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徒……来自遥远的凝视，或许他就是我……
李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刚才那点逃跑的念头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管他什么魔门仙门，能让他修行就行！
下午的收徒台设在总坛的广场上，汉白玉铺就的台子高约三丈，七位峰主坐在太师椅上，背后是缭绕的雾气，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一股股威压往下压，压得杂役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李年混在人群里，踮着脚往前瞅。
左手边第三位峰主穿了身月白道袍，袖口绣着流云纹，雾气在他肩头聚了又散，隐约能看见他指尖夹着的玉拂尘，一动未动，拂尘丝却在无风自动，扫过的地方，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梅香。
“是清玄峰的白玄真人！”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据说他的‘流云术’能让枯木开花，是教里最接近仙门的人！”
李年的心跳得像打鼓。
他看见白玄真人的目光扫过来，落在他身上时顿了顿。
那是双极清的眼睛，像盛着雪山融水，看得他后背都麻了——选我！
选我！
“哼，装模作样。”
一声冷哼炸得人耳膜疼。
右手边第二位峰主猛地拍了下桌子，青石桌面瞬间裂出蛛网纹。
这峰主穿了身黑铁甲，甲片上镶着尖刺，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盘着黑蛇纹身，眼神凶得像要吃人：“收徒是为了斩仙除魔，选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有什么用？
我看这小子还行，刚才在厨房护着那丫头，有点悍劲！”
黑甲峰主的声音像雷似的，震得李年耳朵嗡嗡响。
他这才发现，黑甲峰主的目光也锁在他身上，那眼神里的打量，像屠夫看猪崽，盘算着哪块肉最结实。
一边是仙气飘飘的白玄真人，一边是凶神恶煞的黑甲峰主。
李年咽了口唾沫，突然觉得这收徒仪式，比在厨房面对那两个壮汉还让人头皮发麻。
继而，李年被引至测试灵根之法器前，他深吸一气，徐缓将手置于其上。
光芒闪过，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法器的显示结果上，身前迷雾涌动，遮住自身的气息。
李年只觉丹田猛地炸开，两股滚烫的气流顺着经脉疯跑，撞得他骨头缝都在发颤。
“吼——！”
一声龙吟震得他耳膜生疼，却不是从外面传来，而是从左胸口处迸发。
那里浮出半道金色龙影，龙角峥嵘，鳞片上燃着细碎的光，张口便要吞噬周身的灵气，正是混沌灵根觉醒时苏醒的那股霸道力量。
可还没等金龙头颅扬起，右肋突然钻出另一道黑影，龙身覆盖着玄色鳞片，眼窝淌着幽火，一声咆哮带着蚀骨的寒意，竟硬生生将金龙的气势压下去半分。
两道龙影在他体内翻涌厮斗，金色龙息所过之处，经脉壁被灼出焦痕，却又在瞬间被混沌之力修复；玄黑龙影扫过的地方，血肉仿佛要被冻结成冰，偏偏每一寸冻伤都在***灵根生出更狂暴的力量。
“呃啊——！”
李年疼得蜷缩在地，指尖抠进青石板，指甲缝里渗出血来。
他能清晰地“看见”两道龙影在撕扯，金色巨龙想冲出体外，玄色巨龙却死死咬住它的脖颈，将它往丹田深处拖拽，像是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就在他意识快要被剧痛淹没时，识海深处突然响起一声冷哼。
一道身影缓缓浮现，玄色帝袍在识海风暴中猎猎作响。
他抬手虚按，两道龙影顿时僵住，金色龙瞳里闪过畏惧，玄黑龙影则乖顺地垂下头颅，像是见到了真正的主人。
“吵够了？”
人影的声音在识海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个是混沌本源所化，一个是本座的‘帝血龙气’，同出一源，倒先窝里斗起来了。”
李年这才恍惚明白——那道玄黑龙影，竟是人影之前渡给他的力量！
“合！”
人影指尖轻点，两道龙影突然发出凄厉的嘶鸣，金色龙身被玄色龙影强行缠绕，鳞片与鳞片摩擦处迸出刺目的火花。
李年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熔炉，经脉在扩张，骨骼在重塑，连血液都在发出沸腾的声响。
当两道龙影终于交织成螺旋状，金色与玄色渐渐融成暗金时，李年猛地睁开眼，两道龙形气流从他双瞳中射出，撞在远处的山壁上，炸出两个丈许深的大坑。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浮着一道暗金龙纹，既带着金龙的霸道，又透着玄龙的诡谲。
体内的力量不再狂暴，反而像条温顺的江河，缓缓流淌间，竟能清晰地感知到方圆十里内的一草一木，连地底深处虫豸爬行的动静都听得真切。
李年攥紧拳头，暗金龙纹在掌心一闪而逝。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两道龙影并未消失，只是化作了更强大的存在，在丹田深处沉沉蛰伏，仿佛随时能再次咆哮着冲出，搅动风云。
山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李年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突然笑了。
体内的龙吟还在隐隐回响，却不再是痛苦的嘶吼，而是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战歌。
人影在其后默默注视这一切，缓缓消散，当李年察觉时，早己消散。
他隐隐发觉，那道人影颇像自己。
“或许，他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