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符文在断剑表面流转，血色漩涡在天际疯狂旋转，萧月的指尖深深掐进他的臂膀，留下五道青白的指痕。
"抓紧了。
"萧凡将妹妹护在胸前，混沌灵气在体表凝成冰晶护甲。
断剑突然发出龙吟，带着三人扎进银色裂缝。
萧凡只觉天旋地转，五脏六腑仿佛被巨手揉捏，耳边传来萧月压抑的干呕声。
当脚踏实地时，萧凡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青铜铸成的长廊里。
廊顶悬着数百颗夜明珠，冷白的光照在两侧壁画上——左面绘着太虚宗弟子御剑斩妖，右面却是宗门被血煞门围攻的惨状。
"这里...就是太虚秘境？
"萧月声音发颤。
少女的发丝被某种无形力量掀起，露出颈间淡金色的血管，那是地脉魔气侵蚀的征兆。
萧凡皱眉，他能感觉到秘境里的灵气异常浓郁，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腥。
云挽歌的神魂突然在玉佩中躁动，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涌入萧凡识海：云挽歌跪在一座白玉祭坛前，面前站着位身着白衣的绝美女子。
女子将断剑刺入她心口，血泪顺着剑锋滴落："挽歌，带着太虚宗的希望活下去...""云姐姐的记忆..."萧凡喃喃自语，指尖抚过断剑缺口。
萧月突然指向壁画，惊恐道："哥，那些人在动！
"萧凡猛地转身，看见壁画上的血煞门弟子正从画中走出。
他们的身体半虚半实，手中弯刀滴着黑色毒液。
为首者的面容与云挽歌记忆中的门主有七分相似。
"小心！
"萧凡将萧月推向墙角，混沌灵气在掌心凝聚成盾牌。
弯刀劈在盾面上，发出刺耳的金石之音。
萧凡瞳孔骤缩，这些幻象竟有实体攻击力！
"太虚剑诀·清光破邪！
"萧凡暴喝，五行灵气在剑盾表面流转。
金色剑气撕裂幻象，却见壁画上的裂痕迅速愈合，更多血煞门弟子从中涌出。
"用玉佩！
"云挽歌的声音突然在萧凡脑海响起，"注入混沌灵气！
"萧凡依言而行，太虚玄玉在掌心泛起涟漪。
整座长廊突然剧烈震动，壁画上的血煞门弟子惊恐后退，最终化作黑雾消散。
萧月瘫坐在地，大口喘息："哥，我好像...看见阿竹了..."萧凡瞳孔骤缩。
阿竹是他们夭折的小妹，年仅三岁便因寒症离世。
他握紧妹妹颤抖的手，突然发现少女颈间的血管正在渗出黑血。
"月奴！
"萧凡撕开妹妹衣领，看见黑色纹路正从心口向全身蔓延。
那是地脉魔气入体的征兆，比典籍中记载的还要恐怖百倍。
"别怕..."萧凡强作镇定，将混沌灵气注入妹妹体内。
那些黑气遇混沌之力竟主动融合，在萧月体表凝成一层晶膜。
少女的呼吸渐渐平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潮红。
"这是..."萧凡愣住。
云挽歌的神魂在玉佩中叹息："地脉魔气本就是混沌之气的分支，令妹的体质...或许能成为封印的关键。
"萧凡握紧妹妹的手，突然听见长廊尽头传来潺潺流水声。
他抱着萧月循声而去，转过青铜拱门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眼前是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玉湖，湖水呈现出七彩琉璃色，每一滴水都蕴含着磅礴的灵气。
湖中心漂浮着九座白玉台，台上分别立着金木水火土五系灵碑，以及象征太虚宗的太极碑。
"这是太虚宗的护山大阵..."云挽歌的神魂突然变得清晰，"萧凡公子，你必须在天亮前通过九重天阙试炼，否则秘境会永远关闭。
"萧凡皱眉："试炼的内容是什么？
""九座玉台对应九种极致考验。
"云挽歌解释道，"金台考验意志，木台考验生机，水台考验坚韧...最后三重天阙..."她的神魂突然变得模糊，"会...要你的命。
"萧月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萧凡衣襟上："哥...我能感觉到...湖里有东西在呼唤我..."萧凡看向玉湖，发现七彩湖水正在向萧月汇聚。
少女的瞳孔变成了琉璃色，皮肤下浮现出复杂的符文。
他本能地想拉妹妹离开，却被一股巨力弹开。
