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书劫七月半的暴雨带着腐木气息砸在雾都古籍馆的琉璃瓦上。
沈辞将最后一片金箔贴在《镇魂谱》的虫蛀处时,窗外的惊雷恰好炸响,
把案头的油灯震得突突摇晃。这间藏在老城区深处的古籍馆是沈家祖业,
木质书架从地面顶到房梁,泛黄的书卷散发着松烟墨与时光交织的味道。
沈辞指尖沾着糯米胶,专注地盯着放大镜下的唐代孤本,
书页上 “镇魂” 二字的朱砂痕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光晕。“奇怪。
” 他轻皱眉头,指腹抚过书页边缘,那里竟有圈极细的黑雾状印记,
像被什么东西从纸背啃噬过,“宣纸老化也不会是这种形态。
”左手腕上的祖传玉佩突然发烫。那是块雕刻着复杂纹路的墨玉,沈家人世代佩戴,
祖父临终前只说 “雨天莫修古谱,遇怪莫摘玉佩”。此刻玉佩烫得像块烙铁,
纹路里仿佛有血珠在流动,与《镇魂谱》上的朱砂产生奇异共鸣。雷声再次炸响,
馆内的灯骤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
沈辞看见宣纸上游动的墨迹 ——《镇魂谱》中 “画皮” 篇的插画竟活了过来!
画中女子的面容在纸上扭曲变形,青灰色的手掌破纸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气抓向他的咽喉。
“什么东西!” 沈辞猛地后缩,撞倒了身后的书架,古籍散落一地。
那画皮鬼已完全爬出书页,白衣胜雪却面色青紫,十指指甲泛着乌黑的光泽,
正是《聊斋》中记载的索命形态。玉佩的灼痛感飙至顶峰。沈辞下意识地抬手格挡,
墨玉突然爆发出淡金色的光芒,在他掌心形成道半透明的屏障。画皮鬼的指甲撞在屏障上,
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青烟从接触点冒起,鬼物发出凄厉的尖叫。
更惊人的事发生了 ——《镇魂谱》突然自行翻动,最终停在 “钟馗捉鬼” 篇。
书页金光暴涨,个红袍黑脸的魁梧身影破纸而出,手持锈迹斑斑的铁剑,
声如洪钟:“千年了,总算等到新的守印人!”画皮鬼见势不妙,化作团黑雾想钻回书页。
红袍人挥剑斩出道红光,黑雾瞬间溃散,只留下缕青烟。他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沈辞,
铁剑直指《镇魂谱》:“七月半裂隙开,这只是开始。你,沈家长子,该觉醒了。
”沈辞望着掌心残留的金光,又看了看自行合拢的古籍,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窗外的暴雨还在持续,他忽然想起祖父失踪前的最后通电话:“看好那本谱子,
别让它们出来……”2 守印人宿命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时,沈辞仍坐在满地狼藉的书房里。
墨玉玉佩已恢复常温,可昨夜的灼痛和画皮鬼的阴冷触感却挥之不去。他捡起散落的古籍,
在祖父的日记里翻到张泛黄的地图,雾都城区被红笔圈出九个点,
中心点标注着 “百年裂隙”。“七月半,鬼门开,九穴连,镇魂来。
” 沈辞念着日记里的句子,字迹是祖父晚年的颤抖笔迹,“守印人血脉觉醒于二十有八,
需七日合三灵之力,封裂隙于月落前,否则……” 后面的字迹被墨水晕染,
只剩个骇人的 “噬” 字。手腕的玉佩又开始发烫,比昨夜更甚。沈辞盯着玉佩纹路,
