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失踪七年后的雨夜,穿着当年的碎花裙诡异归来。>邻居王婶发现她裙摆不沾泥水,
张家门框多了道新鲜抓痕。>当夜张家米缸爬满蛆虫,井水泛出血腥味。
>张云总在雨声中摆弄生锈的铃铛,那是她七年前被献祭时的法器。>弟弟张涛失踪那晚,
村里响起七声铃响。>老槐树下挖出七具湿尸围成圆圈,中央正是张涛惊恐的遗体。
---雨是后半夜开始下的。起初只是零星的几点,敲在青瓦上发出闷响,很快就连成了片,
扯天扯地地垂落,把整个张家坳严严实实地罩进一片混沌湿冷的灰暗里。风呜咽着,
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抽打着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村东头那棵据说有百岁的老槐树,
虬结的枝桠在惨白闪电的映照下,像无数只伸向天空、攫取着什么的黑手,
影子投在泥泞的地上,张牙舞爪。王婶是被一阵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惊醒的。
那声音混在哗哗的雨声和呼啸的风里,细得像游丝,却带着一种直往骨头缝里钻的寒意。
她摸索着披上夹袄,趿拉着鞋走到临街的窗边,小心地撩起糊窗的厚油毡一角。
雨水立刻模糊了视线,窗外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几点昏黄的灯火在雨幕中鬼火般摇曳不定。
就在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边缘,紧贴着张家那扇掉光了朱漆、露出灰白木茬的院门,
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个轮廓。王婶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手指死死抠住了粗糙的油毡边缘。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她孤零零地站在倾盆大雨中,
身形瘦削得几乎要被狂风卷走。闪电恰在此时撕裂天幕,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天地,
也照亮了那个女人。一身褪了色的碎花连衣裙!王婶的呼吸骤然停止。那花色,那款式,
她死也认得!七年前,村西张建国家的闺女张云,就是穿着这样一身裙子,
在一个同样下着瓢泼大雨的深夜,消失得无影无踪!闪电熄灭,天地重归黑暗。
但那惊鸿一瞥的影像已深深烙在王婶眼底,冰冷刺骨。
她甚至能看清那裙子下摆被风吹得紧贴在细瘦的小腿上,勾勒出伶仃的线条。
那身影在门前站定了,像一截被遗忘的枯木桩子,一动不动,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雨声和风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喧嚣。然后,那身影动了。极其缓慢地,
她抬起了右手,枯瘦的手指蜷曲着,伸向了紧闭的院门。没有敲门,没有呼喊,
那动作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冰冷的抚摸。指尖划过湿漉漉的、布满虫蛀痕迹的门板,
发出极其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瞬间就被风雨吞没。紧接着,
她做了一件让王婶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事。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苍白的脸孔正对着王婶藏身的方向。隔着厚重的雨幕,王婶看不清她的五官,
只感觉到两道空洞的目光,像深井里的寒冰,穿透了黑暗和雨帘,直直地钉在自己身上!
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一个极其模糊的弧度。那不是笑,绝对不是!那弧度僵硬、刻板,
像是用刀在木头上生硬地刻出来的,透着一股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王婶“嗷”地一声短促惊叫,猛地向后跌坐在地上,油毡“啪”地落回原位,
隔绝了窗外恐怖的景象。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瞥,
她看得分明——那女人湿漉漉的头发贴在惨白的脸上,裙摆却诡异地干爽!
她站在泥泞不堪的院子门口,那双脚踩过的地方,竟然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泥水在她脚下仿佛有了生命,自动地避开。就在她惊魂未定之际,窗外的风雨声中,
清晰地传来“吱嘎——”一声长响。那是张家沉重院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
是“砰”的一声闷响,门又被关上了。一切重归风雨的喧嚣,
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王婶瘫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她不敢再去看窗外。过了不知多久,也许是几分钟,
也许只有几个心跳的时间,一种更细微、更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
“嚓…嚓嚓…嚓…”像是某种极其坚硬、极其尖锐的东西,在反复地、缓慢地刮擦着木头。
声音的来源,正是张家院门的方向。王婶鼓起残存的勇气,再次颤抖着掀开油毡一角。
借着远处微弱的、透过雨幕的光线,她看到张家那扇斑驳的院门门框上,靠近门闩的位置,
赫然多了几道深深的划痕!那划痕极新,在湿漉漉的木头上翻出惨白的木刺,
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木屑!那形状,分明是人的指甲,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地抠抓过留下的印记!一股寒气从王婶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她猛地缩回头,
像受惊的乌龟,把自己紧紧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张云回来了!穿着七年前消失时的衣服,
带着一身无法解释的诡异,回到了那个雨夜她消失的家!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
带来灭顶的恐惧。张家的堂屋,油灯如豆,
昏黄的光晕在潮湿冰冷的空气中艰难地撑开一小片暖色,却驱不散弥漫的寒意和死寂。
张建国和李秀兰夫妇像两尊被抽走了魂灵的泥塑,僵硬地坐在条凳上,
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坐在灶膛前小板凳上的身影——他们的女儿,张云。她回来了。
像一场无声的噩梦,骤然降临。灶膛里没有火,只有冰冷的灰烬。张云就那样安静地坐着,
湿透的碎花裙子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嶙峋的骨架。头发黏在脸颊和脖子上,往下滴着水,
在脚边积起一小滩浑浊的水渍。她的脸低垂着,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只有偶尔滴落的水珠砸在水渍里,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建国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才艰难地挤出沙哑的声音:“云…云丫头?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灶前的身影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睫都没有颤动一下,
仿佛那声音来自另一个世界。李秀兰壮着胆子,往前挪了半步,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云啊…你…你这些年…去哪了?咋…咋回来的?”她伸出手,
想碰碰女儿的肩膀,那湿冷的衣料触感却让她指尖猛地一缩,
一股寒气顺着指尖瞬间窜遍全身。那衣服冰冷刺骨,完全不像是被夏日的雨水打湿,
倒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张云依旧沉默。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只有水滴声固执地敲打着地面。角落里,张涛抱着自己的胳膊,脸色惨白如纸,
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目光躲闪,不敢看向灶膛的方向。
“咕噜噜……”一阵异样的声响打破了凝滞。声音来自灶台旁那只半人高的粗陶米缸。
李秀兰下意识地看过去,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猛地捂住了嘴,
发出一声短促的、被强行压抑的惊叫!只见米缸那粗糙的陶盖边缘,
正有无数细小的、白花花的东西在疯狂地蠕动!是蛆虫!
密密麻麻的蛆虫正争先恐后地从缸盖的缝隙里爬出来,翻滚着,掉落在积了薄灰的地面上,
白花花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张建国也看到了,他猛地站起来,
动作太大带倒了身后的条凳,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这声响似乎终于惊动了灶前的人。
张云,缓缓地,抬起了头。油灯昏暗的光线终于照亮了她的脸。那张脸,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是久埋地下的陈年宣纸。眼眶深陷下去,眼珠却异常的黑,
空洞洞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神采,只有一片沉寂的死水。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唇紧抿着,一丝弧度也无,干裂得起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