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捧着那本《异脉考》，指尖几乎要嵌进泛黄的纸页里。
册子上关于“混沌脉”的记载寥寥数语，却字字都像惊雷在他脑海炸响——“混沌脉者，丹田如虚海，能纳万灵，初显时灵气涣散，状似废脉，实则可吞噬天地能量，淬炼己身，进境无匹。
然此脉霸道，若无法度约束，轻则爆体而亡，重则心智被噬，沦为只知掠夺的怪物…非废即圣…”凌尘喃喃自语，掌心的源石印记仿佛感应到他的心绪，又开始微微发热。
原来如此。
三年来的“废柴”之名，不是因为他资质低劣，而是因为这混沌脉需要一个“引信”——那枚被他贴身藏了十几年的混沌源石。
赵虎的灵力，恰好成了激活源石的第一缕能量。
“这册子…你从哪找到的？”
凌尘抬头看向苏沐月，她正站在窗边，月光勾勒出她清瘦的侧影，手里还攥着块没包完的药棉。
“药堂最里面的柜子里，”苏沐月转过身，眼神带着几分好奇，“我爹以前是药堂的管事，他留下很多旧书，大多都发霉了，这本是我今天整理时偶然翻到的。
上面说的‘混沌脉’，真的和你有关吗？”
凌尘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没细说源石的事——这秘密太过惊人，他不敢轻易告诉别人，哪怕是眼前这个唯一对他释放善意的少女。
“那你要小心。”
苏沐月立刻叮嘱道，语气带着真切的担忧，“册子后面说，混沌脉修炼时必须循序渐进，若是贪多嚼不烂，很容易出事。
还有…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会引来麻烦。”
她见过太多因特殊体质被宗门当成“炉鼎”或“弃子”的弟子，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
凌尘心中一暖，把册子小心折好藏进怀里：“我知道了，谢谢你，沐月。”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苏沐月脸颊微微一红，连忙低下头：“那…那我先回药堂了，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随时来找我。”
说完，她像只受惊的小鹿，快步消失在夜色里。
木屋重新安静下来，凌尘盘膝坐回床榻，开始尝试按照《异脉考》的记载，运转混沌脉的基础法门。
他凝神静气，引导丹田内那股精纯的能量按照特定的路线流转。
与青云诀的温和不同，这股能量极其桀骜，在经脉中冲撞时，带来阵阵刺痛，仿佛要把血管撕裂。
“凝神，守一…”凌尘咬着牙，一遍遍默念法门要诀。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缝照进屋里时，他终于将那股能量完整地运转了一个周天。
能量回到丹田时，变得更加凝练，而他的修为，竟隐隐有了突破凝气一层的迹象！
“果然可行！”
凌尘握紧拳头，眼中闪过狂喜。
三年了，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停步不前的废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赵虎嚣张的叫喊：“执法堂的师兄，就是他！
凌尘这废物偷吸我灵力，还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凌尘脸色一沉。
他没想到赵虎来得这么快。
执法堂是青云宗掌管门规的地方，弟子们对其又怕又敬，一旦被认定违反门规，轻则罚去思过崖，重则首接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开门！”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凝气五层的威压，显然是执法堂的弟子。
凌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
他现在刚觉醒混沌脉，绝不能暴露，更不能被逐出宗门——至少在他足够强大之前，青云宗还是个暂时的安身之所。
他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两个穿着黑色执法服的弟子，腰间挂着刻有“法”字的令牌，赵虎则躲在他们身后，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弟子凌尘，见过执法堂师兄。”
凌尘躬身行礼，语气平静。
左边那个执法弟子上下打量他一番，眉头微皱：“赵虎说你偷吸他的灵力？
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
凌尘摇头，“昨夜赵师兄等人无故寻衅，弟子只是自保，或许是打斗中灵力碰撞，让赵师兄有所误会。”
“误会？”
赵虎立刻跳出来，指着自己苍白的脸，“我灵力流失大半，脸色都成这样了，你还敢说是误会？
执法堂的师兄，他肯定是练了什么邪功！”
另一个执法弟子眼神一厉，上前一步就要探查凌尘的修为：“有没有练邪功，一查便知！”
凌尘心中一紧，若是被查出丹田内那股霸道的混沌能量，必然会被当成邪功！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就在执法弟子的手即将触碰到他肩膀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住手。”
众人转头，只见苏沐月提着药箱快步走来，她先是对执法弟子行了一礼，然后看向赵虎，语气不卑不亢：“赵师兄，昨夜你带着人在杂役处后院动手打人，很多杂役都看见了。
至于你灵力流失，恐怕是修炼时岔了气吧？
我这里有瓶‘清灵丹’，或许能帮你稳住气息。”
她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递了过去。
赵虎一愣，他没想到苏沐月会出来作证，更没想到她会给自己台阶下。
清灵丹虽然不贵重，但也是疗伤的好物，而且被当众戳破“以多欺少”，传出去对他名声也不好。
两个执法弟子对视一眼，他们本就懒得管外门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既然有药堂的弟子作证，又有台阶可下，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赵虎，”左边的执法弟子沉声道，“若只是同门切磋，点到为止即可。
再敢聚众寻衅，休怪执法堂不客气！”
“是…是…”赵虎不情不愿地接了清灵丹，狠狠瞪了凌尘一眼，转身走了。
执法弟子也没再追究，警告了凌尘几句“安分守己”，便离开了。
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
“多谢你，沐月。”
凌尘看着苏沐月，真心实意地说。
苏沐月摇摇头，把药箱往身后藏了藏：“我只是实话实说。
不过…你以后真的要小心，赵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三个月就是外门大比，他说不定会在大比上找你麻烦。”
外门大比。
凌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那是外门弟子唯一能晋升内门的机会，也是他摆脱杂役处、获得更多修炼资源的关键。
“我会去的。”
他语气坚定。
苏沐月看着他眼中从未有过的锋芒，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浅浅的笑：“那你要好好准备，我这里有几株‘凝神草’，或许能帮你稳固修为。”
晨光渐亮，照在两人身上，带着一丝暖意。
凌尘知道，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外门大比只是第一关，而那本《异脉考》和混沌源石背后的秘密，以及这青云宗之外的广阔世界，都在等着他去探索。
他握紧了藏在怀里的册子，掌心的源石印记，似乎也在悄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