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沙盘推演库房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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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行把茶盏放在我面前,笑得像朵刚浇过露水的白莲花。

我盯着那杯茶,热气往上窜,映得他指尖都泛着光。

要是在前世,这种人我连碰都不会碰——命格太硬,背后太黑,动他一根手指都得搭上半条命。

但现在嘛……我咧嘴一笑,伸手去拿茶杯。

他手腕微微一抖,袖口滑出半寸银线,在阳光下闪了那么一下。

我没看错,那是执法堂特制的追踪丝,沾上就甩不掉,能顺着气息追到地府门口。

可惜啊,他不知道我每天子时都能满血复活。

更不知道,我昨晚己经死过七次了。

第一次是被雷劈,第二次是毒发,第三次摔下悬崖,第西次被阵法绞成碎片,第五次……算了不说了,反正我都试过了,就差没被这杯茶毒死。

所以我现在敢喝。

我端起茶,吹了口气,喝了一小口。

味道正常,没毒,也没加料。

但他敢放这杯茶,就说明他觉得我能被盯死。

行,你盯,我演。

我装作被烫到,哎哟一声,手一抖,茶水洒在衣摆上。

趁机把袖子里藏的半根黑发夹在指缝,往地上一弹,正好落在他靴边。

他没发现。

但我记住了他站的位置,还有他换脚的节奏。

三息一换,左脚在前时重心偏右,右脚在前时……他腰间那枚令牌会微微上抬。

很好,记下了。

我拍了拍裤子,讪笑着:“不好意思啊萧师兄,手滑。”

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背影,心里己经开始排表。

今天执法堂有沙盘推演,主题是“宗门应急调度”,听着无聊,实则是我等杂役弟子唯一能靠近库房模型的机会。

库房,玄霄派最肥的地方。

灵丹、法器、符纸、阵盘,全堆在里面。

更重要的是——那里有阵法缺口。

我昨天回档重演时,在焚香台后蹲了整整六个时辰,终于摸清守卫换岗的规律。

但他们今天临时加了一轮暗哨,时间对不上。

所以我得去沙盘上看真家伙。

推演殿里人不多,都是各堂口抽调的弟子。

我缩在角落,手里捧着块木牌,上面写着“陆沉——杂役处勤务组”。

管事扫了我一眼:“你来干嘛?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低头哈腰:“听说能学规矩,我就想来瞧瞧,长长见识。”

他嗤笑一声:“见识?

你连柴都劈不利索,还看沙盘?”

我挠头:“可我昨天劈柴劈出心得了,感觉……脑子通了。”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弟子都笑出声。

我装傻充愣,心里却在数时间。

午时三刻,沙盘启动。

一道灵光从殿顶落下,照在中央玉台上。

沙盘缓缓升起,山门、大殿、藏书阁、库房……一寸一寸浮现。

我的眼睛死死盯住库房区域。

但问题来了——库房模型被一层淡青色光幕罩着,只能看到轮廓,看不到细节。

守卫的移动轨迹也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正常人根本看不出门道。

但我不是正常人。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沙盘启动瞬间,我故意往前凑了一步,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向玉台边缘。

“哎!”

我手一撑,正好撞在代表烛台的玉符上。

“啪”地一声,玉符翻倒,灵火“腾”地窜起,顺着沙盘边缘烧了起来。

“谁干的!”

执事弟子怒吼。

我趴在地上,一脸惊恐:“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站稳!”

全场乱成一团,有人灭火,有人扶我,还有人骂我废物。

就在这三息混乱里,我眼角余光锁死了库房守卫模型的移动路线。

东墙,第七息,守卫会停顿半拍。

那是换岗空档。

也是阵法流转的节点。

火灭了,沙盘恢复原样。

没人发现我多看了那一眼。

但我手腕内侧,一道浅金纹路微微发烫——那是回档后灵力残留的痕迹,只有我知道它存在。

推演结束,我低着头往外走。

刚出殿门,就被一个守卫拦住。

“你,等一下。”

我一愣,心里警铃大作。

他上下打量我:“刚才推演时,你摔倒的位置,离烛台太近了。”

我装傻:“我就是脚滑,真不是故意的。”

他冷笑:“下次别乱碰东西。”

我点头哈腰,退后两步。

等他转身,我立刻绕到库房西侧。

焚香台后,我提前藏了半截香灰。

这是昨天试出来的——守卫换岗时,会习惯性拂去靴上尘土。

我用黑柴刀轻轻一弹,香灰飘起,正好落在他鞋面。

他低头拍灰,我趁机把一根头发丝绕上他鞋带,打了个活结。

三息后,他抬脚迈步。

“啪!”

鞋带一松,他踉跄一下,差点跪在地上。

换岗队伍顿时乱了半拍。

我躲在槐树后,眼睛死死盯着库房东墙。

第七息。

青砖缝隙间,灵光微微扭曲,像水波荡漾。

缺口,出现了。

我用银柴刀刀面反射月光,角度一调,把那块砖的位置刻进脑子里。

三刻七松。

第七块砖,松动三寸,七息显现。

记下了。

我正要退走,忽然瞥见那块砖缝里,卡着一枚褪色的红绳结。

材质眼熟。

和瘸腿张拐杖上缠的红绳,一模一样。

我心头一跳,但没动。

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我退到墙角,指尖在掌心划下“三刻七松”西个字,指甲陷进皮肉,留下血痕。

这是记忆锚点。

只要不死,明天子时,我还能再来。

我刚要走,忽然感觉靴底一沉。

低头一看,半截发丝黏在鞋底,正闪着微弱灵光。

糟了。

是刚才绑鞋带时断的。

我蹲下身,想抠下来。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我猛地抬头。

萧景行站在库房拐角,手里还端着那杯没喝完的茶。

他看着我,嘴角微扬。

“陆师弟,这么巧?”

我没说话。

手里的银柴刀,刀柄朝前,纹丝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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