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有位绝色表妹"的消息如野火燎原,烧遍了整个长安。
茶楼酒肆、闺阁绣坊,无人不在谈论那位昙花一现的美人。
更令人咋舌的是,坊间竟有人高价售卖"俞小姐"的画像,一幅难求。
俞牧站在西市最热闹的画像铺前,脸色铁青。
画中女子一袭海棠红裙,眉目如画,唇若点朱,眼尾却藏着一丝凌厉——正是他那日在靖王府的模样。
可这幅画绝非萧景珩的手笔,画师甚至刻意柔化了轮廓,让"她"看起来更加娇媚柔弱。
"将军也对此画感兴趣?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俞牧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目——太子周昱衡手持折扇,一身素白锦袍,俨然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
"殿下说笑了。
"俞牧强压怒火,抱拳行礼,"末将只是路过。
""哦?
"太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画像,"那真是可惜。
本王还想着,若将军认得画中佳人,可否替本王引荐一二?
"俞牧指节捏得发白。
---靖王府,书房。
"不是我。
"萧景珩斩钉截铁,"那日的画我只留了一幅,锁在密室,绝无可能外传。
"俞牧冷笑:"那这些是怎么回事?
"他甩出一叠画像,哗啦啦散落一地。
每张画上的"俞小姐"神态各异,有的抚琴,有的赏花,甚至还有一幅是半掩罗衫的沐浴图——分明是有人刻意伪造,添油加醋。
萧景珩脸色难看至极:"有人在推波助澜。
""废话。
"俞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现在全城都在找你那位表妹,连陛下都惊动了!
"话音未落,管家匆匆闯入:"世子,宫里来旨,陛下要举办春日宴为太子选妃,指名要见......"他看了眼俞牧,硬着头皮道,"要见表小姐。
"空气骤然凝固。
---当夜,俞牧在书房来回踱步,忽然窗棂轻响。
一支飞镖钉入案几,上缠一封信笺。
展开后,只有一行字:**"红妆易改,将军骨难藏。
——摄政王府"**俞牧瞳孔骤缩。
---三日后,皇宫,春日宴。
俞牧再次穿上女装,却比上一次更加精致——眉如远山,唇染胭脂,连指尖都涂了淡红的蔻丹。
萧景珩亲自为他梳发,却在绾髻时低声问:"你确定要这么做?
""不然呢?
"俞牧冷笑,"等着摄政王揭穿我女扮男装、欺君罔上?
"他踏入御花园的刹那,满座哗然。
太子手中的玉杯"啪"地碎裂,摄政王眯起眼,而高座上的皇帝竟怔了片刻,才笑道:"靖王这外甥女,果真名不虚传。
"俞牧垂眸行礼,袖中的手却紧握成拳。
他知道,这场戏,己经彻底失控了。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琴弦上洒下一片碎金。
俞牧的手指悬在琴面上,忽然惊醒般收回。
——他竟在无意识间拨出了半曲《春江花月夜》。
"......荒唐。
"他猛地起身,琴凳被撞得歪斜。
可铜镜中的倒影却让他呼吸一滞:晨起未束的长发流泻肩头,衬着松垮的雪白中衣,竟真有几分闺阁慵懒之态。
这三日的女装经历,像一剂慢性的毒,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的习惯。
门外突然传来亲兵的通报:"将军,太子殿下到访,说是有兵法请教。
"---书房内,太子周昱衡展开一卷《六韬》,目光却始终没离开俞牧的脖颈。
"......将军的皮肤,似乎比寻常男子细腻些?
"俞牧执笔的手一顿,墨汁在竹简上洇开一团黑痕。
"边关风沙大,末将习惯用些润肤的膏脂。
"他面不改色,却在太子伸手欲碰他腕间时猛地抽回,"殿下若对兵法无问,末将还有军务处理。
"太子轻笑收手,却留下一张洒金帖:"三日后孤在别苑设宴,还请将军务必赏光——对了,"他意味深长地补充,"听闻将军有位妹妹,若能一同前来,孤不胜欣喜。
"---摄政王府的密函在同一日送达。
"周崇邀俞小姐明日游湖?
"萧景珩捏着信笺的手指发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俞牧冷笑:"试探,或者狩猎。
"他忽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上一道尚未痊愈的箭伤,"那日宫中宴罢,有刺客夜闯将军府——刀尖专挑我女装时的妆容细节试探。
"萧景珩面色骤变。
---柳烟儿就是在这夜闯进将军府的。
她浑身是血,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撕打时的皮肉,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令牌:"有人......买通了江湖杀手,要取俞小姐性命......"令牌翻转,摄政王府的徽记赫然在目。
俞牧却在看清令牌边缘一道刻痕时眯起眼——那是褚国暗探惯用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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