前,全部死掉了;你爷爷,是家里唯一逃出来的一枝。
”父亲突然掐灭烟,“你要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可以去问问村尾的麻婆。”顿了顿,
他又补了一句:“但她要是给你喝红符水…千万别碰。”5. 村尾麻婆讲张家往事麻婆,
也是沉溪口村的“仙婆娘”,村民们私下里都叫她“问香的”,
如果家里有头疼脑热或某些“奇奇怪怪”的事,
就会带上礼品去寻她;但大人们又都交待自家孩子,平时走路要避着她,莫要招惹她。
她住在村尾的老木屋里,和其他人家隔了一条河,河西岸独一户,前后都没有邻居。
张钧远敲门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门里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和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是张家伢子啊,
"麻婆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进来吧,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屋内昏暗但并不潮湿,
只是进来后感觉异常的寒冷,墙上挂满了奇怪的符咒和干枯的草药。
麻婆示意张钧远坐在火塘边,她拿起一个铁钩子把炭火扒开了一些,
张钧远终于感到了一些暖意。麻婆慢慢的走到一个黑黢黢的柜子旁,从里面取出一个布包。
"你今年十八了吧?"她问道。张钧远点点头,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六十年前,
你大爷爷一家,也就是舒溪口的张家人,全死了。"麻婆解开布包,
里面是一块发黑的、干瘪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血豆腐。“伢子啊,来来来,
老婆子给你讲讲血豆腐。莫看这血豆腐黑黢黢一坨,但这里头的讲究,跟那沱江水一样,
可深了去了!”“杀猪的时辰呢,
要讲究:腊月廿四卯时杀猪最吉利;屠夫要先敬‘刀头肉’。
但那年舒溪口你们老张家杀猪时偏选午时,日头照血光,凶得很嘞!”“接血的杉木盆底呢,
要铺上嫩豆腐,等血‘哗’地冲下来时,婆娘们要边搅边唱‘血神娘娘慢些走’,
——麻婆忽然压低声音,“据说当年张家长房媳妇做了不敬的事,才有了后面的祸事!
”“手沾血前,得用老姜擦指甲缝,捏成拳头大坨坨时,男娃儿不许在旁边吵。喏,
像这样搓圆了……”“捏好的血豆腐,要挂在灶头烟熏四十九天,松枝要掺着艾草烧。
听说有一年吴家用了坟头柏树枝,熏出来的血豆腐…半夜会自己翻面咧!
”麻婆自顾自的说着,然后看了张钧远一眼,终于转到了正题:"再说回1948年,
舒溪口张家那回事。"麻婆的手指抚过那块诡异的血豆腐,"腊月廿四,
他们在午时杀猪做血豆腐。"火塘里的火苗突然窜高,映得麻婆的脸阴晴不定。"你知道吗,
张家伢子,血豆腐就是一家的气运啊…血豆腐凝成块,
家里气运不散;但那年张家的血豆腐...一直是鲜红的,
像刚流出的血…"麻婆的声音越来越低,"接猪血的杉木盆裂了缝,那血水流到地上,
好似一个'冤'字。"张钧远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再后面呢,
张家就开始不对劲了…”"第一个晚上,蒸血豆腐时,张家长房媳妇听见厨房有舔舐的声响。
她打开蒸笼..."麻婆突然抓住张钧远的手腕,她的指甲计划陷入张钧远的皮肤,
"你猜怎么着,那血豆腐长出了血管,在蠕动!"张钧远本能地想抽回手,
但麻婆的力气大得惊人。"第二天的时候,
张家大儿子看见另一个“自己”在供桌下偷吃生血豆腐,嘴里没有血,而是满嘴的黑毛。
"麻婆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吓人,"第三天天不亮,
村里人都听见了张家堂屋里的咀嚼声,村长带人跑过去一看..."麻婆松开张钧远的手,
从布包里掏出一张发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七具围坐在餐桌旁的尸体,他们的嘴巴大张,
嘴里塞满了黑色的...猪鬃?桌子上摆着一碗血豆腐!"七口人,全死了。
"麻婆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死前最后一餐,他们吃的都是...血豆腐。
"张钧远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为...为什么会这样?"麻婆突然笑了,
露出稀疏的黄牙:"因为张家欠了债,有东西通过血豆腐来索命了。"她凑近张钧远,
呼出的气息带着腐朽的味道,“你知道为什么村里不让做血豆腐了吗?"张钧远摇摇头,
心跳如鼓。"因为..."麻婆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冷,"那个诅咒还在,张家的人,
还没有死绝。"张钧远的血液瞬间凝固。张家...他的家族?麻婆站起身,
走到一个角落的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个满是灰尘的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