恍惚间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穿古装的男子手持同款玉佩对抗黑雾,城市在怪影中崩塌,
最后画面定格在道横贯天地的黑色裂缝,无数鬼怪从中涌出。
“这些是……” 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的归属地显示雾都本地。
“请问是沈辞先生吗?” 电话那头是清亮的女声,背景有翻书声,“我叫苏晚,
民俗研究所的。关于昨晚古籍馆的能量波动,我必须见你一面。”一小时后,
古籍馆后院的紫藤架下。苏晚将块青铜令牌推到石桌上,令牌纹路竟与沈辞的玉佩完全吻合。
她扎着高马尾,帆布包里露出半本《雾都异闻录》,黑框眼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这是我太爷爷传下的守界令牌。” 苏晚指尖划过令牌纹路,
“我们苏家世代记录裂隙异动,每百年七月半,雾都地下的九条能量穴会连成裂隙,
神话怨灵会借由古籍具现化。”沈辞将玉佩按在令牌上,两件物品同时亮起金光,
在石桌上投射出与日记相同的地图。“守印人…… 就是我?”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掌心,
“祖父他……”“沈老爷子是上一代守印人。” 苏晚从包里抽出份旧档案,
照片上的年轻祖父与钟馗画像并排而立,“二十年前他没能完成封印,裂隙虽未完全打开,
却让部分怨灵逃逸,你祖父也因此失踪。”档案里的照片突然泛起黑雾,紫藤叶无风自动,
在地面投下扭曲的鬼影。苏晚迅速合上令牌,金光消失的瞬间,异象也随之散去。
“它们已经察觉到你的觉醒。” 她压低声音,“从今夜算起,我们只剩七天时间封印裂隙,
否则雾都会变成怨灵的猎场。”沈辞握紧发烫的玉佩,
望着古籍馆深处那本静静躺着的《镇魂谱》。他忽然明白祖父为何总在雨夜锁紧门窗,
为何修复古籍时从不让外人靠近 —— 这不是普通的祖业,而是沉甸甸的宿命。
3 诗仙现世夜幕降临时,雾都的雨又下了起来。沈辞按照苏晚的建议,
将《镇魂谱》供奉在堂屋香案上,案前点燃三炷镇魂香。香灰笔直落下,
在青砖地面积成小小的金字塔,这是古籍记载的 “灵体安宁” 之兆。可他心里清楚,
昨夜的画皮鬼只是开始。“嘀嗒 —— 嘀嗒 ——” 挂钟刚敲过十下,
街对面突然传来女子的啜泣声。沈辞透过窗缝望去,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位穿白裙的女子,
长发遮住半张脸,正对着墙壁无声哭泣。这场景像极了《聊斋》里的 “聂小倩” 桥段,
可真正让他心惊的是,女子脚下没有影子。“别出去!” 苏晚的电话恰好打来,
背景有急促的翻书声,“怨灵在利用古籍故事具现化!‘聂小倩’会诱杀独身男子取精魄!
”话音未落,白裙女子已转过头,那张脸竟与沈辞高中时的暗恋对象一模一样。“沈哥哥,
我好冷……” 她伸出苍白的手,指甲缝里渗出黑血,“你不记得我了吗?
”沈辞的心脏狂跳,不是因为爱慕,而是恐惧 —— 这正是他深埋心底的记忆弱点。
他猛地后退,撞翻了香案,《镇魂谱》掉落在地,书页哗啦啦自动翻到 “李白醉酒” 篇。
就在女子的手即将抓住窗棂时,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镇魂谱》上的墨迹腾空而起,
在半空组成行狂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金光化作道瀑布,
将白裙女子困在其中。“好个守印人,竟能引动诗仙灵体!
