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民国被谋财害命的大小姐(1)
她指尖抚过盘扣,那冰凉的玉质触感让她想起青丘的月下,尾巴扫过玉石摆件的脆响。
爹爹和娘亲应该收到讯息了吧。
“姐姐醒了?”
林薇薇己倚在楼梯扶手上,一身粉色洋裙,衬得她像颗裹着糖衣的毒药。
看见白魅下楼,她眼睛亮了亮,快步迎上来,亲昵地想挽住她的胳膊,“我炖了燕窝,加了安神的药材,你昨夜没睡好,正好补补。”
白魅侧身避开,动作轻得像片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她目光落在林薇薇手中的描金托盘上,白瓷碗里盛着琥珀色的羹汤,热气袅袅,裹着股甜腻的香。
“安神?”
白魅的语气比原主苏晚卿的软糯沉了些,又像加了点碎冰,“是想让我睡得沉,好让某些人趁虚而入?”
林薇薇脸上的笑僵了僵,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慌乱,又很快掩去,只委屈地抿唇:“姐姐说什么呢……我只是担心你。”
楼梯转角的阴影里,沈景琛缓步走出,玄色西装熨得笔挺,金丝眼镜后的眼藏着算计。
他轻咳一声,语气带着惯常的温和:“晚卿,薇薇也是一片好意,你别多心。”
白魅没看他,视线仍锁在那碗燕窝上。
上一世,原主就是这样被他们用“好意”喂了半年的“安神汤”,记忆力越来越差,精神也日渐萎靡,最后连签下股权转让书时,手都在抖。
她伸出手指,轻轻叩在碗沿,清脆的“叮”一声,打断了沈景琛的话。
“这汤里的安神药,是从城西张记药铺买的吧?”
那药铺常年卖一些阴私害人的药,城中的姨太太们最是喜欢光顾。
“既然这药这么好,不如薇薇也尝一尝。”
林薇薇脸色骤白,指尖死死扣住托盘,骨节泛青。
她尚未出声,白魅己一手端起药碗,另一手钳住她的下颌,不容抗拒地灌了下去。
林薇薇挣扎着,却挣不开那铁铸般的力道,只能被迫吞咽。
“苏晚卿!
你疯了?!”
沈景琛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脊背一寒,箭步上前阻拦,却被白魅一脚踹中胸口,整个人重重摔了出去。
“沈先生在怕什么?”
白魅抬眸,目光如冰刃刺来,手上动作却未停,“我也是一片……好意啊。”
她咬重最后二字,尾音轻挑,似笑非笑,无辜里渗着森然寒意。
沈景琛捂着胸口踉跄起身,撞上她的视线,心头蓦地一颤,方才的怒意竟莫名消散。
今日的苏晚卿,全无往日怯懦,对他更无半分亲近,却莫名勾人心魄。
她眼中噙着洞悉一切的嘲弄,像猫戏鼠时慵懒露出的爪尖,危险,却又令人不自觉地沉溺。
楼梯下的挂钟“当”地敲了一声,午后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
白魅忽然笑了,那笑容落在苏晚卿这张脸上,本该是明媚的,却让林薇薇和沈景琛同时感到一阵寒意。
她松开钳制林薇薇的手,指尖却顺着对方脸颊轻轻抚过,动作亲昵如姐妹,语气却冷得刺骨:“薇薇,下次可要学聪明一点噢。”
话音未落,白魅手腕一翻,瓷碗应声坠地。
随着“哐当”一声脆响,琥珀色的汤汁在林薇薇裙摆上溅开一片狼藉。
林薇薇浑身一颤,踉跄着后退半步,正撞进沈景琛怀里。
“晚卿,你今日是怎么了?”
沈景琛扶住林薇薇,眉头紧锁,作势要探她额头,“可是身子不适?”
白魅身形微动,众人还未看清,便听得”啪”的一声,沈景琛的手腕己被她牢牢扣住。
那纤纤玉指似有千钧之力,疼得他额角沁出冷汗。
“沈先生,”白魅贴近他耳畔,吐息如兰却字字带毒,“我的身子不劳挂心。
倒是你,近日频频查账,可是觉得苏家的银子……太好拿了?”
沈景琛瞳孔骤然紧缩。
他暗中转移资金之事做得天衣无缝,她怎会……白魅松手冷笑,看着他仓皇后退的模样。
这点力道,尚不及她在青丘撕碎山精的万分之一。
“姐姐!”
林薇薇搀扶着沈景琛,声音发颤,“你怎么能这样对景琛哥?
他可是你丈夫!”
“丈夫?”
白魅把玩着银勺,任燕窝在勺中晃出粼粼波光,“原来……你还记得他是我丈夫啊。”
苏家在海城扎根数十载,世代显赫,到了苏晚卿父亲这一代却子嗣单薄。
沈景琛的父亲与苏父乃是莫逆之交,自沈父遭樱花国人毒手后,年幼的沈景琛便被苏家收养。
苏父待他如己出,不仅委以重任,更将独女苏晚卿许配给他。
至于林薇薇,不过是市井小贩之女,因跟在苏晚卿身边才得以跻身上流社会,衣食住行全仰仗苏家大小姐的恩惠。
苏晚卿向来慷慨,从不在意这些微末开销。
只是没想到,万般恩情养出了两头白眼狼。
白魅目光在二人之间意味深长地流转片刻,转身走向玄关,拾起那把珍珠折扇,是原主母亲留下的遗物。
指尖划过扇骨,看似寻常的折扇,却藏着一个小小的机关,能弹出三寸长的利刃。
“下周的船宴,我会去。”
白魅转身,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沈景琛和泫然欲泣的林薇薇,“你们不是盼着我去吗?”
说完,她推门而出,留下身后两人面面相觑。
沈景琛看着地上的狼藉,又摸了摸仍在发疼的手腕,眼底的算计变成了阴狠:“她不对劲,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林薇薇咬着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药材的事?
难道是……不管她知道什么,船宴必须按原计划进行。”
沈景琛打断她,语气冷硬,“苏家的码头,苏家的船,在那上面出意外,再合适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林薇薇:“你去趟公司,把最近的账目整理好,我下午过去。
我们得加快速度,趁如今公司还由我们掌握,先把流动资金转出来。”
林薇薇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贪婪:“那船宴上……照做。”
沈景琛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寒光,“即便她发觉了什么,一个孤女,能翻起什么浪。”
门外,白魅站在梧桐树下,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嘴角的弧度更冷。
她抬手理了理鬓角,指尖拂过耳垂上的珍珠耳环。
白魅转身,走向停在苏府门口的黄包车,声音清冽:“去苏家码头。”
她要亲自去看看,这些人,到底动了她多少东西。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白魅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眼底的冷意渐深。
虽不能首接打杀了这两人,但先收点利息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