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来自“家”的禁令凌晨1点07分,写字楼楼下的风带着夏末的余热,
却吹不散林默浑身的疲惫。连续三天的加班让他眼冒金星,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回家,
扑进那张晒过太阳的被子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屏幕骤然亮起,刺得他眯起了眼。
发件人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排列得毫无规律,像随手敲出来的乱码。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
简洁得像一道刻在屏幕上的命令:规则一:今晚绝对不能回家。记住,是“绝对”。
林默嗤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一划,把短信丢进了垃圾箱。垃圾短信都开始玩新花样了?
他抬眼望了望马路对面的安和小区,住宅楼的轮廓在夜色里模糊不清,
其中一扇亮着灯的窗户,就是他住了五年的家。步行十分钟的距离,
此刻却像隔着一条滚烫的河。他扯了扯衬衫领口,迈步走向小区门口。保安岗亭的灯还亮着,
老保安老李应该又在里面打瞌睡。林默甚至想好了待会儿要打个招呼,说句“李叔,晚好”。
刚走到斑马线中间,手机又震了。还是那个乱码号码,新的短信像一条冰冷的蛇,
缠了上来:规则二:如果你看到小区保安在“笑”,立刻离开,不要回头。
林默的脚步顿住了。老李是个五十多岁的鳏夫,脸上总带着点挥之不去的愁容,
林默住了五年,从没见他笑过。这短信到底在胡扯什么?他下意识抬头望向岗亭。
老李确实坐在里面,背对着他,佝偻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个陈旧的稻草人。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直到一阵细碎的声响飘进耳朵里。不是风声,也不是虫鸣,
更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玻璃,又像是被捂住嘴的笑。那声音黏糊糊的,
带着股说不出的腻味,“嗬……嗬嗬……”地响着,在岗亭里盘旋。
林默的后颈瞬间爬满了细密的寒意。他看见老李的肩膀在轻微抖动,不是冷得打颤,
而是一种极其规律的、幅度越来越大的起伏——就像有人躲在他身后,
正用线操控着他的肩膀,强迫他做出“笑”的动作。“李叔?”林默试探着喊了一声,
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岗亭里的抖动骤然停了。几秒钟后,
老李缓缓地、缓缓地转了过来。路灯的光线斜斜地打在岗亭门口,一半照亮他的脸,
一半陷在阴影里。林默的呼吸猛地停滞了——老李的嘴角正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
不是人类能做到的那种自然的笑,而是像被人用手硬生生扯开,从左耳根一直裂到右耳根,
露出里面模糊的牙龈,黑洞洞的,像是没有牙齿。而他的眼睛,那双眼总是浑浊无神的眼睛,
此刻却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林默,瞳孔里没有丝毫情绪,
只有一种近乎贪婪的、催促般的注视。“小……小伙子,回……回来啦?
”老李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黏糊糊的,带着股腥甜的气味,
“你妈……在楼上喊你呢。”林默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母亲,
去年冬天就因为肺癌去世了。葬礼是他亲手操办的,骨灰盒现在还摆在客厅的架子上。
手机第三次震动,屏幕亮得刺眼,
新的短信像一道惊雷劈在他眼前:规则三:不要相信“家人”的呼唤。现在,
立刻去300米外的24小时便利店,在那里待到凌晨4点。记住,
便利店的灯必须是红色的。“阿默……”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从小区里飘出来,
熟悉得让林默眼眶发酸。是他母亲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每次他加班晚归时,
从门缝里漏出来的那句“饭在锅里热着”。“快上来呀……妈妈给你炖了排骨藕汤,
你最爱喝的……”那声音像一根无形的线,缠绕着他的脚踝,轻轻拉扯着,
诱惑着他迈开脚步,走进那个熟悉的小区大门,踏上那条走了无数遍的楼梯,
推开那扇刷着米白色油漆的家门……林默猛地晃了晃头,
强迫自己从那阵突如其来的恍惚中挣脱出来。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红色灯光”四个字,
又看了看老李那张咧着诡异笑容的脸,以及他身后那片深不见底的小区阴影。
“嗬嗬……”老李的笑声又响了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像是在嘲笑他的犹豫。
林默猛地转身,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狂奔。他不敢回头,
耳朵里灌满了自己的心跳声和身后紧追不舍的、温柔又诡异的呼唤:“阿默,
回家啊……”“汤要凉了呀……”“妈妈在等你呢……”那些声音像附骨之疽,
黏在他的后背上,随着他的奔跑上下颠簸。
直到他冲进三百米外那家亮着猩红色招牌的便利店,“叮咚”一声,玻璃门在身后合上,
那些声音才像被掐断的磁带,戛然而止。便利店的红色灯光昏暗而粘稠,像凝固的血。
货架上的零食包装袋在红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收银台后面站着一个年轻女孩,
穿着便利店的蓝色工服,脸色白得像纸。她正歪着头看林默,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林默扶着货架大口喘气,冷汗浸透了衬衫,贴在背上,冰凉刺骨。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手机又震了,这次的短信来自一个新的号码,
数字扭曲得像蠕动的虫子:规则四:在便利店,不要接受任何人递来的“食物”,
尤其是包装上没有生产日期的。几乎是同时,收银台后的女孩弯下腰,
从柜台底下拿出了一瓶牛奶。那牛奶的包装盒是纯白色的,没有任何文字和图案,