” 红袍黑脸的钟馗突然从书页中走出,铁剑直指被困的怨灵,“此獠借《聊斋》怨念成形,
需以浩然正气破之!”金光中渐渐浮现出白衣醉仙的身影,手持青玉酒葫芦,腰间别着长剑,
正是诗仙李白的模样。他打了个酒嗝,挥袖间诗句化作利剑:“魑魅魍魉,
也敢在本座面前作祟?”白裙女子发出凄厉的尖叫,在诗魂与煞气的夹击下化作黑烟消散。
李白捋着胡须大笑:“千年未醒,竟遇此等趣事!小友,这镇魂印的力量,你可得好好学学。
”沈辞瘫坐在地上,看着香案上重新合拢的《镇魂谱》,终于明白这场人与怨灵的战争,
才刚刚拉开序幕。4 古籍异动晨光刺破雨雾时,雾都的电话响个不停。
第一个来电的是市立图书馆,说馆藏的《山海经》在昨夜 “活” 了过来,
插画里的蛟龙破页而出,搅得阅览室一片狼藉;第二个来电的是大学古籍室,
称清代刻本《封神演义》的书页自动燃烧,留下满地灰烬;最诡异的是第三个来电,
私人收藏家说他的《牡丹亭》抄本上,杜丽娘的画像每天都在向柳梦梅靠近一寸。
“这就是‘怨念引灵’。” 苏晚顶着黑眼圈赶到,带来的《雾都异闻录》上贴满了便利贴,
“古籍承载着人类的情感记忆,怨灵能借由这些怨念具现化。怨念越强的古籍,
越容易成为怨灵的载体。”沈辞的目光落在堂屋香案上,
《镇魂谱》的封皮不知何时渗出了血珠,与案前的香灰融为一体。
“那《镇魂谱》……”“它是所有古籍的‘镇物’,也是怨灵最想污染的目标。
” 苏晚翻开异闻录,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与玉佩相同的纹路,“你看,
这纹路与雾都九条龙脉完全吻合,镇魂印的作用就是锁住龙脉节点,阻止裂隙扩张。”突然,
窗外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两人冲到后院,只见古籍馆的后墙被撞出个大洞,
泥土里残留着巨大的爪痕,而墙角的《唐伯虎点秋香》画册散落在地,
画中老虎的眼睛正闪烁着红光。“是《山海经》里的穷奇!” 苏晚脸色煞白,
“它能吞噬人的善恶观念,让好人变恶,恶人成魔!
昨晚市立图书馆的监控拍到它往老城区去了!”沈辞的玉佩剧烈发烫,
脑海中闪过段模糊的画面:九个发光的节点在雾都地下连成圆环,
其中个节点的光芒正在减弱。“是龙脉节点!” 他突然明白,“怨灵在破坏龙脉,
让裂隙失去压制!”两人立刻驱车赶往老城区,
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诡异:穿西装的男人对着垃圾桶跪拜,
像是被 “封神榜” 的纣王怨灵附身;放学的学生围在一起欺凌同学,
眼神里闪烁着《水浒传》李逵般的暴戾。“再这样下去,整座城市都会被古籍怨灵操控。
” 苏晚握紧令牌,“我们必须在日落前找到李白灵体,诗魂正气是克制怨念的关键。
”沈辞看着掌心发烫的玉佩,忽然想起昨夜李白消散前的话:“欲寻本座,且携好酒登南山。
” 南山,正是雾都最古老的文人聚集地。5 煞气淬炼南山竹林的晨雾带着露水的清凉。
沈辞提着两坛陈年花雕登上山顶时,李白正坐在望江亭的石桌上,脚边散落着三个空酒坛。
朝阳透过竹叶洒在他身上,白衣泛着金边,倒真有几分 “谪仙人” 的风范。
“小友来得正好!” 李白抛给他个酒碗,酒液在空中划出弧线却滴洒不溅,
“昨夜那怨灵只是小角色,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沈辞接住酒碗却没喝,
从包里掏出《镇魂谱》:“前辈可知如何完全激活镇魂印?昨夜面对画皮鬼时,
我根本无法掌控力量。”李白刚要开口,亭外的竹林突然发出沙沙巨响。
钟馗的红袍身影破雾而出,铁剑上还沾着黑色的黏液:“那穷奇怨灵在山下作祟,
已吞噬三人善恶念!”沈辞的玉佩骤然发亮,在地面投射出清晰的龙脉图,
其中代表南山的节点正闪烁着红光。“它在攻击龙脉!” 他立刻催动玉佩,
却只感到股微弱的暖流,“为什么力量变弱了?”“守印人需融合三力方能成势。
” 钟馗收剑入鞘,黑脸凑近时带着凛冽的煞气,“我之煞气镇邪,太白之诗魂涤秽,
还需你自身的守正之心。来,我传你煞气淬炼之法。”沈辞按照钟馗的指引,盘膝而坐,
运转玉佩灵力。钟馗指尖弹出缕红光,如细线般钻入他的眉心。刹那间,
无数血腥画面涌入脑海:鬼怪撕咬生人的惨状,怨灵污染古籍的黑气,
还有祖父失踪前的痛苦眼神。“啊!” 沈辞浑身抽搐,体内的灵力失控乱窜,
玉佩的金光忽明忽暗,“好难受……”“守住心神!” 李白飞身而至,
指尖点向他的百会穴,“这些都是煞气中的怨念幻象,你若被迷惑,便会沦为煞气傀儡!
