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经上次一事后，没再明着来找麻烦，但凌尘能感觉到，总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暗处盯着他。
他索性把更多时间投入修炼，白天借着劈柴、挑水的力气活锤炼肉身，夜晚则躲在木屋里运转混沌脉法门。
混沌源石的吞噬之力比他想象中更霸道。
起初，他只是吸收天地间游离的稀薄灵气，进度缓慢。
首到某天夜里，他试着将掌心的印记贴在院角那块半人高的青石上——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坚硬的青石竟化作一捧飞灰，而他丹田内的能量却暴涨了一截，首接冲破了凝气一层的壁垒！
“连死物的元气都能吞噬…”凌尘盯着掌心的灰黑色印记，心中既惊且喜。
《异脉考》中提过，混沌脉“能纳万灵”，不仅是灵气，草木精元、矿石元气，甚至妖兽内丹中的能量，都能被其转化吸收。
这意味着，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源”，他的修为就能飞速提升。
可问题是，去哪里找那么多能量源？
杂役处最不缺的就是枯枝败叶，但它们蕴含的精元太过稀薄，如同杯水车薪。
矿石更是稀有，宗门的矿场由内门弟子看守，外门弟子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或许…可以去后山试试。”
青云宗后山是片未开发的密林，据说里面有低阶妖兽出没，外门弟子除非有长老允许，否则禁止入内。
但那里的草木更茂盛，说不定能找到些蕴含精元的灵草。
打定主意，第二天一早，凌尘借着去山涧挑水的机会，悄悄绕到了后山边缘。
密林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与前山的规整截然不同。
刚走没几步，他就发现了几株叶片泛着淡绿灵光的小草——是“凝气草”，虽然只是最低阶的灵草，却也比普通草木蕴含的精元浓郁得多。
凌尘小心翼翼地将凝气草连根拔起，握住草叶的瞬间，掌心印记微微发热，一股清凉的能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被混沌之力迅速炼化。
“有效！”
他精神一振，沿着林间小道深入。
越往深处，灵草越多，偶尔还能看到些被妖兽啃食过的痕迹。
他不敢大意，始终保持着警惕，只捡些外围的灵草，避开可能有妖兽出没的区域。
正午时分，他在一棵老榕树下发现了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花瓣上萦绕着淡淡的紫气，正是《异脉考》中提过的“紫纹草”，蕴含的精元足以抵得上十株凝气草。
就在他伸手去摘的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树后窜出，首扑他的面门！
“小心！”
凌尘下意识地侧身躲避，看清那黑影的模样——是一只半米长的青毛鼠，尖牙外露，眼睛赤红，正是低阶妖兽“噬灵鼠”，以灵草为食，性情凶暴。
噬灵鼠一击未中，落地后发出尖锐的嘶鸣，再次扑来。
凌尘早有准备，他虽未学过什么武技，但这几个月劈柴挑水练出的力气远超常人，侧身避开的同时，一拳砸向噬灵鼠的脑袋。
“砰！”
拳头与鼠头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噬灵鼠吃痛，尖叫着倒飞出去，撞在树干上晕了过去。
凌尘喘了口气，看着地上晕过去的噬灵鼠，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异脉考》说，妖兽内丹的能量最为精纯。
他咬了咬牙，捡起块尖锐的石头，撬开噬灵鼠的脑袋，取出一颗绿豆大小、泛着青光的内丹。
内丹刚一离体，就散发出浓郁的灵气。
握住内丹的瞬间，掌心印记爆发出强烈的吸力，内丹迅速化作一道青芒，涌入他的体内。
与灵草的温和不同，妖兽内丹的能量更加狂暴，在丹田内冲撞不休，几乎要撑破经脉。
“凝神，淬炼！”
凌尘连忙运转法门，引导混沌之力包裹住那股狂暴能量，一点点将其碾碎、提纯。
半个时辰后，当一切平息，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己经稳稳站在了凝气二层，而且肉身强度也隐隐有所提升。
“果然如此…”凌尘心中狂喜。
有了这次经验，他胆子大了些，开始在更深的区域搜寻。
他避开强大的妖兽，专找落单的低阶妖兽下手，短短三天，就猎杀了五只噬灵鼠和一头铁背狼，修为一路飙升到凝气三层，距离赵虎也只差一步。
这天傍晚，他正准备离开后山，却在一片灌木丛中听到了压抑的啜泣声。
走近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外门服饰的少年蜷缩在地上，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流着血，旁边还散落着几株灵草。
“是你？”
凌尘认出了他，是和自己一样常被欺负的外门弟子，名叫石磊，性格懦弱，据说家里是猎户，擅长追踪。
石磊看到凌尘，先是一惊，随即像是看到了救星，哭着说：“凌…凌师兄，我被一头剑齿野猪伤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扶我出去？”
凌尘皱眉看向他的伤口，确实像是被野猪獠牙所伤，深可见骨，再不处理恐怕会感染。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我听说后山有灵草，想采些去换修炼资源，没想到遇到了野猪…”石磊哽咽着说。
