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是在剧痛中醒来的。一种被活生生撕成两半的痛。不是比喻，
是真的感觉自己的大脑皮层正在被某种力量纵向剖开，左半边充斥着刀光剑影的血腥记忆，
右半边塞满了闪烁的电子屏幕和汽车鸣笛。"将军！将军总算醒了！"刺耳的惊呼声中，
我勉强聚焦视线。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悬在上方，
浑浊的眼珠里映出我的倒影——那是个陌生中年男子，剑眉入鬓，左颊一道狰狞伤疤，
此刻正因为痛苦而扭曲。"我不是..."我刚开口就愣住了。我的声音！
这沙哑低沉的嗓音绝不是我的！我想抬手摸脸，却发现手腕上缠着渗血的麻布，
稍微一动就疼得眼前发黑。"快拿镇痛散来！"老者扭头吼道，
我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陈腐药草味混合着某种...血腥气？
十几个古装男女在房间里慌乱奔走，铜盆碰撞声、布料摩擦声、压抑的啜泣声全部灌进耳朵，
吵得我颅骨嗡嗡作响。"这是哪？"我挣扎着支起上半身，锦被滑落，
露出布满伤疤的胸膛和...我僵住了。这不是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应该有着程序员标配的苍白皮肤和轻微驼背，
而不是这具布满刀伤箭痕、肌肉虬结的躯体。老者突然掐住我左手伤口，剧痛让我惨叫出声。
"你是谁？"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子般锋利，"蓝将军的魂呢？"蓝将军？我茫然四顾，
目光扫过雕花床架、青铜灯盏、墙上悬挂的带血战甲...最后落在床前一柄出鞘的佩剑上。
剑身映出我扭曲的倒影，却延迟了半秒才同步我的动作。"镜子..."我嘶声道。
立刻有人捧来铜镜，我颤抖着接过——镜中是个陌生武将。当我眨眼时，
镜中人延迟了半秒才闭眼；当我皱眉时，镜中表情却突然变成诡异的微笑。最恐怖的是，
当我移开视线时，余光瞥见镜中人...还在盯着我！"啊！"我砸碎铜镜，
碎片却悬浮在空中，
、穿着龙袍的男人...最后所有画面汇成一行浮在空中的血字：记忆融合失败第48次
二老管家蓝忠用银针抵着我喉咙，逼我吞下某种腥臭药丸。随着一阵天旋地转，
零碎信息强行挤进意识：我是蓝玉。大明凉国公。半月前在捕鱼儿海歼灭北元主力。
那面青铜镜是从北元王帐缴获的战利品...不！我是张明！31岁程序员，
车祸前正在写关于蓝玉案的论文...两种记忆在颅腔内厮杀，疼得我蜷缩抽搐。
蓝忠扒开我眼皮检查，突然脸色大变："双瞳异色...果然被那妖镜换了魂！
"他掏出一块八卦铜牌按在我额头，铜牌瞬间烧得通红。在皮肉灼烧的焦臭味中，
我听见某种非人的尖啸从自己喉咙里迸出——那绝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听着，
不管你是精怪附体还是借尸还魂。"蓝忠塞给我一本发黄册子，"要想活命，
就按《镇邪十三则》行事。"我颤抖着翻开第一页，
上面写着："一、鸡鸣前不可照镜"字迹竟与我自己的笔迹一模一样！
三我踉跄着扑到窗前。外面是座古代庭院，月光下可见远处城墙轮廓。
这绝不是影视城——北斗七星的方位明显不对，
而且空气中飘着某种...不属于21世纪的味道。
柴火、马粪、铁锈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朽气息。"今天是...哪一年？"我声音发颤。
蓝忠的表情变得危险："洪武二十一年八月十五。"他枯瘦的手指摸向腰间匕首，
"将军连这都忘了？"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洪武二十一年？那是蓝玉人生巅峰，
也是...死亡倒计时的开始！根据史料，明年他就会被指控谋反，
剥皮实草..."北征...我们杀了多少人？"我下意识问。房间瞬间死寂。
所有仆役都停止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玩偶。蓝忠的眼白开始泛黄，
瞳孔缩成两道竖线："将军从来...不问这种话..."我猛然意识到失言。
史料记载蓝玉嗜杀成性，怎么可能在乎人命？就在这时，我左手伤口的血突然滴在地上，
自行蠕动组成两个扭曲的汉字：归位四三更梆子响过时，
我发现了《镇邪十三则》最恐怖的一条。原本被血渍模糊的第十三条，
今夜突然清晰起来："当有人问你是否记得某事，而你不确定时，立即割开左手掌心。
