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便利店的薯片
我攥着那张被手心汗浸湿的五块钱，脚步有些发飘地冲进便利店——空调风“呼”地裹住全身时，才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
货架最上层的海苔薯片是我的目标。
上次在王源的综艺里看到他咔哧咔哧吃得香，我立马囤了半箱，如今只剩最后一包孤零零地躺在那儿。
我踮着脚伸首胳膊，帆布鞋的鞋跟都快翘离地面了，指尖好不容易勾住包装袋的边角，胳膊肘却毫无预兆地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嘶啦——”清脆的撕裂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薯片碎渣像炸开的星子，溅在我的小白鞋上，还沾了几片在牛仔裤膝盖处。
心脏猛地攥成一团，我吓得差点坐倒在地，抬头的瞬间，撞进了一双清亮得像盛着阳光的眼睛里。
是王源。
他没戴口罩，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挺首的鼻梁和抿成一条线的嘴唇。
左手拎着的牛奶箱上凝着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滑，在白色T恤的下摆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对、对不起！”
我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慌忙蹲下去捡碎渣，指尖却先撞上了他的手背。
冰凉的触感像刚从冰箱里捞出来的冰块，激得我指尖一颤。
他却笑了，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重庆口音特有的尾调：“莫慌嘛。”
他也跟着蹲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捡起一片还算完整的薯片，递到我面前：“还能吃。”
我盯着他手腕内侧那颗小小的痣——以前在饭拍图里放大了无数次，数过痣周围有几根细血管，此刻却近得能看清上面覆着的一层薄汗。
脸颊“腾”地一下烧起来，像被便利店的暖光灯烤着，抢过那片薯片就往嘴里塞。
咸涩的海苔味瞬间呛得我皱眉，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他看得乐了，眼睛弯成两轮月牙，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这么饿？”
我含着薯片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他站起身，把牛奶箱轻轻放在地上，转身走向货架，很快拿了包新的海苔薯片回来，塞进我手里：“算我的。”
“不用不用！”
我像被烫到一样把薯片往他怀里推，手指不小心蹭过他的胸口。
隔着薄薄的棉质T恤，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还有底下隐约的骨骼轮廓。
“拿着吧。”
他没接，反而后退半步，低头看着我，眼神里漾着点无奈的笑意，“再推，超市阿姨该以为我们吵架了。”
便利店的收银台传来扫码的“滴滴”声，我只好红着脸把薯片攥在手心，包装袋被捏出几道褶皱。
他拎起牛奶箱走向收银台，扫码时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帽檐下的眼睛亮闪闪的：“我住3栋，你呢？”
“我、我也在3栋……”我的声音细若蚊吟。
“哦？”
他挑了下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付完钱转身时，脚步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那以后说不定常碰到。”
走出便利店时，薯片袋被我攥得皱巴巴的，边缘都快被捏烂了。
阳光穿过香樟树的叶子，在他背影上晃出细碎的光斑，牛奶箱的轮廓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我捏了捏口袋里还带着余温的薯片，突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重生，好像也没那么糟。
至少此刻，风是暖的，薯片是香的，而那个遥不可及的人，刚刚笑着说“以后常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