连最基本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都没有。瓶身异常冰凉,
林默甚至能看到里面的液体在微微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女孩端着牛奶,
朝他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她的步伐很轻,脚尖点地,像飘过来的一样。
“刚到的新品,”她的声音很柔,像羽毛搔过耳朵,“免费送的。你妈妈说,
你从小就爱喝这个牌子的。”林默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上——指甲缝里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
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某种粘稠的糖浆。他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货架上,
货架上的泡面盒子哗啦啦地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女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的眼睛一点点变冷,像结了冰的湖面,嘴角却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
形成一种极其扭曲的表情。她慢慢收回手,将那瓶空白包装的牛奶放在柜台上,
指尖划过瓶身时,发出“滋滋”的轻响,像是在灼烧。“为什么不喝呢?”她的声音变了,
不再温柔,而是像钝刀子割着木头,
“你妈妈会不高兴的……”便利店的红色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林默的心脏,在那一瞬间,
几乎停止了跳动。第二章:红色灯光下的“邻居”林默的后背死死抵着货架,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女孩的脸在闪烁的红光里忽明忽暗,那双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死死锁着他,
嘴角的弧度却还在一点点扩大,仿佛要把脸颊撕裂。“为什么不喝呢?”她又问了一遍,
声音里的温柔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机械的、带着锯齿感的僵硬,
“你妈妈在等你呢……她炖的汤要凉了……”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林默几乎是抖着掏出来的。屏幕上跳出一条新规则,
发送号码的数字扭曲得像被水泡过的纸团:补充规则:便利店的红色灯光是“安全区”,
但如果灯光开始“闪烁”,意味着“它”在靠近。此时必须躲进厕所,锁上门,
直到灯光稳定。记住,厕所里不能看镜子。
“滋啦——”头顶的红色灯管发出一声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
整个便利店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红光与浓黑的阴影在货架间疯狂拉锯,
把女孩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射在墙壁上,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大怪物。
女孩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扭动,胳膊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向后弯折,
手指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她一步步朝林默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悄无声息,
有那张咧到耳根的嘴在不断开合:“回家……回家……”林默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几乎喘不上气。他猛地转身,朝着便利店深处的厕所冲去。
货架上的零食、饮料被他撞得纷纷坠落,
玻璃碎裂的声音、金属罐滚动的声音在闪烁的红光里炸开,
却盖不住身后越来越近的、令人牙酸的关节摩擦声。厕所的门是塑料的,
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林默一把拉开门,闪身钻进去,反手“咔哒”一声锁死了插销。
他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
门板外立刻传来“咚咚”的撞门声。不是拳头砸门的重响,
而是一种轻飘飘的、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沙沙,沙沙”,
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门缝往里钻。“开门呀,林默。”女孩的声音贴在门板上,黏糊糊的,
像是从门缝里渗进来的粘液,
“躲起来没用的……‘它’已经找到你了……”林默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目光下意识扫过厕所——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个蹲坑和一个嵌在洗手台上方的镜子。
那镜子边缘已经生锈,镜面蒙着一层灰,却依然能照出他此刻惨白如纸的脸。
“不能看镜子……”他在心里疯狂默念着补充规则,慌忙低下头,盯着自己颤抖的膝盖。
可就在这时,镜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那声音太熟悉了。是他母亲的声音。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从镜子里射出来,落在他的背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温柔。“阿默,
”镜子里的声音轻轻响起,比刚才女孩模仿的要真实百倍,
带着他记忆里独有的、感冒时的沙哑,“别害怕。妈妈在这里。
”他的手指深深抠进地砖的缝隙里,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理智在尖叫着让他别抬头,可那声音像一根细细的线,缠在他的心上,一点点往上拉,