"字迹新鲜得像刚用我的血写成。我猛地合上册子，
却听见窗外传来指甲刮擦声——那个本该死了的小太监正趴在窗棂上，
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着："将军...记得您答应过奴婢...什么吗？
"他的皮肤像湿纸般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银色机械结构。我拔出匕首划向手掌，
鲜血溅在窗纸上，小太监立刻发出电子音般的尖叫，融化成一滩水银状液体。液体聚成箭头，
指向祠堂。祠堂中央的青铜镜蒙着黑布，但布下渗出蓝光。掀开瞬间，镜面显示的不是我，
而是个穿白大褂的老者——周教授！他正在操作全息界面，
身后屏幕上滚动着：实验体49号记忆污染度：67%"张明！"他突然看向镜外的我，
"系统在篡改你的..."画面戛然而止，镜面恢复平静，只映出我惨白的脸。
但额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串数字纹身：1369-1393——蓝玉的生卒年。
管家蓝忠幽灵般出现在身后："将军在看什么？"我转身时，
他的眼球突然变成两个微型屏幕，显示着同样的数字倒计时。"您该准备早朝了。
"他机械地重复，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今日陛下要问北征粮草的事。
"我低头看《镇邪十三则》，新增的第十四条正在浮现："当数字出现时，
你已进入死亡倒计时。"五我蜷缩在锦被里数着更漏。三更天了，头痛终于减轻。
战中斩首十二级；蓝玉把北元贵族的头骨做成酒器；蓝玉与朱元璋在军帐中密谋..."不！
"我咬破舌尖，用剧痛驱散这些画面。我是张明！我在南京软件园上班，
我...铜镜突然从柜中跌落，镜面朝上滑到床前。
镜中显示一间现代化病房：心电监护仪、输液架、还有病床上插满管子的男人——那是我！
张明的身体！镜中的"我"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个穿明光铠的将军。随着视角拉远，
我惊恐地发现病床周围摆着十三面铜镜，组成某种诡异阵法。最可怕的是，
病房门牌号是"1369"—正是洪武二年！"将军！"蓝忠破门而入，铜镜立刻恢复正常。
老管家浑身是血："锦衣卫在城外发现王弼大人的...的..."我跟着他冲进祠堂。
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勉强能看出人形，但皮肤像被完整剥下。蓝忠举起油灯，
死者胸口肌肉纹理竟组成二维码图案！"《镇邪十三则》第七条。"蓝忠声音发颤。
我翻开那本诡异手册，对应条目写着："若见同僚皮下有异物，需在次日午时前杀之"。
补充的小字让我毛骨悚然："此法仅对活人有效"。六早朝是最危险的表演。
我学着其他武将抱拳行礼，却听见朱元璋"嗯？"了一声。抬头瞬间，
整个奉天殿突然扭曲——龙椅上的皇帝分裂成两个重影：一个穿明黄龙袍，一个着现代西装。
他们同时开口："凉国公今日拘谨得很啊。"文官队列传来窃笑。
我眼角瞥见胡惟庸的官服下摆渗出黑水，地面液体组成箭头全部指向我。
前排的李善长转过头，他的脸在年轻与衰老间不断切换，像故障的电视画面。
"臣..."我急中生智单膝跪地："昨夜梦见陛下乘龙御天，故不敢如常放肆。
"这是《明实录》记载蓝玉的原话。异象瞬间消失。朱元璋大笑赐座。
但我分明看见龙椅后的屏风上，所有侍女画像都转过头，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盯着我。退朝时，
徐达拦住我去路。这位早已病逝的名将，此刻正用腐烂的手拍我肩膀："蓝玉，
捕鱼儿海那晚..."他的下巴突然脱落，
露出喉管内蠕动的电子元件："...你真的没听见阿琪格唱歌吗？
"我按《镇邪十三则》第九条，猛地掐住他断指处的旧伤。徐达的惨叫中，
他的皮肤迅速再生，但新长出的面皮却是...我的模样！七回府轿中，
我检查蓝忠给的锦囊。
血的人发蓝忠说是我的"原装头发"、半片青铜镜碎片、还有张写着现代化学式的纸条。
最诡异的是纸条背面画着微信图标，下面标注："当他们问起手机，就烧掉这个。
"轿帘突然无风自动。缝隙间闪过张血肉模糊的脸——是今早那个发笑的文官！
他的皮肤像破布条挂在骨架上，
却还能说话："将军...救救我...他们发现你不是..."我猛地扯开轿帘，
外面只有正常街景。但轿厢地板多了行血字：说秘密没用时，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