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压下插销，右手同时将书包抵在门板下方——那里有道两指宽的缝隙，上周刘强就是从这个缝隙塞进来一只死老鼠。
他踮脚检查隔板顶部确认无人窥视后，才从内衣口袋掏出那本《唐诗三百首》。
书脊处用透明胶带缠了又缠，却还是能看出被水浸泡过的褶皱。
翻开扉页，铅笔写的借阅日期旁，新增了七个正字标记——每个代表五天的安全如厕记录。
"王浩！
你又在里面孵蛋吗？
"隔壁隔间传来张明的笑声，接着是故意放大的放屁声。
王浩的视线黏在"举头望明月"的"月"字上，这个字右上角有块黄渍，像被按灭的烟头。
倒流的尿液背诵到"低头思故乡"时，王浩突然夹紧双腿。
他早就练就了精准的生物钟——课间十分钟，前七分钟用来背书，最后三分钟排尿。
但今天小腹的胀痛来得又早又急，膀胱像被刘强早上踹的那脚踢漏了。
解开裤扣时，隔间门突然被猛踹。
王浩失去平衡，手肘撞在水箱按钮上。
冲水声轰鸣中，他听见刘强特有的公鸭嗓："李老师让你去办公室！
现在！
"尿液不受控制地涌出，却在半途被硬生生憋回。
这种倒流的灼烧感让王浩想起上周被迫喝下的肥皂水。
他低头看着裤裆迅速扩大的深色痕迹，突然发现马桶边缘有只蚂蚁正搬运着饼干屑。
标本的复仇办公室门口，王浩用书包遮挡着裤子的尿渍。
透过百叶窗缝隙，他看见李老师正在翻看他的《唐诗三百首》——那本书明明锁在课桌里，现在却摊在办公桌上，内页用红笔画满了淫秽图案。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李老师用钢笔敲打书页，墨水溅在"床前明月光"的诗句上。
王浩的视线却被窗台上的标本瓶吸引——那只被他偷偷埋葬的金龟子，此刻正漂浮在福尔马林液里，六条腿像在挣扎。
刘强从后门溜进来，手里举着王浩的火柴盒："老师，他还藏了这个！
"盒子里躺着三只被肢解的蟑螂，用大头针摆成"SB"的形状。
王浩的舌尖尝到铁锈味——他又在不自觉中咬破了口腔内壁。
星空与铁锈放学后两小时，保洁阿姨发现厕所隔间里蜷缩的身影。
王浩的指甲缝里塞着木屑，那是他抠挖门板时刻意收集的——现在这些碎屑在掌心排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你妈在校门口等着呢。
"阿姨的拖把杆捅了捅他鞋尖。
王浩缓慢地站起来，发现裤裆己经半干，布料僵硬地摩擦着大腿内侧。
走出隔间时，他最后看了眼自己刻在门板背面的正字——最新一道刻得特别深，木纹里渗着淡淡的血色。
校门口的路灯下，母亲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王浩突然发现她手里攥着那本《唐诗三百首》，封面上用修正液涂掉了污渍，却盖不住被撕掉的页码。
当母亲转身时，他看见她衣领处有块新鲜的血迹，像是刚和谁撕扯过。
"浩浩..."母亲的声音比往常沙哑，"明天我们..."王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摊开掌心，一抹刺目的鲜红混着唾液，在路灯下像枚小小的月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