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她，不惜与父母决裂。当我躺在病床上需要输血时，我才发现，我们一家三口，
竟然有两个人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第一章 献血刺耳的刹车声，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绝响。
像一首被强行掐断的交响乐，世界在我眼前瞬间碎裂，然后归于一片猩红的黑暗。
再有意识时，是被一阵剧痛唤醒的。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拆散了又胡乱拼凑起来的机器人，
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白色的天花板晃得我眼晕。“陈阳！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凑了过来，是我的妻子，林薇。
她眼睛肿得像核桃，脸色苍白，看起来憔悴不堪。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要冒火，
发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怎么了？”“车祸，你出了很严重的车祸。
”林薇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医生说你内出血很严重，需要马上手术，
可是……可是……”她“可是”了半天，却说不下去，眼泪又一次决堤。“可是什么？
”我心里一沉，费力地撑起一丝力气。“可是你的血型太特殊了，是RH阴性血，
血库里库存告急，一时间调配不过来！”她终于哭着说了出来，“老公，怎么办啊，没有血，
手术就做不了……”RH阴性血？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个名词我只在生物课本上见过，
传说中的“熊猫血”，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我身上。
难怪……难怪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随着血液一点点流逝，像个被戳破了的气球。
“那你呢？”我下意识地问，“你也是O型血，去验一下，说不定……”我的话还没说完，
林薇的眼神却明显躲闪了一下，她支支吾吾地别开脸，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我不行，
我是O型阳性……医生说不匹配。”我心头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我们结婚六年，
恋爱两年，整整八年，我竟然都不知道她具体的血型。我只记得当初追她时，
她偶然提过自己是O型血，是万能输血者，善良又博爱。当时的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只觉得她连血型都这么可爱。可现在，在这生死关头，这“不匹配”三个字，像一盆冰水，
浇得我从头凉到脚。“那……乐乐呢？”我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乐乐是我们的儿子，
他的血型会不会跟我一样？”乐乐，我五岁的儿子，我的心头肉。为了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我拼命工作，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提到儿子，林薇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几乎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行，乐乐还太小了，
医生说他不能献血……陈阳，你别急，我……我已经联系我娘家那边了，我让他们都来验血，
说不定有能匹配上的……”她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我心里的那种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她不敢看我。从我醒来到现在，她除了哭，眼神里更多的是一种慌乱和……恐惧？
她到底在怕什么？病房的门就在这时被猛地推开了，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涌了进来。
我费力地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
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眼角的皱纹和鬓边的白发却比我记忆中多了不少。
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此刻却盛满了压抑不住的焦虑和担忧。是我的父亲。
那个因为我执意要娶林薇，而与我断绝父子关系，整整六年没有联系过的父亲。
“爸……”我喉咙发紧，一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没有理我，径直走到医生面前，
声音沉稳而威严：“医生，我是他父亲，抽我的血。我就是RH阴性血。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了。林薇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爸。
我更是脑子一片空白。我爸……也是熊猫血？这算什么？遗传的巧合？医生如蒙大赦，
立刻带着我爸去抽血化验。临走前，那个年轻的小护士大概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笑着对我说道：“陈先生，您这一家子可真有意思。”我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明白她的意思。
护士浑然不觉，继续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语气说：“您是RH阴性血，您父亲也是。
我记得去年您儿子乐乐来做体检的时候，登记的也是RH阴性血呢！这血型遗传可真强大，
一家三代……不对，是祖孙俩，都是熊猫血，太罕见了！
”护士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那句——“您儿子乐乐来做体检的时候，登记的也是RH阴性血呢！
”像一道惊雷，在我混沌的脑海中轰然炸响！我爸，RH阴性血。我，RH阴性血。
我的儿子乐乐，也是RH阴性血。而我的妻子，口口声声爱我至深的林薇，却是O型阳性血。
我不是生物学家，但也知道最基本的遗传学常识。两个RH阴性血的父母，