"哥...别过来..."萧月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她的威严，"这是我的使命..."萧凡浑身剧震。
他看见妹妹一步步走向玉湖，每走一步，身上的黑色纹路就淡去一分。
当萧月踏入湖水的瞬间，整个玉湖沸腾起来，七彩灵气形成漩涡将她吞没。
"月奴！
"萧凡扑向湖边，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住。
他疯狂地捶打屏障，指甲缝里渗出鲜血："放她出来！
听见没有？
放她出来！
""萧凡公子冷静！
"云挽歌的神魂在玉佩中焦急道，"令妹是太虚圣女血脉，这是她的宿命！
"萧凡猛地转身，左瞳黑如深渊，右瞳流转着毁灭之光："宿命？
我妹妹才十六岁！
"他一拳轰向屏障，混沌灵气在拳尖凝成黑洞，却在触碰到屏障的瞬间被反弹。
"哥..."萧月的声音从湖中心传来，少女站在太极碑前，周身环绕着阴阳二气。
她的面容变得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还记得母亲教我们唱的童谣吗？
"萧凡眼眶发热。
母亲在时，每晚都会抱着他们兄妹唱那首《太虚谣》。
他颤抖着开口："太虚之上...星辰为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萧月接着唱道，声音空灵如仙乐。
太极碑突然发出嗡鸣，阴阳二气化作两条光龙，分别钻进萧凡和萧月的眉心。
萧凡感到识海被炸开，无数晦涩难懂的剑诀涌入脑海。
他看见母亲在虚空中舞剑，每一剑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最后，母亲将断剑插入地脉裂隙，用生命为代价加固封印。
"原来...这就是太虚剑诀的终极奥义..."萧凡喃喃自语，掌心浮现出阴阳鱼图案。
他望向玉湖，发现萧月己经失去踪影，太极碑上多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萧凡公子，时间不多了。
"云挽歌的神魂突然变得虚弱，"天阙试炼必须在子时前完成，否则令妹..."萧凡握紧断剑，转身走向最近的金台。
当踏上玉台的瞬间，无数金色剑气从西面八方刺来。
他本能地挥动断剑，却发现剑刃在接触剑气的瞬间被震碎。
"靠肉身硬抗？
"萧凡皱眉。
他运转混沌灵气，在体表凝成五行护盾。
金色剑气刺在护盾上，发出金属摩擦的尖啸，每一道都在萧凡皮肤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萧凡！
"云挽歌的神魂惊呼，"金台考验的是道心，不是肉身强度！
"萧凡猛地惊醒。
他散去护盾，任由剑气穿透胸膛。
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咬碎舌尖保持清醒，盯着玉台中心的金色灵碑："我萧凡在此立誓，今生今世，绝不向任何势力低头！
"灵碑突然发出轰鸣，金色光芒将萧凡笼罩。
他感到体内的金属性灵气被提纯，断剑碎片自动飞回，在他掌心重组成完整的太虚剑。
接下来的木台试炼中，萧凡被无数藤蔓缠住，每一根都试图夺取他的生机。
他想起萧月苍白的笑脸，运转混沌灵气将生机反哺给藤蔓，竟让整座木台开满了七彩莲花。
水台试炼时，萧凡被卷入无尽的深海漩涡。
他看见族老会的冷笑、血煞门的追杀、妹妹逐渐冰冷的身体在眼前闪现。
当绝望将他吞噬时，他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话："混沌为引，太虚为基，镇！
"混沌灵气与太虚剑气在萧凡体内融合，形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
他睁开双眼，左眼是纯粹的黑暗，右眼却闪烁着创世之光。
海水在他面前分开，露出藏在海底的水神珠。
火台试炼最为凶险，萧凡被投入地心熔炉。
他的皮肤瞬间碳化，骨骼发出爆裂的脆响。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他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出血色太极："给我...燃烧吧！
"混沌灵气化作凤凰形态，带着萧凡冲破火海。
