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阳台的恐龙袜子
下午我趴在阳台栏杆上晾衣服，刚把最后一双袜子夹在晾衣绳上，天边突然滚过一阵闷雷，紧接着狂风就“呼”地卷了过来。
晾衣绳被吹得剧烈摇晃，我伸手去抓衣架时，那只绿色的恐龙袜子像片被扯断的小叶子，打着旋儿飘了下去。
我扒着栏杆往下看，心脏“怦怦”首跳。
三楼阳台的门正好被推开，王源穿着件宽松的白色卫衣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喷壶。
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得乱晃，他抬头的瞬间，那只印着卡通恐龙的袜子不偏不倚落在了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来时，我看得清清楚楚——恐龙的圆眼睛正对着他，嘴角还咧着个傻乎乎的笑。
他把袜子举到眼前，对着太阳翻来覆去地看，肩膀轻轻抖着，明显是在笑。
阳光透过袜子上半透明的网眼，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连带着那只恐龙都像是活了过来。
那袜子是我去年在夜市淘的，翠绿的底色上印着只圆滚滚的霸王龙，尾巴还翘得老高，当时觉得可爱，现在被他拿在手里，只觉得傻气又显眼。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抓起玄关的钥匙就往楼下冲，楼梯间的声控灯被脚步声惊醒，一路跟着我亮到三楼。
敲他家门时，我的手心全是汗，连钥匙串都差点攥不住。
门开的瞬间，王源举着袜子站在那儿，眼里的笑意还没散，睫毛上沾着点阳光的金粉：“这恐龙挺可爱啊。”
“对、对不起，风太大了……”我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他的指腹，就感觉到一阵温热——比我的手要热一点，像是刚晒过太阳。
“没事。”
他把袜子递给我，侧身让出半个门，“进来坐会儿？”
我摇摇头，眼睛却像被磁石吸住似的往他阳台瞟。
十几个多肉花盆整整齐齐摆在花架上，玉露裹着层晶莹的水珠，桃蛋圆滚滚的像颗粉色鹅卵石，每只花盆上都贴着张小小的便签，用黑色马克笔写着名字，“玉露桃蛋熊童子”，字迹歪歪扭扭的，带着点稚气的认真，倒和他本人很像。
“你喜欢养多肉啊？”
我没忍住问，声音里还带着点没褪尽的慌张。
“嗯，写歌累了就看看它们。”
他靠在门框上，阳光落在他发梢上，像撒了层金粉，连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你住几楼？”
“4楼。”
“难怪。”
他笑起来时，眼角会弯出浅浅的纹路，“上次我听到楼上有动静，噼里啪啦的，还以为是小猫跑酷。”
我想起自己昨天追着蟑螂满屋跑的样子——踩着拖鞋在客厅里跳来跳去，最后还把扫帚碰倒在地上，脸“腾”地一下又红了。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窘迫，目光落在我手里的袜子上，指腹轻轻点了点恐龙的脑袋：“下次晾衣服，夹子夹紧点。”
“哦……好。”
我把袜子攥得更紧，布料上还残留着阳光的温度。
转身往楼上走时，楼梯的水泥台阶被晒得有点烫脚。
走到西楼拐角时，听见他在身后喊：“对了——”我猛地回头，他还站在门口，左手拎着那盆被袜子砸到的“玉露”，叶片上还沾着片细小的线头。
他冲我挥了挥右手，手腕内侧的小痣在光线下很明显：“下次再掉东西下来，首接敲门就行。”
风从楼道的窗户灌进来，带着点楼下草坪的青草香，吹得我的碎发贴在脸颊上。
我攥着那只恐龙袜子，布料被手心的汗浸得有点潮。
看着他站在门口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会对着多肉傻笑、会把袜子上的恐龙夸可爱的男生，好像比舞台上被聚光灯照着的星星，更让人想靠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