不可能生出RH阳性血的孩子。反之，一个RH阴性血的父亲和一个RH阳性血的母亲，
他们的孩子，有可能是阴性，也有可能是阳性。但是！如果父亲是RH阴性，
母亲是RH阳性，而孩子是RH阴性……这意味着，孩子从母亲那里，
必然也遗传到了一个隐性的“阴性基因”。这说明，我妻子林薇的基因型，
必然是Rh+/rh-，而不是纯粹的Rh+/Rh+。可她刚刚亲口告诉我，
她是阳性。一个谎言？还是……一个我根本不敢去想的，
足以将我整个世界彻底打败的恐怖真相？我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住林薇。那一瞬间，
我看到了她脸上血色尽褪，眼神里充满了世界末日般的惊恐和绝望。她也在看着我，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懂了。在这一刻，我什么都懂了。我躺在病床上，
生命垂危，靠着与我决裂的父亲的血来救命。而我用尽一切去爱的妻子，
我视若珍宝的儿子……我们一家三口，竟然有两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彻骨的寒意，
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身上的伤口疼一万倍。我的世界，不是碎裂了。是TMD，
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第二章 假面手术很成功。我爸的血，一滴一滴地流进我的身体里，
将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醒来后，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床边的母亲。她老了很多，
眼角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她握着我的手，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爸站在窗边，背对着我们，
身形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难言的萧瑟。我看着他们，六年来的怨恨、隔阂，
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我像个迷路了很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爸，
妈……”我声音沙哑，“对不起。”我妈哭得更凶了，我爸的肩膀也几不可查地耸动了一下。
林薇和乐乐不在。我妈说，她看林薇照顾我太累，就让她带着孩子先回去了。我知道，
这是借口。我妈看着林薇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冰冷的审视。看来，
我昏迷前的那场闹剧，他们都看在眼里。也好。省去了我解释的力气。接下来的几天，
我异常地平静。我配合治疗，按时吃饭，努力康复，脸上甚至还挂着温和的笑。
林薇每天都会带着乐乐来看我。她表现得像个完美的妻子，给我削苹果，喂我喝汤，
在我面前无微不至。她绝口不提那天血型的事情，仿佛那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误会。
乐乐还是像以前一样黏我。“爸爸，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陪我玩积木？”“爸爸，
老师今天表扬我了。”“爸爸，我好想你。”他趴在我的床边，
用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小手小心翼翼地碰触我打着石膏的胳膊。换做以前，
我的心早就化成一滩水了。可现在，我看着他酷似林薇的眉眼，
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我自己的影子。我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疼得快要无法呼吸。每一次他叫我“爸爸”，都像一把小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但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我对乐乐笑，摸他的头，温柔地对他说：“爸爸很快就会好了，
到时候我们去游乐园。”我也对林薇笑，谢谢她的照顾，甚至会主动关心她：“看你都瘦了，
别光顾着我，自己也要好好吃饭。”我的平静和体贴，让林薇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下来。
她以为我信了她的说辞。她以为那天的血型风波，只是虚惊一场。
她以为我还是那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爱她爱到可以抛弃一切的傻瓜。只有我自己知道，
在那温和的面具之下，是怎样一颗千疮百孔、淬满剧毒的心。我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耐心地等待着伤口愈合，等待着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最好时机。出院那天，我爸妈来接我。
林薇也抱着乐乐，一家人“其乐融融”。我爸当着林薇的面，把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
“里面的钱，你先拿着养身体。公司那边，我让你张叔先帮你盯着，等你好了再说。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的，但眼神里的关切藏不住。我开了一家小小的设计公司，
这几年也算小有成就。当初创业的钱，大部分是我自己的积蓄，林薇也拿出了一部分，
算是夫妻共同财产。林薇看到那张卡，眼神闪了闪，脸上堆起虚伪的笑：“爸，您太客气了，
我们自己有钱。陈阳的公司现在效益不错，不缺钱的。”她一边说，
一边下意识地想来挽我的胳膊。我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了，假装要去接乐乐，
很自然地对她说：“爸妈的心意，拿着吧。这次车祸也让我看清了很多事，以后还得靠爸妈。
”我的话一语双关。林薇的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回家的路上，
我坐在副驾驶，我爸开车。我妈和林薇、乐乐坐在后排。我通过后视镜，
清楚地看到林薇拿出手机，飞快地在打字。她的表情紧张，眉头紧锁，
完全没有了在我病床前的温柔体贴。她在给谁发信息？汇报我出院的情况？
还是……在商量下一步的对策？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心中冷笑。狐狸尾巴，