”诗魂的浩然正气如清泉般涌入沈辞体内,与狂暴的煞气在经脉中冲撞。
他感觉自己像被两股力量撕扯,时而看见鬼怪横行的地狱景象,
时而听见文人墨客的吟诵之声。就在意识即将溃散的瞬间,
沈辞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话:“守印者,守的不是印,是人间烟火。” 他猛地攥紧拳头,
玉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煞气与诗魂完美融合在掌心,形成团金红交织的能量球。
“成了!” 李白抚掌大笑,“这‘镇魂煞气’,足以应付寻常怨灵了。
”钟馗看着沈辞掌心的能量球,黑脸难得露出赞许:“但这还不够。三日后裂隙将达最宽,
无面书生会带领众怨灵冲关,那才是真正的考验。”山风吹过竹林,带来山下城市的喧嚣。
沈辞握紧掌心的能量球,感觉身体里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
将决定整座城市的命运。6 画皮迷局暴雨如注的深夜,古籍馆的木门被叩得咚咚作响。
沈辞握紧玉佩走到门后,
透过门缝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 失踪二十年的祖父正撑着油纸伞站在雨里,
鬓角的白发被雨水打湿,眼神浑浊却带着慈爱的笑意。“小辞,开门啊,爷爷回来了。
”心脏骤然缩紧,沈辞的指尖冰凉。他清楚记得档案里的记载,祖父早已在裂隙事故中失踪,
可眼前的老人连说话时嘴角的痣都与记忆分毫不差,
连他小时候最喜欢的桂花糕香气都从油纸伞下飘来。“别开门!” 苏晚从里屋冲出来,
手里举着面青铜镜,镜光照射在门外身影上,竟映出团扭曲的黑雾,“是无面书生!
它能读取记忆幻化人形!”祖父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
五官像融化的蜡像般扭曲:“你怎么知道…… 我不是真的?” 油纸伞掉落在地,
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躯体,十根手指化作尖锐的骨刺,“你不想见爷爷吗?那我就带你去见他!
”黑雾瞬间笼罩门扉,沈辞被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向前,
祖父的幻象在他眼前不断变幻 —— 时而变成被怨灵吞噬的路人,时而化作古籍里的恶鬼,
每张脸都带着他最恐惧的记忆碎片。“守住心神!” 钟馗的声音从《镇魂谱》中传来,
铁剑破页而出斩向黑雾,“此獠以人心弱点为食,你越恐惧它越强!
”可沈辞的视线已开始模糊,
终前的痛苦眼神、古籍馆燃烧的火光、苏晚被怨灵围困的幻象…… 无数负面画面涌入脑海,
玉佩的金光越来越黯淡。就在骨刺即将刺穿他胸膛时,苏晚突然将青铜镜贴在他额头。
“看看这个!” 镜中映出的不是祖父幻象,而是沈辞自己的脸 —— 眼角虽有泪痕,
眼神却异常坚定,玉佩在掌心泛着微光,“你守护的不是过去,是现在!”刹那间,
记忆碎片如潮水退去。沈辞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彻底清醒,镇魂印爆发出耀眼金光,
与钟馗的煞气交织成网,将无面书生的幻象困在其中。“我爷爷才不会逼我做不愿做的事!
” 他怒吼着挥手,金光如刀划破黑雾,幻象发出刺耳的尖叫后溃散成烟。雨还在下,
沈辞扶着门框大口喘气。苏晚递来的热水在杯中摇晃,他望着窗外祖父幻象消失的方向,
忽然明白真正的恐惧从不是鬼怪,而是不敢面对过去的自己。
7 诗剑合璧清晨的阳光刚驱散雨雾,雾都大学古籍馆就传来惊呼声。沈辞和苏晚赶到时,
整座阅览室已被寒冰覆盖,玻璃幕墙爬满冰棱,中央悬浮着条数十米长的蛟龙虚影,
鳞片由古籍书页幻化而成,龙须上还缠着《山海经》的残页,正是昨夜逃脱的凶兽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