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猪圈里的母系火种,骟尽西周不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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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邑城郊的“母猪饲养协会”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预想的更广、更深。

那些被“净身术”处理过、膘肥体壮的猪就是最好的活广告。

最初只是几个胆大的战俘和平民偷偷摸摸地跟着学,很快,消息就像长了翅膀。

“城东老熊家的猪,骟了之后,那膘长得跟吹气似的!”

“可不是!

以前他家婆娘喂猪得拿棍子,现在那猪温顺得能抱着睡!”

“听说‘姬厌’会长有上古豢龙氏的秘法,能让牲口听话,多长肉!”

“走,去瞧瞧!

哪怕学个皮毛,家里也多口肉食啊!”

简陋的院落门口,渐渐排起了长队。

有牵着瘦骨嶙峋小猪崽的农夫,有满脸愁苦想给家里添点进项的自由民,甚至偶尔能瞥见一两个穿着体面、眼神却闪烁不定的家仆,远远地观望,显然是替某个不便露面的小贵族来打探的。

我端坐在院子里唯一一张还算平整的木墩上——这算是“会长”的宝座。

面前粗糙的石板上摊开那卷《母猪的产后护理》竹简,虽然上面的简体字和现代术语没人能看懂,但做个样子足够唬人。

我刻意压低嗓音,用最简洁、最不容置疑的指令指导着大石他们几个最早的信徒。

“发酵草料,温度不可过高,闻着有酸香即可,发臭则弃。”

“产前七日,母猪圈务必干燥、避风,垫草要厚、要软。”

“产后三日,温水加少许盐麸,催奶。”

每一个指令,都精准地指向猪只生长或繁殖的关键节点。

这些在二十一世纪农研所里经过无数次实验验证的常识,在西周人听来,无异于神启。

大石他们执行得一丝不苟,眼神里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成了最虔诚的传教士,将“会长神谕”一丝不苟地传达给每一个新来的、带着敬畏眼神的求教者。

财富的种子一旦播下,贪婪的藤蔓便悄然滋生。

这天,日头偏西,院落的喧嚣稍稍平息。

几个新入会的平民正笨拙地学着给一头半大的公猪做“净身术”,我在一旁冷眼看着,随时准备出声纠正。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猪特有的骚气。

一阵刻意放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与这充满泥土和牲畜气息的院落格格不入的傲慢。

门口排队的平民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

三个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身材微胖、穿着细葛深衣的中年人,脸上堆着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

他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腰间挎着粗陋青铜短剑的随从,眼神凶狠地扫视着院子里的每一个人,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哪位是姬厌,姬会长?”

中年人开口,声音圆滑,像抹了油。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投向我,带着担忧和恐惧。

大石下意识地往前站了半步,挡在我侧前方,肌肉紧绷。

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平静地迎上去:“我是。

何事?”

“鄙人田仲,在城中经营些许粮米。”

田仲脸上的笑容加深,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在我脸上刮过,又扫过那些明显壮硕起来的猪,最后落在我摊开的竹简上,贪婪一闪而逝。

“久闻姬会长神术惊人,点石成金,将这腌臜之物养成这般模样,实在令人叹服。”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恳切”:“姬会长有此神技,屈居这城郊陋院,与泥腿子为伍,岂非明珠暗投?

我家主人对会长之才仰慕己久,愿以重金相聘,请会长移步府中,专司照料我家豢养之珍禽异兽。

金银粟帛,任君取用。

如何?”

***裸的招揽,或者说,是掠夺。

用金银买断我这个人,以及我掌握的所有技术。

一旦进了高门大户,成为家奴或门客,生死荣辱便不由己,这身男装和“姬厌”的身份也随时可能成为被拿捏的把柄。

更可怕的是,技术被垄断,那些刚刚尝到一点甜头的底层平民,将再次被打回原形。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平民们攥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松开,脸上是敢怒不敢言的绝望。

大石呼吸粗重,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我沉默着,看着田仲那张虚伪的笑脸,以及他身后两个随从按在剑柄上的手。

心头一片冰冷,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早知如此的厌倦。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这个时代,没有力量守护的知识,就是招祸的根源。

“哦?”

我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听不出情绪。

“重金?

有多重?”

田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以为我动了心:“黄金十镒!

粟米百石!

另有上好丝帛十匹!

足够会长你富足一生!”

他报出的价码让周围的平民倒吸一口凉气,这确实是他们几辈子都挣不到的财富。

我点了点头,像是认真考虑。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慢条斯理地,将手探入怀中。

田仲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他身后的两个随从更是瞳孔骤缩,如临大敌,手猛地握紧了剑柄!

他们显然听说了战俘营那个“妖妇”的传闻——那个用一把怪刀吓退士兵的女人!

难道……我掏出的,却并非那把致命的***刀。

而是一小块粗糙的、边缘还沾着泥的陶片。

上面用烧过的木炭,歪歪扭扭地画着几道谁也看不懂的符号——那是我根据记忆,简化画的几头不同生长阶段猪的膘情对比图。

我捏着陶片,在田仲眼前晃了晃,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穿透力:“田先生的好意,姬厌心领了。

只是我这‘点石成金’的神术,根子不在刀上,也不在秘方上。”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院子里那些紧张不安的平民,最后落回田仲那张惊疑不定的脸上。

“在于这猪,怎么吃,怎么长。”

我用陶片点了点圈里一头刚吃饱、正惬意甩着尾巴的肥猪,“猪吃了草,草得肥地。

肥地靠什么?

靠沤粪!

粪从何来?

靠猪吃得多,拉得多!

人勤快,拾粪勤,地才肥!

地肥了,草才旺,猪才肥!

猪肥了,肉多了,人才有力气干活,拾更多的粪!”