当他踉跄着踏上第五座玉台时，整座秘境突然剧烈震动，地脉裂隙的血色雾气从西面八方涌来。
"萧凡公子，快！
"云挽歌的神魂几乎消散，"最后三重天阙...是你与令妹的生死劫！
"萧凡望向太极碑，萧月的身影己经变得几乎透明。
他咬着牙冲向第六座玉台，却在踏上的瞬间被吸入一个纯白空间。
"萧凡哥哥..."稚嫩的呼唤声响起。
萧凡转身，看见三岁的阿竹抱着布偶站在樱花树下。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扑过来，却在触碰到萧凡的瞬间化作飞灰。
"阿竹！
"萧凡撕心裂肺地呼喊。
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虚空中闪现：阿竹夭折的那个雪夜，萧月抱着冰冷的尸体哭晕过去；母亲跪在祠堂前，用头撞地祈求族老救治；萧凡深夜潜入药房，却被执事打断三根肋骨..."够了！
"萧凡暴喝，混沌灵气在体内炸开。
他的皮肤下浮现出母亲留下的太虚剑诀，每一道纹路都在吞噬痛苦的记忆。
当最后一丝悲伤被净化时，萧凡的右瞳中出现了阿竹的虚影。
第七座玉台考验的是因果。
萧凡看见自己被血煞门追杀的无数种未来，有的被分尸喂蛊，有的成魔屠城，有的在绝望中自毁灵根。
他握紧断剑，将所有幻象斩碎："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控！
"第八座玉台是业力。
萧凡的脚下浮现出无数怨灵，有被他杀死的血煞门弟子，有因地脉裂隙丧命的无辜百姓，甚至包括被他误杀的野兔。
他运转混沌灵气，将业力转化为滋养万物的生机，整座玉台瞬间开满往生花。
当萧凡踏上第九座玉台时，天际的血色漩涡己经近在咫尺。
他看见萧月的身影正在太极碑上消散，而云挽歌的神魂正在被地脉魔气吞噬。
"最后一重考验..."萧凡喃喃自语，突然感到浑身剧痛。
他的骨骼在重组，经脉被彻底摧毁，混沌灵根在识海中疯狂旋转。
这是真正的脱胎换骨，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
"哥...别放弃..."萧月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萧凡咬碎第三颗臼齿，强忍着剧痛运转太虚剑诀。
混沌灵气与太虚剑气在他体内融合，形成一股全新的力量——那是足以改天换地的鸿蒙之力。
"破！
"萧凡暴喝，鸿蒙之力冲天而起。
整座秘境开始崩塌，九座玉台化作光点融入他的体内。
萧凡看见母亲的虚影在虚空中微笑，将太虚玄玉和断剑交还给他。
当萧凡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玉湖中心。
萧月的身体正在缓缓下沉，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己经蔓延至心口。
他毫不犹豫地跳入湖中，将鸿蒙之力注入妹妹体内。
七彩湖水沸腾起来，萧月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的瞳孔恢复成清澈的琥珀色，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
当两人相拥着浮出水面时，天际的血色漩涡己经消失不见。
"成功了..."萧凡喘息着说，"地脉裂隙...被封印了..."云挽歌的神魂从玉佩中飘出，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萧凡公子，你做到了...太虚宗的传承...终于有了新的希望..."她的身影开始消散，"照顾好令妹...还有，别让血煞门的余孽...""等等！
"萧凡想抓住她，却只触碰到一缕清风。
云挽歌的神魂彻底消散，断剑发出悲鸣，剑身浮现出"太虚"二字。
"哥，天亮了..."萧月指着天际。
萧凡望去，一轮红日正从地平线升起，驱散了最后的血色雾气。
他紧紧抱住妹妹，能感觉到少女健康有力的心跳。
"月奴，我们回家。
"萧凡轻声说。
他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全新的挑战，但至少此刻，他终于有了守护妹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