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会议室的意外救星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那与还没出现。
她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门框。
"等你的秘密武器呢？
"苏梦抱着一叠资料走过来，长发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他会来的。
"祁暖语气坚定，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走廊尽头。
苏梦轻笑一声："听说是个社交恐惧症？
你确定他能应付得了这种场合？
"她推门进入办公室，里面己经坐了七八个学生会成员，嘈杂的讨论声立刻涌了出来。
祁暖没有回答。
她掏出手机，犹豫要不要给那与发消息。
就在这时，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走廊转角，贴着墙缓慢移动，像一只随时准备逃跑的鹿。
"那与！
"祁暖快步迎上去。
那与穿着整齐的校服，头发似乎精心梳理过，但额前的刘海被他紧张的手指拨弄得乱七八糟。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黑色文件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我还是..."他的声音细如蚊蚋，眼神飘忽不定。
祁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在站立状态下看起来像要缩成一团。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听着，里面只有十二个人，都是学生会核心成员。
你只需要做个简单自我介绍，然后坐在我旁边，不需要发言。
"那与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
祁暖注意到他的呼吸过于急促，胸口起伏明显。
"呼吸，慢一点。
"她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想象你在画画，只有你和纸笔，没有别人。
"那与闭上眼睛，按照她说的调整呼吸。
片刻后，他睁开眼，微微点头。
"好，我们进去。
"祁暖转身推开门，感觉到那与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像一条影子。
办公室里的谈话声随着他们的进入戛然而止。
十二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那与，祁暖能感觉到身后的他瞬间僵硬。
"各位，这是我们的新成员，那与，高一(7)班。
"祁暖声音清亮，"他将负责校刊美术设计。
"一阵礼貌的掌声响起。
那与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祁暖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
"我...我是那与..."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喜、喜欢画画...请多指教..."说完立刻低下头，仿佛用尽了全部勇气。
"哇，好腼腆啊。
"体育部的赵明笑道，"祁暖你从哪儿挖来的宝贝？
""比林修远可爱多了。
"宣传部的一个女生小声说。
这些善意的调侃对那与而言无疑是酷刑。
祁暖看见他的肩膀开始发抖，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她迅速指向自己旁边的空位："那与，坐这里。
"那与如蒙大赦，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
祁暖注意到他的额头上己经渗出冷汗，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会议开始了。
苏梦首先汇报文艺部近期工作，然后是各部门轮流发言。
祁暖一边记录，一边用余光观察那与。
他紧盯着桌面，每当有人大声说话时就会轻微瑟缩，但每当讨论涉及校刊设计时，他的手指就会在膝盖上轻轻移动，仿佛在虚空中描绘着什么。
"接下来讨论校刊专题。
"苏梦的声音把祁暖的注意力拉回会议，"祁暖，你们编辑部准备得怎么样了？
"祁暖刚要回答，突然灵机一动："那与负责美术部分，让他来汇报吧。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那与耳边炸响。
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无声地向祁暖投去求救的目光。
"我...我不..."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会议室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个新来的害羞男生。
那与的脸色由白转红，呼吸再次变得急促。
祁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她不该在那与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把他推到台前。
就在那与快要崩溃的边缘，祁暖站了起来："实际上，我们己经初步确定了三个方向。
"她流畅地接过话题，打开那与昨天交给她的文件夹，"那与完成了概念草图，大家可以传阅一下。
"她将文件夹递给旁边的同学，然后坐下，在桌下轻轻碰了碰那与的膝盖，示意他放松。
文件传到苏梦手中时，她仔细翻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那与："这些是你画的？
"那与微微点头，眼睛仍然盯着桌面。
"很有感觉。
"苏梦的声音罕见地带着赞赏，"特别是这张医院花园的构思，光影处理非常专业。
"那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我建议采用这个方案。
"苏梦将文件夹传回来，"那与，你能负责封面和内页的全部插画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那与身上。
祁暖看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她正准备再次解围，那与却突然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
"可、可以。
"他的声音依然很轻，但足够清晰，"需要...两周时间。
"苏梦微笑着点头："完美。
期待你的作品。
"会议继续进行，讨论其他事项。
那与重新低下头，但祁暖注意到他的肩膀放松了一些，呼吸也变得平稳。
当话题不再与他相关后，他甚至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快速勾勒着什么。
一小时后，会议结束。
成员们三三两两离开，那与立刻站起来，像是急于逃离。
祁暖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等一下。
"办公室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人。
那与站在那里，像一根绷紧的弦。
"对不起，"祁暖松开手，"我不该突然让你发言。
"那与摇摇头："谢、谢谢你...后来...""苏梦很喜欢你的设计。
"祁暖试图找些积极的话题，"她平时很少夸人。
"那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
他低头翻找书包，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更详细的方案。
"祁暖接过信封，发现里面不仅有完整的线稿，还有分镜设计和色彩样本。
每一页都细致入微，边角整齐得像被尺子量过一样。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祁暖惊讶地问。
"昨、昨晚。
"那与低声回答，眼睛看向别处。
祁暖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怯懦的男孩对自己的作品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
她小心地收好信封："太棒了，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那与点点头，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问："还、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你可以先走。
"祁暖顿了顿，"明天午休有空吗？
我想讨论一下细节。
"那与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即又垂下眼帘："我...一般在天台...吃午饭。
""天台？
"祁暖挑眉，"好，明天我去找你。
"那与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祁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瘦高、微微驼背，步伐轻得几乎无声。
收拾完资料准备离开时，祁暖发现那与坐过的椅子上有什么东西闪着微光。
她弯腰捡起——是一支银色钢笔，笔帽上刻着一个小小的"N"。
笔身还残留着那与手心的温度。
祁暖将钢笔放进自己口袋，决定明天再还给他。
走出办公室时，夕阳己经西斜，将走廊染成金色。
她想起那与眼中那一瞬即逝的光芒，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天台会面。
回到教室拿书包时，李梦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听说你的小透明今天在学生会亮相了？
怎么样，被吓哭了吗？
"祁暖白了她一眼："他比想象中坚强。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才华横溢。
"李梦瑶夸张地捂住胸口："天哪，祁暖居然夸人了！
世界要末日了吗？
""闭嘴。
"祁暖拍开她的手，但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走出校门时，祁暖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安静男孩的了解，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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