我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里带上了一种近乎蛊惑的节奏,将后世最基本的生态农业循环概念,用最原始、最首白、最接地气的语言吼了出来:“这是一个圈!

一个猪拱出来的、让人吃饱饭的圈!

少了哪一环都不行!

光有我的‘净身术’顶个屁用!

没人起早贪黑割草、没人忍着臭气沤肥、没人细心伺候母猪下崽、没人勤快拾粪肥地……就是神仙来了,也养不出这样的猪!”

我猛地将陶片拍在面前的石板上,“啪”一声脆响!

“我的神术,就在这圈里!

就在他们身上!”

我指着大石,指着那些满手污泥、眼神从绝望转为惊愕又转为某种炽热的平民,“是他们一刀一刀割草,一筐一筐拾粪,一夜一夜守着下崽的母猪!

是他们用汗水和力气,把这圈给转起来了!

你要买我的神术?

行啊!

把他们也一起买走!

买走他们割草的镰刀、沤肥的坑、伺候猪的耐心!

买走这整个圈!

买得起吗?!”

吼声在简陋的院落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田仲和他那两个凶神恶煞的随从。

他们大概从未听过如此“粗鄙”又如此“诡异”的言论。

什么猪圈、粪圈?

这跟神术有什么关系?

但那些平民听懂了。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们心上。

原来……原来会长那神乎其技的“净身术”,只是让猪安静长肉的第一步?

真正让猪肥壮、让他们看到希望的,是他们自己每天干的这些“低贱”的活计?

是他们自己,用双手推动了那个神奇的“圈”?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从心底涌起,冲散了刚才的恐惧和绝望。

他们的腰杆,在田仲和他随从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竟然不由自主地挺首了几分。

大石的胸膛更是剧烈起伏,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狂热崇拜,而是多了一种沉甸甸的、被点亮的认同感。

田仲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听不懂那些“粪圈”的道理,但他听懂了拒绝,更看懂了那些泥腿子眼中瞬间燃起的光。

那光让他感到不舒服,甚至……一丝不安。

“你……你……”他指着我的手有点抖,那套虚伪的圆滑彻底绷不住了,“不识抬举!

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可知道我家主人是谁?!”

我嗤笑一声,手终于再次探入怀中。

这一次,动作缓慢而清晰。

冰冷的青铜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

田仲和他两个随从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像见了鬼一样,齐刷刷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那两个随从更是“锵啷”一声,将青铜短剑拔出了一半,寒光闪闪!

整个院子落针可闻,只剩下猪圈里不明所以的猪哼唧声。

我的手指在怀中那硬物的轮廓上停住,并没有立刻抽出。

只是用那双刻意显得冷硬的眼睛,死死盯着田仲,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我不管你家主人是谁。

我只知道,谁想砸了这‘猪拱出来的饭圈’,断了这里几百口人、几百头猪的生路……”我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森然:“信不信,老子把他骟了,挂到城门楼子上,让全丰邑的猪都看看,跟老子抢食的下场?”

“骟”字出口的瞬间,田仲肥胖的身体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双腿下意识地夹紧。

他身后的两个随从,握剑的手都在抖,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那传说中“妖妇”的恐怖形象,那把专走下三路的诡异利刃,此刻无比清晰地与眼前这个穿着男装、眼神狠戾的“姬厌”重合了!

“你……你这疯子!”

田仲失声尖叫,最后一点体面荡然无存。

他再不敢停留,也顾不上什么主人的任务,像被烙铁烫了***的肥猪,转身就往外冲,几乎是连滚爬爬,“走!

快走!”

两个随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跟上,连拔出一半的剑都忘了收回去,狼狈不堪地消失在院门口。

死寂。

随即,是压抑到极点后爆发的、震耳欲聋的欢呼!

“会长威武!”

“会长神威!”

“看那帮狗东西还敢来!”

“猪拱的饭圈!

是我们的圈!”

平民们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拳头,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狂热、依赖和同仇敌忾的复杂光芒。

大石更是激动得一拳砸在旁边粗大的木柱上,震得棚顶簌簌落灰。

我缓缓松开怀中握着刀柄的手,掌心一片湿滑的冷汗。

心脏在束胸带的压迫下狂跳不止,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肋骨的闷痛。

刚才那一瞬的爆发,几乎耗尽了力气。

目光掠过激动的人群,望向院角阴影处。

一个穿着陈旧葛衣、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深刻皱纹的老妇人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她是住在附近的巫祝“姒婆”,平时沉默寡言,只偶尔用草药帮人治些小病。

此刻,她那双浑浊的老眼正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狂热,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静的悲悯,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智慧。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她枯瘦的嘴唇似乎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像是古老的咒语,又像是一声叹息。

随即,她默默地转过身,拄着木杖,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心头微微一凛。

这个老巫祝……她看到了什么?

或者说,她感觉到了什么?

欢呼声浪中,我收回目光,疲惫地坐回木墩。

束胸带勒得我喘不过气,胃里因为饥饿和紧张而隐隐作痛。

手腕上,那枚冰凉的猪骨耳坠在袖中贴着皮肤,提醒着我这身皮囊下被层层包裹的真相。

我以男人的身份,用阉猪的刀和“粪圈”的道理,守护着一个由女人带来的、可能改变早期社会形态的火种。

这火种微弱,却倔强地在猪粪、汗水、恐惧和威胁中燃烧。

而那个老巫祝沉静悲悯的眼神,像一道来自远古的注视,让我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具身体里藏着的,或许真的不止是秘密。

当“母猪饲养协会”的力量开始撬动丰邑的底层生态,当“姬厌”这个名字与“财富”和“力量”紧密相连,它所承载的,己经是一个正在扭曲中野蛮生长的、关于早期权力结构和社会分工的……微小而危险的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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