拉得他脖颈发酸。“你看,妈妈给你织的毛衣还放在床头呢。”镜子里的声音继续说,
带着笑意,“蓝色的,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颜色。快回来试穿一下,
看看合不合身……”林默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间熟悉的卧室——床头的椅子上,
确实放着一件没织完的蓝色毛衣。母亲去世前总说,等冬天来了,要给他织件厚点的,
免得加班冻着。他的呼吸开始急促,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视线不受控制地向上抬了一寸。
镜子里,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穿着母亲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长发垂在肩膀上,
侧脸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她正微微侧着头,像是在等他回头。“阿默,
”她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回头看看妈妈啊……”就在林默的视线即将对上镜子里那双眼睛的瞬间,
门板外的撞门声突然停了。红色灯光的闪烁也骤然停止,
便利店恢复了那种粘稠的、一成不变的红光。女孩的声音消失了。镜子里的呼唤也消失了。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林默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厕所里来回回荡。
他僵在原地,心脏狂跳了至少五分钟,才敢慢慢抬起头。镜子里空荡荡的,
只有他自己苍白扭曲的脸,和身后紧闭的厕所门。刚才的一切,像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林默扶着洗手台站起来,手指刚碰到冰凉的台面,
突然想起补充规则里的话——厕所里不能看镜子。他猛地缩回手,转身拉开厕所门,
像逃离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冲了出去。便利店的红光稳定得有些诡异。货架倒塌了一半,
零食和玻璃碎片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收银台后面空荡荡的,
那个女孩不见了。只有柜台上那瓶空白包装的牛奶还在,瓶身的冰凉透过空气渗过来,
林默甚至能看到里面的液体还在微微蠕动,像有什么活物在里面挣扎。他刚松了口气,
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货架尽头站着一个人影。那人穿着一身深色西装,头发凌乱,
领带歪在一边,正背对着他,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像是在哭。林默的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
握紧手机慢慢靠过去。走近了才发现,那人不是在哭,而是在……发抖。
一种极度恐惧的、控制不住的颤抖。“你……你也收到短信了?”那人突然转过身,
声音带着哭腔,脸上布满了惊恐和汗水。是张磊。住在他家楼下的那个程序员,
平时在电梯里遇到会点头打招呼的那种。
林默记得他上个月还在小区群里发过妻子出差的照片,说要一个人在家“享受自由”。
可此刻的张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西装上沾着深色的污渍,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白色的泡沫,
看起来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浩劫。“我收到了……收到了三条规则……”张磊抓住林默的胳膊,
他的手像冰一样凉,力气大得吓人,“第一条就说不能回家!可我听到我老婆在楼道里喊我!
她说她提前回来了,给我带了礼物!”他的声音突然拔高,
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尖锐:“可她明明要下个月才回来!她明明在千里之外的城市!
那不是她!绝对不是她!”林默被他抓得生疼,刚想开口,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新规则,发送者显示为“未知”:规则五:凌晨2点到4点,
便利店会进来“其他客人”。他们可能是“同类”,但不要轻易相信。
判断标准:如果对方问“现在几点了”,必须如实回答;如果对方问“家在哪里”,
立刻沉默,转身离开。几乎是同时,张磊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眼神急切得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了!我的手机没电了!
你能告诉我现在几点了吗?
我……我怕错过规则里的时间……”林默看了眼手机屏幕:“2点17分。
”张磊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我刚才差点就冲出去了,还好听到你进来的声音……”他顿了顿,突然凑近一步,压低声音,
眼神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对了,你知道我家在哪吗?我突然……突然忘了楼号了。
你住我楼上,你肯定知道的,对吧?”林默的心脏像被冰水浇透了。
规则五:如果对方问“家在哪里”,立刻沉默,转身离开。他猛地甩开张磊的手,后退一步,
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张磊脸上的感激笑容还没褪去,
眼睛里却慢慢爬上了一层诡异的、非人的灰白。他的脖子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开始变长,
像被人从头顶往上拉,颈椎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西装的领口被撑得变形,
露出里面皮肤下蠕动的、像蚯蚓一样的青筋。“你怎么不说话?”张磊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哭腔,而是一种黏糊糊的、带着回响的怪异腔调,“告诉我啊……我家在哪?
