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了一下耳环,深蓝色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着低调的光。这是傅琛喜欢的颜色,他说这让他想起爱琴海的夜晚。三周年纪念日,值得好好打扮。
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是傅琛。准时得像是设了闹钟。
"阮阮,今晚临时有个跨国会议,我可能赶不及晚餐了。"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一贯的从容不迫。
"没关系,工作重要。"我答得轻快,嘴角自动上扬,即使他看不见。
"我让司机去接你,你一个人先吃。"
"好。"
电话挂断。我对着镜子又看了一眼。深蓝色露背礼服,微卷的长发,精致的妆容。完美得像橱窗里的娃娃。
我拿起包出门。司机老张已经在楼下等候。
"阮小姐,傅总吩咐送您去餐厅。"老张为我拉开车门。
"谢谢。"
餐厅是傅琛选的,当然。米其林三星,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服务员领我入座时,眼神里带着微妙的同情。独自来这种地方的女人,要么被放鸽子,要么就是情妇。
我点了傅琛最爱的那瓶红酒,和最贵的套餐。反正记他账上。
红酒入喉,微涩回甘。我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计算。三年来收到的礼物、转账、房产增值...如果今天就是终点,我能带走多少。
职业素养第一条:永远做好随时离场的准备。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商业晚宴上,傅琛正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合作伙伴。香槟杯在他手中转了第三圈,演讲台上的CEO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落地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长发及腰,浅色长裙。走路的姿势,那种独特的轻盈感。
傅琛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薇薇?"
他没理会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大步冲向门口。走廊空荡荡的,只有侍应生推着餐车经过。
"刚才有没有一位穿米色长裙的小姐经过?"傅琛拦住侍应生。
"没有,先生。"
傅琛松了松领带。一定是看错了。白薇在巴黎,医生说她的病情需要那里的气候。
他回到宴会厅,却再也无法集中精神。
我吃完最后一道甜点时,餐厅已经没什么人了。服务员贴心地没有来催,毕竟傅氏集团是这里的常客。
回到家,意外地发现灯亮着。傅琛坐在客厅沙发上,领带松开,面前摆着半瓶威士忌。
"你回来了。"他抬头,眼神有些迷离。
"会议结束得早?"我挂好包,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傅琛很少喝酒,更少这样失态。
他走过来,递给我一个丝绒盒子。"纪念日快乐。"
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至少五克拉。比去年那条更贵重。
"谢谢,很漂亮。"我微笑,转身,"帮我戴上?"
他的手指在我颈间流连,呼吸带着酒气。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唇落在我的肩颈处。
"薇薇..."他呢喃道。
我僵了一秒,随即放松。职业素养第二条:永远不要对客户的酒后失言做出反应。
"我去洗澡。"我轻轻挣脱,把项链放进盒子。
浴室里,水声掩盖了一切。我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深蓝色的礼服,苍白的脸。白薇喜欢白色,傅琛说过。
擦干身体,傅琛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我轻轻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
三年了,该结束了。
手机铃声在凌晨五点响起。我闭着眼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仁和医院"四个字。
我瞬间清醒。
"阮小姐,您弟弟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刘医生的声音透着疲惫,"肝功能指标恶化,需要尽快进行肝移植手术。"
我握紧手机,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紧被单。傅琛在旁边翻了个身,但没醒。
"需要多少?"我问,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初步估计手术加后续治疗,至少八十万。如果找到合适肝源,可能更多。"
"我知道了。麻烦您先安排检查,费用我今天会处理。"
挂断电话,我轻手轻脚走到客厅,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冷光映在脸上,我调出所有银行账户和投资明细。
存款四十二万,理财产品二十万可随时赎回,傅琛上个月送的腕表估价十五万左右...还差三万。
我咬住下唇。三年来,傅琛给的每一分钱我都存着,除了弟弟的医药费和必要开支。职业素养第三条:永远分清礼物和薪资。
窗外天色渐亮。我合上电脑,回到卧室。傅琛已经醒了,正在系衬衫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