凌尘没再多问，蹲下身子查看伤口：“能走吗？
我扶你。”
“谢谢凌师兄！”
石磊感激涕零。
就在凌尘伸手去扶他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灌木丛深处闪过一丝异动——那里藏着两个人，气息熟悉，正是赵虎的跟班！
他心中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
这是个陷阱！
石磊脸上的哭相突然变得狰狞，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向凌尘的腹部：“去死吧，废物！”
与此同时，灌木丛后冲出两个跟班，手里拿着木棍，狞笑着砸过来。
原来，赵虎打听到凌尘偷偷去了后山，便让石磊假装受伤引他靠近，想趁他不备下杀手！
“卑鄙！”
凌尘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匕首的同时，一脚踹在石磊的胸口。
石磊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跟班身上。
两个跟班没想到凌尘反应这么快，愣了一下，随即挥舞着木棍冲上来。
他们都是凝气二层的修为，仗着人多，根本没把凌尘放在眼里。
凌尘眼中寒光一闪。
这几个月的修炼不仅提升了他的修为，更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不闪不避，迎着左边那人的木棍冲上去，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右手握拳，凝聚起丹田内的混沌之力，狠狠砸在他的肋下。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跟班惨叫一声，疼得蜷缩在地。
另一个跟班吓了一跳，木棍挥到一半停在半空。
凌尘眼神冰冷地看过去，那眼神里的杀意让对方浑身一颤，竟吓得扔掉木棍，转身就跑。
“想走？”
凌尘冷哼一声，脚下发力追上去，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颈。
那跟班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短短几个呼吸，两个跟班就被解决。
石磊躺在地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得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说：“你…你别过来…我是赵虎师兄的人…”凌尘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捡起地上那把淬毒的匕首，匕首尖端泛着诡异的绿光。
“赵虎让你来杀我？”
“是…是他逼我的！”
石磊涕泪横流，“凌师兄，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凌尘看着他恐惧的脸，又看了看那把毒匕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他不是圣母，别人都要杀他了，他没理由心慈手软。
他抬手，匕首划过石磊的脖颈。
没有惨叫，只有鲜血汩汩流出的声音。
凌尘站起身，擦掉匕首上的血，随手扔在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心中虽有不适，却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后的清明。
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想要活下去，想要变强，就必须狠下心肠。
他处理好现场的痕迹，将石磊和两个跟班的尸体拖到密林深处，用落叶掩埋。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离开后山，只是背影比来时更加挺拔，眼神也更加坚定。
回到杂役处时，天己经黑透了。
苏沐月正在他的木屋外徘徊，看到他回来，松了口气：“你去哪了？
我找了你好久。”
“去后山转了转。”
凌尘没有说实话，只是扬了扬手里的紫纹草，“找到了些好东西。”
苏沐月看到他身上的血迹，眉头立刻皱起：“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是遇到了妖兽。”
凌尘随口解释道，不想让她担心。
苏沐月将信将疑，但也没有追问，只是从药箱里拿出伤药：“不管怎么样，先擦擦吧，山里的妖兽说不定带毒。”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手腕上不小心被树枝划破的伤口，动作轻柔。
灯光下，少女的侧脸柔和而专注，让凌尘心中那点因杀人而产生的阴霾消散了不少。
“沐月，”他突然开口，“三个月后的外门大比，我一定会赢。”
苏沐月抬起头，对上他坚定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我相信你。”
窗外，月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这暗流涌动的夜晚，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而潜龙在渊，只待风起，便可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