是不是和你家一样?是不是……在地下?”他的脖子已经长到了不合常理的长度,
脑袋几乎要碰到便利店的天花板,身体却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像一根被强行拉长的橡皮筋。
那双灰白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默,嘴角慢慢咧开,
露出了和那个女孩、那个保安如出一辙的——撕裂般的笑容。林默转身就跑,
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猛地钻进倒塌的货架后面,蜷缩起身体,用手臂捂住嘴,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透过货架的缝隙,他看到张磊的长脖子像蛇一样扭曲着,
在便利店里缓缓游走,脑袋低垂着,
嘴里反复念叨着:“家在哪……我要回家……”红色的灯光照在他拉长的脖颈上,
映出皮肤下那些蠕动的青筋,像有无数条虫子在皮下钻来钻去。林默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的时间在一点点跳动——2点23分。距离凌晨4点,
还有漫长的一个多小时。而他被困在这个红色灯光的盒子里,
和一个长着蛇一样脖子的“邻居”,以及一个不知躲在何处的、拿着空白牛奶的女孩,
还有那个随时可能从规则里钻出来的“它”,共处一室。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一条新规则弹了出来,发送者的号码像是用血写的:规则六:凌晨4点前必须离开便利店。
离开时若遇到“穿灰色雨衣的人”,无论对方问什么,都要回答“不知道”,
且不能与他有眼神接触。雨衣的颜色越深,说明“它”离你越近。林默的指尖冰凉。
他抬起头,透过货架的缝隙望向便利店的玻璃门。门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而玻璃门外面,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雨衣,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整张脸,
只能看到雨衣下摆滴落的、深色的水珠,在门口的地面上积成一小滩,像……凝固的血。
雨衣的颜色很深,深得近乎黑色。
第三章:灰色雨衣与消失的人货架的金属支架硌得林默肋骨生疼,他死死屏住呼吸,
看着张磊那根蛇一样的长脖子在红光里扭曲。张磊的脑袋垂得很低,下巴几乎碰到胸口,
嘴里反复念叨的“家在哪”像魔咒,在空旷的便利店里回荡。手机屏幕亮着,
时间跳到2点41分。距离必须离开便利店的凌晨4点,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
林默的手心全是汗,黏在手机壳上,滑腻得像沾了一层油脂。突然,张磊的脖子猛地一顿,
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脑袋以一个违背物理规律的角度转向厕所方向,
发出“咔哒”的脆响,像是骨头错位的声音。“镜子……”他突然吐出两个字,声音嘶哑,
“里面有……家……”林默的心脏骤然收紧。他想起刚才在厕所里,
镜子里那个穿碎花衬衫的人影——难道张磊也看到了?张磊的长脖子带着身体,
缓缓朝厕所移动。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拉长的脖颈在货架间扫过,
带起一阵阴冷的风。林默蜷缩在货架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厕所门口,
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几秒钟后,厕所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那声音不像是张磊的,
更尖细,更像……女人的惨叫。但只持续了半秒,就被什么东西捂住似的,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咕嘟咕嘟”的、类似液体冒泡的声音。林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该不该去看看?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动,
但那声惨叫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会不会是那个消失的女孩?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厕所门“吱呀”一声开了。张磊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脖子恢复了正常长度,西装上的污渍不见了,甚至连领带都系得整整齐齐,
看起来和平时那个沉默寡言的程序员没什么两样。只是他的嘴角沾着点暗红色的液体,
像没擦干净的果酱,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找到……了……”他喃喃自语,
声音轻飘飘的,“‘它’在镜子里……一直都在……”林默屏住呼吸,
看着他一步步走向便利店深处,然后停在一面贴着促销海报的墙前,伸出手,
开始疯狂地撕扯海报。海报被撕得粉碎,露出后面灰色的水泥墙。
张磊的手指在墙上胡乱抓挠,指甲缝里渗出血来,却像是感觉不到疼,
嘴里反复念叨:“镜子……我的镜子……”林默趁机从货架后慢慢挪出来,猫着腰,
朝着门口的方向移动。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张磊,每一步都走得像踩在刀尖上。手机突然震动,
新的规则像一条冰冷的蛇钻进屏幕:规则六补充:离开便利店时,
若看到地面有“黑色的水洼”,不要踩进去。那是“它”的眼睛。林默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