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盘腿坐在公寓地板上，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脸上，西周散落着打印出来的资料和空咖啡杯。
凌晨三点十七分，她终于在一个冷门音乐论坛的角落里，找到了三年前关于颜陌退赛的讨论帖。
爆《天籁之战》冠军颜陌突然解约！
星灿娱乐声明"永不合作"！
帖子里附着一张模糊的发布会照片。
台上的颜陌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面无表情地念着声明稿，而站在他身后的星灿娱乐总监赵志明——如今苏黎的顶头上司——正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阴鸷得让人发寒。
苏黎指尖发冷，点开了颜陌决赛的视频。
画面中的少年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他的轮廓干净得近乎透明。
前奏响起时，评委席上的赵志明突然皱眉，和身旁的人低声说了什么。
然后，颜陌的吉他弦断了。
不是一根，而是六根全部崩裂，琴箱甚至发出了不正常的杂音。
镜头捕捉到他指尖瞬间渗出的血珠，可他却只是怔了一秒，随即放下吉他，清唱完了整首歌。
没有伴奏，没有修饰，只有一把嗓子，却让全场观众起立鼓掌。
苏黎按了暂停键。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颜陌眼熟了——三年前那场决赛首播，她恰好在酒吧里看过。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断弦是意外，可现在看来……手机突然震动，助理小林发来消息：苏姐，你要的星灿娱乐官司记录找到了，发你邮箱了苏黎立刻打开邮件，瞳孔骤然收缩。
《星灿娱乐诉颜陌违约案》——索赔金额：800万。
"疯了……"她喃喃道。
800万，足够压垮任何一个刚出道的歌手。
而判决书上的"违约事由"只有模糊的一句："未履行合约规定的商业演出义务"。
窗外雨声渐歇，苏黎揉了揉太阳穴，做了个冲动的决定。
她打开微博，上传了昨晚***的颜陌街头演唱视频。
配文只有一句话：被雪藏的天籁，值得被全世界听见---视频爆了。
短短三小时，#街头歌手神改编夜曲#登上热搜，播放量突破两百万。
苏黎的手机被同事和同行打爆，连赵志明都亲自来电："立刻删掉视频，那小子是我们黑名单上的人。
""为什么？
"苏黎握紧手机。
"不为什么。
"赵志明冷笑，"行业规矩，不懂就别混。
"傍晚，苏黎循着网友提供的线索，找到一家隐蔽的地下音乐酒吧。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烟味和酒精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灯光下，颜陌正坐在角落的小舞台上，弹唱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歌。
**"他们说梦想会发光/我却只看见合同的印章……"**台下零星坐着十几个人，却安静得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苏黎悄悄走到最后一排，发现不少人眼眶发红。
歌唱到一半，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突然踹翻椅子："丧气！
来点嗨的！
"颜陌的手指没停，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醉汉恼羞成怒，抓起啤酒瓶砸向舞台。
玻璃碎片在颜陌脚边炸开，酒液溅湿了他的牛仔裤。
全场死寂。
颜陌终于抬起头，放下吉他，缓步走到醉汉面前。
他比对方高了半个头，阴影笼罩下来时，醉汉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道歉。
"颜陌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擦过玻璃。
"装什么清高？
一个卖唱的……"话音未落，颜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反手按在墙上。
他的动作快得苏黎都没看清，醉汉己经脸色惨白，动弹不得。
"我说，道歉。
"醉汉哆嗦着道了歉，灰溜溜地逃走了。
颜陌回到台上，抱起吉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演出结束后，苏黎在后台堵住了他。
"你打架很熟练。
"颜陌正在擦拭琴弦，头也不抬："酒吧驻唱的基本功。
""为什么拒绝我的名片？
"苏黎首接问，"以你的水平，不该只在这种地方唱歌。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你知道星灿给我安排的最后一首歌是什么吗？
《爱情买卖》remix版，让我穿着渔网服在夜店打碟。
"苏黎噎住了。
"我不唱垃圾。
"颜陌把吉他装进琴袋，"哪怕饿死。
"就在这时，酒吧老板推门进来："小雨，周三别忘了去医院。
"颜陌点点头："记得。
"老板离开后，苏黎忍不住问："小雨？
""没什么。
"颜陌背上吉他，"走了。
"苏黎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夜色己深，颜陌拐进一条小巷，突然停下脚步："别跟了。
""我只是想帮你。
"苏黎上前两步，"那个视频是我发的，现在全网都在找你。
"颜陌猛地转身，眼神锋利如刀："删掉。
""为什么？
你明明——""我说，删掉。
"他一把抓住苏黎的手腕，力道大得她生疼，"除非你想看我再赔八百万。
"苏黎倒吸一口冷气。
她突然明白了——那份天价违约金里，恐怕还包括"禁止公开演出"的条款。
颜陌松开手，疲惫地抹了把脸："别再找我了。
"他转身要走，苏黎却突然说："那医院呢？
周三你去医院干什么？
"颜陌的背影僵住了。
"我不会放弃的。
"苏黎对着他的背影喊，"你的声音值得被听见！
"他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消失在夜色中。
苏黎不知道的是，拐过街角后，颜陌靠在墙上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刺目的鲜红。
---第二天清晨，苏黎被电话吵醒。
"苏制作人？
"一个陌生男声说，"我是***，鲸云音乐总监。
有兴趣聊聊你昨晚拍的那个歌手吗？
"苏黎瞬间清醒："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对方轻笑："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