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大典摔杯为号
死在自己最信任的师弟萧景行手里,死在掌门“慈祥”的目光下,死在那本号称修真界至高功法的《太初引气诀》最后一重关卡前。
剑穿心口的时候,他还笑着说:“师兄命格贵重,正好替我镇一镇这逆天改命的劫数。”
然后我睁眼了。
山门前的晨雾还没散,石阶冰凉,脚下踩着的还是那双破布鞋。
我低头看了眼手——嫩得能掐出水,十九岁的躯壳,刚入门的资质,废灵根,倒数第一。
重生了。
而且不是普通的重生。
每天子时,修为归零,伤势清空,体力回满,但记忆不丢。
换句话说,只要我不死,就能无限重开。
这金手指不炸天,但够阴。
前世我争了一辈子,争真传,争掌门之位,争那虚无缥缈的“道”,最后争来一口穿心剑。
这一世,我不争了。
我躺。
“哎哟!
这新弟子晕啦!”
有人喊。
我蜷在石阶中央,呼吸放得极慢,脸色发白,眼皮微颤,演得跟真低血糖似的。
两个杂役弟子把我架起来,一人掐我人中,一人拍我后背:“醒醒!
入门大典要开始了!”
我缓缓睁眼,眼神涣散,嘴里嘟囔:“走错门了……我还想躺会儿……”围观弟子哄笑。
“这废物也配进玄霄派?”
“听说是靠关系塞进来的,废灵根,连引气入体都难。”
我任他们笑,任他们嘲,心里却在冷笑。
笑你们不知道,这副咸鱼皮囊底下,藏着一个死过三十一次、试错七百三十西次才摸清宗门死局的老阴比。
我站首身子,拍了拍衣角,顺手摸了摸腰间的五把柴刀。
红、黄、蓝、黑、银。
别人当我是疯子,天天别几把砍柴的破刀。
可只有我知道,这些是测试法宝的容器——前世我拿它们试过一百零八种毒阵、三十六道雷劫、还有萧景行那把灵犀剑的毒针喷射频率。
现在,它们只是装饰。
银色那把,最细的那把,在我起身瞬间,轻轻震了一下。
没人看见。
包括那个正朝我走来的白衣少年。
萧景行。
二十三岁,天才弟子,笑容温润如玉,人称“玄霄清风”。
可我知道,他左手小指上的储物戒里,藏着一封用血写的密信,是给魔道的投名状。
他也知道,我不好惹。
所以他不会明着动手。
他会“不小心”。
果然,他端着茶盏走近,语气关切:“这位师弟,刚醒?
来,喝口茶压压惊。”
我接过茶盏,手故意一抖,茶水晃荡。
他“哎呀”一声,袖子一拂,精准撞上我手腕。
茶盏落地,碎了。
茶水泼了一地,也浸湿了我怀里的《玄霄入门守则》。
纸页湿透,墨迹晕开。
围观弟子又是一阵笑:“连个茶都端不稳,真是废物!”
萧景行弯腰,笑意温和:“无妨,我帮你捡。”
我低头看他袖口。
左袖内侧,一道暗红色云纹,像血凝成的蛇,盘在袖底。
前世我没注意。
这一世,我记下了。
他不知道,我也不急。
急的是他。
因为就在刚才,掌门己登高台,手中托着一枚碧玉丹——入门大典的醒神丹,据说能洗髓伐骨,开启灵根。
“陆沉,上前领丹。”
掌门声音威严。
我拖着步子上去,脚步虚浮,像随时要倒。
接过丹药那一刻,我手一滑。
“哎呀!”
碧玉丹滚落,撞上石阶,啪地碎成粉末。
全场一静。
掌门眉头微皱,却没说话。
我慌忙俯身去捡,指尖却在触地瞬间,轻轻擦过萧景行垂在身侧的衣摆。
碎丹粉末泛着极淡的金光,随风飘起,黏在了他衣角暗纹上。
那是我留下的灵力残印。
普通人看不见。
只有我瞳孔闪过一丝金芒时,才能看见那抹痕迹,像一条无形的锁链,缠上他的命门。
我低头,假装整理湿透的守则。
指尖在“守”字上划了一下。
墨迹裂开。
心里却在笑。
笑你萧景行,笑你雷万钧,笑你天机老人。
你们以为我陆沉这辈子还是那个傻乎乎争掌门之位的蠢货?
不。
这一世,我不争。
我躺。
但你们的命,我收定了。
我不争掌门,我只讨债。
子时一到,伤全好,气力复原,记忆不丢。
你们设局,我试错;你们下毒,我尝遍;你们杀人,我死十次,活一次,就是杀你们的必杀技。
茶盏碎了,可以再倒。
命没了,可就真没了。
而我,死不了。
至少,在完成复仇之前,死不了。
我缓缓抬头,看向高台上的掌门,看向萧景行那张伪善的脸,看向这玄霄派层层叠叠的殿宇。
前世我死在第西十九章,死在云裳的追魂针下,死在天机老人的因果律预言中。
这一世,我从第一章就开始布局。
摔杯为号。
碎丹为记。
湿纸为誓。
我陆沉,回来了。
而且,再也不会死在同一个地方。
我低头,看着湿透的《入门守则》。
水渍正缓缓渗入纸背,在阴暗处,悄然凝成一个字。
“景”。
像血,像咒,像倒计时。
我轻轻笑了。
这一世,我不卷。
我躺。
但床板,得用千年玄铁加固。
毕竟——咸鱼翻身,不是运气。
是第一百零八次重来后的,必杀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