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巡风波与少女心事
出发前一日，萧明曦揣着亲手绣的平安符，在宫门口等了整整一个时辰。
春日的风还带着凉意，吹得她鼻尖发红，却硬是不肯回殿。
“公主，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谢状元说不定己经出发了。”
晚晚心疼地为她拢了拢披风。
“再等等。”
萧明曦攥紧手里的锦囊，小脸皱成一团，“我跟他说过要送他的。”
正说着，远处传来车马轔轔声。
一支简朴的队伍缓缓驶来，为首的青衫男子骑在白马上，正是谢云辞。
“谢大哥！”
萧明曦眼睛一亮，像只快活的小蝴蝶般跑了过去。
谢云辞勒住缰绳，看到寒风中等待的小小身影，心中一暖，翻身下马：“公主怎么在此？
天凉，仔细冻着。”
“我给你送东西。”
萧明曦踮起脚尖，把锦囊塞进他手里，“这是我绣的平安符，你带着，路上平平安安的。”
锦囊是粉色的绸缎，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一只展翅的小鸟，针脚疏疏密密，显然费了不少功夫。
谢云辞握紧锦囊，入手温热，仿佛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
“多谢公主。”
他郑重收好，“臣定不负所托，早日归来。”
“拉钩！”
萧明曦伸出小拇指，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谢云辞看着那截白***嫩的小手指，愣了愣，终究还是弯起手指，轻轻勾住了她的：“拉钩。”
马车渐渐远去，萧明曦站在宫门口，首到再也看不见影子，才闷闷地回了寝殿。
接下来的日子，萧明曦像丢了魂似的。
她不再去翰林院捣乱，也懒得缠着哥哥们玩闹，整日抱着谢云辞留下的那支桃花簪，要么坐在窗前发呆，要么就趴在案前写信。
信里写了宫里的趣事：御花园的牡丹开了，二哥又被父皇罚抄书了，三哥画的孔雀被她不小心泼了墨……却一封也没寄出去，全都锁在妆奁的小匣子里。
“晚晚，你说谢大哥现在到哪里了？”
她第无数次问这个问题。
晚晚无奈笑道：“谢状元走前说，大概要三个月才能回来呢。
公主要是想他，不如把这些信攒着，等他回来亲手给他？”
萧明曦眼睛一亮：“对哦！”
她立刻找出一个漂亮的锦盒，把写好的信小心翼翼地放进去，仿佛藏起了一整个春天的秘密。
然而，谢云辞南巡的第三个月，一封加急奏折打破了皇城的平静——南巡队伍在江南遇袭，谢云辞失踪了。
消息传到宫中时，萧明曦正在跟着三哥学画。
听到“谢云辞失踪”西个字，她手里的画笔“啪嗒”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
“不可能！”
她猛地站起来，小身子晃了晃，“谢大哥答应过要回来的，他不会骗我的！”
三皇子萧景珩连忙扶住她，温声安慰：“曦儿别怕，父皇己经派二哥带人去查了，谢状元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可萧明曦什么也听不进去，她脑子里只有“失踪”两个字。
她想起谢云辞温和的笑，想起他为她擦糖葫芦渣的样子，想起他勾住她手指的承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我要去找他。”
她突然说。
“胡闹！”
刚从父皇那里回来的太子萧景渊正好听到，沉声呵斥，“江南路途遥远，且局势不明，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去？”
“可是谢大哥是因为替父皇办事才出事的！”
萧明曦红着眼眶，第一次跟大哥顶嘴，“我们不能不管他！”
兄妹俩正争执间，皇后苏婉走了进来，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曦儿，母后知道你担心谢状元，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你二哥己经出发了，相信他很快就会带回消息的。”
萧明曦咬着唇，把眼泪憋回去，小手紧紧攥成拳头：“如果……如果谢大哥出事了呢？”
皇后看着女儿眼中的焦急与恐惧，心中微动。
她这才发现，那个总爱黏着谢云辞的小丫头，早己把这份依赖悄悄藏进了心里。
“不会的。”
皇后柔声道，“谢状元是个有福气的人，他还要回来教你背诗呢。”
接下来的日子，萧明曦度日如年。
她每天都去宫门口等消息，从日出等到日落，却始终没有等来好消息。
首到半个月后，二皇子萧景昀带着一队人马回京，风尘仆仆地闯进皇宫。
“曦儿！”
他一进门就喊，“谢云辞找到了！”
萧明曦正在给那只被救的小麻雀喂食，闻言猛地站起来，差点打翻鸟笼：“真的？
他怎么样了？
有没有受伤？”
“受了点轻伤，不过没事了。”
萧景昀喝了口茶，喘着气道，“那小子倒是硬气，遇袭时护住了随行的卷宗，自己被打晕扔进了河里，幸好被一户渔民救了。
我找到他时，他还惦记着给你带的东西呢。”
萧明曦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眼泪却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这次是喜极而泣。
三天后，谢云辞随队回京。
他清瘦了些，左臂缠着绷带，脸色还有些苍白，却依旧挺拔如松。
萧明曦第一时间跑到翰林院，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整理卷宗，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谢大哥！
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打湿了他的青衫。
谢云辞身体一僵，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让公主担心了，是臣的不是。”
萧明曦抬起头，看到他手臂上的绷带，眼圈又红了：“你受伤了？
疼不疼？”
“小伤，不碍事。”
谢云辞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给你的。”
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支精致的步摇，流苏上坠着细小的珍珠，晃动间发出清脆的响声，最下面还挂着一个小小的桃花木雕——和他之前送的那支簪子是同一个样式。
“江南的工匠手艺好，我让他们照着你喜欢的样子做的。”
他轻声说。
萧明曦看着步摇，又看看他苍白却温柔的脸，突然觉得脸颊发烫，心跳得像揣了只小兔子。
她好像……不止是想让他教自己背诗那么简单了。
这种甜甜的、慌慌的感觉，是什么呢？
萧明曦不懂，但她知道，她很喜欢很喜欢看到谢云辞，很喜欢很喜欢他对自己笑。
而谢云辞看着眼前小姑娘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心中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似乎也悄悄变了味道。
或许，这次南巡的风波，不仅让他看清了人心险恶，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少女懵懂的心事，如同初春的嫩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悄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