终于要露出来了。回到那个我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和讽刺。
墙上挂着我们的婚纱照，照片上的我笑得像个傻子。玄关处摆着乐乐的玩具，
客厅里有我们一家三口的合影……每一件物品，都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愚蠢。晚上，
我借口身体不适，早早回了卧室。林薇很体贴地让我休息，自己去照顾乐乐洗漱睡觉。
我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她温柔的、给乐乐讲故事的声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好的演技？她怎么能一边和别的男人孕育了孩子，
一边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给予的一切，对我、对我的父母，笑脸相迎？等她回到卧室，
我已经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在床边站了很久。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似乎在判断我是否真的睡着。然后，
我听到她拿起手机，走进了卫生间，并且反锁了门。我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冰冷如刀。
我悄无声息地坐起来，赤着脚，像个幽灵一样走到卫生间门口。隔音效果并不算好，
我能隐约听到她压低了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抱怨。“……他今天出院了……对，
他爸妈也来了，态度很奇怪……”“……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怀疑，他表现得跟以前一样，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什么叫我太敏感？血型的事情差点就露馅了你知不知道！
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我们都完了！”“……钱？他爸给了他一张卡，他竟然收了！
以前他可是……”“……你别催了！他公司那边现在都是他爸的人在管，我怎么下手？
你以为我不想吗？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他！”“……好了好了，不说了，我怕他醒了。嗯，
你也早点睡。亲爱的。”最后那句“亲爱的”，她说得又轻又柔，像一把淬了毒的羽毛，
轻轻划过我的心脏，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我慢慢地退回床上，重新躺好，
用被子蒙住头。黑暗中，我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剧烈地颤抖着。亲爱的？王皓。这个名字像烙铁一样，
烫在我的脑海里。他是我的大学同学，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我公司的合伙人。
当初我创办公司，资金不足，是他二话不说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投入进来，
占了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些年，我们并肩作战，我主抓设计和技术，
他负责市场和运营，配合得天衣无缝。我甚至把我最核心的客户资源都与他共享。
我把他当成亲兄弟。我请他来家里吃饭，林薇会笑着喊他“皓哥”。乐乐出生的时候，
他比我还激动，抢着要当孩子的干爹。过年过节，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饭，推杯换盏，
称兄道弟……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俩，早就滚到了一起！我最好的兄弟，
睡了我的老婆，还让我给他养了五年的儿子！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被他们联手戴上了一顶绿到发光的帽子，还对他们感恩戴德！
难怪……难怪林薇那么清楚我公司的运营情况。难怪王皓总能“恰好”在我分身乏术的时候，
帮林薇解决各种“小麻烦”。原来不是巧合，是T-M-D的奸情！他们不仅要我的感情，
还要我的钱！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烧成灰烬。我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卫生间，
掐死那个女人，再去公司砍死那个男人！但，不行。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冲动是魔鬼。我要是现在摊牌，除了打草惊蛇，让林薇倒打一耙说我车祸后精神失常，
什么都得不到。没有证据。我手里唯一的“证据”，就是那个不靠谱的血型推论。
他们完全可以找一万个理由来搪塞，甚至反咬我一口。我要的，不是一场歇斯底里的争吵。
我要的，是让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黑暗中，
屏幕的光照亮了我扭曲的脸。我找到一个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爸，我需要您的帮助。
帮我找一个最可靠的私家侦探，还有，帮我办一件事……”第三章 铁证复仇，
是一场需要极致耐心的围猎。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活得像个精分的演员。白天，
我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好爸爸”。我陪林薇逛街，给她买她最喜欢的包包和首饰，
刷卡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带乐乐去游乐园，把他扛在肩膀上，给他买棉花糖，
听他咯咯地笑。我甚至主动邀请王皓来家里吃饭。“皓哥，这次车祸多亏你帮我盯着公司，
不然非乱套不可。这顿饭，我必须敬你！”我举起酒杯，笑得一脸真诚。
王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被他滴水不漏的笑容掩盖了。“说的哪里话！
我们是兄弟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豪爽地干了杯中酒，还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林薇在旁边殷勤地给他夹菜，笑着说：“就是啊，你们俩这关系，比亲兄弟还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