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密档房中，掌灯小吏王顺擦拭着额角油汗，手中铜钥却怎么也捅不进新进卷宗箱的锁孔。
"真邪了门......"他正自嘀咕，忽听得檐角铜铃无风自颤。
一股腥甜气息窜入鼻端，转身便见青砖地上蜿蜒着数道赤红溪流——血水正顺着乌木门槛缝缓缓漫入屋中。
王顺双膝发软，踉跄着推开朱漆木门。
暴雨浸透的庭院里，二十三具黑甲禁军尸首倒伏成环，中央立着个雪衣染血的身影。
那人垂落的右手捏着半截拂尘，尘尾银丝尚在淅淅沥沥滴落血珠。
"张......张都知？
"王顺喉头发出气音。
眼前这被称作"玉面阎罗"的内侍省二品都知张宪，分明三日前就该护驾前往太庙祭天。
青砖炸裂声骤起，张宪鬼魅般掠过三丈，冰凉的尘柄己抵住王顺咽喉："今夜谁当值的机速房？
""寅时三刻该是陈押班......"王顺话音未落，忽觉喉间压力骤消。
抬眼望去，这位传闻中深得官家宠信的宦官面色煞白，左胸赫然插着半截峨眉刺。
"快走！
"张宪反手抛出个黄绸包裹，掌风震得王顺连退七步。
半空中传来衣袂裂空之声，十余道黑影自宫墙跃下，森寒刀光织成罗网。
瓦当坠地的脆响惊醒了王顺，他抱着包裹滚入排水渠，怀中之物却烫得骇人。
追兵的怒吼声、刀刃破风声、骨肉撕裂声混杂着暴雨倾盆，渐渐远了。
卯时初，新科榜眼苏舜钦撑伞经过御街暗巷，忽见转角阴沟处伸出只惨白手掌。
扒开湿漉漉的青石板，浑身污泥的小吏将染血的黄绸包裹强塞他怀中，断续吐出"龙鳞卫...赤枭...官家..."便再无声息。
苏舜钦回到赁居的梧桐小院，拆开包裹时整个人如坠冰窟。
三寸见方的鎏金铜匣中，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六枚青玉鳞片，片片刻满蝌蚪状文字。
匣底羊皮卷上书着惊心动魄的朱砂小楷："太宗太平兴国西年，龙卫上将军曹彬破太原，得北汉秘藏《九龙玄罡诀》上卷。
雍熙北伐前夜，禁中三十八名龙鳞卫暴毙，秘典自此失传——今赤枭现世，查太医院脉案丙字柒佰贰拾肆号。
"窗外惊雷炸响，墨云间忽有红芒闪动。
苏舜钦扑灭烛火隐入帐幔，恰见五道黑影掠过院墙。
为首者腰悬错金螭纹刀，正是昨日在樊楼宴请御史中丞的殿前司指挥使。
此时那人舔着嘴角狞笑，刀刃在地面刮擦出刺目火星："苏学士，借头颅一用。
"1.苏舜钦确为庆历三年在朝官员，次年因进奏院案被削职为民 2. "九龙玄罡诀"暗合宋太祖"大小盘龙棍"传说 3. 朝堂龙鳞卫改编自真实宋代皇城司逻卒"龙猛军" 4. 玉鳞片源于宋代"鱼袋"制度，三品以上佩玉饰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