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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白纸黑字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帘,孟羽安眨了眨酸涩的双眼。他整夜未眠,躺在自家沙发上,听着墙上古董钟的滴答声数了一夜秒数。自从签下那份婚前协议,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粘稠的糖丝,每一秒都清晰可辨。

手机屏幕亮起,宁长亭的消息准时在九点整弹出:「司机到了。」

孟羽安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门口,行李箱轮子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滚动声。昨晚收拾行李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即将永远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家。宁长亭说婚后他们会住在宁氏主宅,而这里——债务还清后虽然名义上还是孟家的,但孟羽安知道,从签下名字那一刻起,他就不再完全属于这里了。

黑色迈巴赫旁,穿着制服的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孟少爷,宁总吩咐先送您去试礼服。"

孟羽安默默点头。车子驶离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别墅,母亲站在门口挥手,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能停一下吗?"经过中央公园时,孟羽安突然开口。他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思绪,哪怕只是几分钟。

司机靠边停车,体贴地降下车窗。五月的风裹挟着花香涌入车厢,孟羽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胃部的不适。自从签下协议,他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公园长椅上,一对年轻情侣正在分享冰淇淋,女孩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孟羽安别开视线。那样的笑容,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了。

"孟少爷,时间差不多了。"司机轻声提醒。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低调的灰色建筑前,烫金的"LAtelier"字样在阳光下闪烁。孟羽安听说过这家店——只为顶级富豪服务的私人定制工作室,预约名单排到三年后。

推开沉重的玻璃门,扑面而来的是高级布料和皮革混合的气息。店内空无一人,显然是被包场了。宁长亭站在全身镜前,一位白发老者正为他调整西装袖口。

"迟到了七分钟。"宁长亭头也不回地说。

孟羽安抿了抿唇:"我需要适应。"

宁长亭转过身,深灰色的三件套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宛如时尚杂志走出来的模特。他的目光在孟羽安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对老者说:"给他一杯甘菊茶,加蜂蜜。"

"我不——"

"你昨晚没睡,眼睛都是红的。"宁长亭打断他,"茶能让你好受些。"

孟羽安哑然。宁长亭是怎么知道他失眠的?又为什么连他喜欢喝什么都一清二楚?这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令他毛骨悚然。

白发老者——被称作"大师"的首席裁缝——亲自为孟羽安量体。皮尺绕过他的肩膀时,老者啧啧称奇:"完美的黄金比例,宁总好眼光。"

宁长亭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翻看面料册,闻言只是微微颔首。孟羽安却感到一阵羞耻——他就像一件被品评的商品。

"婚礼主题是冬日童话,所以主礼服选用银白色。"大师展开一块泛着珍珠光泽的面料在孟羽安颈间比划,"衬您的肤色。"

"冬日童话?"孟羽安皱眉,"现在是五月。"

"宁总要求的主题。"大师疑惑地看向宁长亭,"您不知道?"

孟羽安转向宁长亭:"我以为这只是个形式。"

"对宁氏而言,没有形式这种东西。"宁长亭合上面料册,"婚礼会全程直播,全球37个主要市场的宁氏股价都会受影响。"

孟羽安胸口发闷。所以这场婚姻不仅是交易,还是场表演?他想起谢映辰的警告——"宁家水太深"。

量体结束后,大师带着助手去准备样衣,留下两人在VIP室等候。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其间。

"我父亲今天转入普通病房了。"孟羽安打破沉默,"谢谢宁总安排的专家团队。"

宁长亭放下咖啡杯:"不必言谢,这是协议的一部分。"

"我能问问为什么是我吗?"孟羽安直视宁长亭的眼睛,"A市名媛公子那么多,宁总为什么选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人?"

宁长亭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恢复平静:"我说过,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种话骗骗媒体还行。"孟羽安苦笑,"宁总连恋爱都没谈过,哪来的喜欢类型?"

宁长亭眼神骤然锐利:"谁告诉你我没谈过恋爱?"

"长歌说的。"孟羽安顿了顿,"他还说...你从不参加社交活动,却破例出席了那场晚宴。"

宁长亭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阳光透过他的轮廓,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长歌话太多了。"

孟羽安正想追问,大师带着助手推着两排衣架回来了。接下来的三小时里,他像个提线木偶般被摆弄着试了一套又一套礼服,而宁长亭始终站在一旁,用那种评估艺术品般的目光审视着他。

"最后一组了。"大师为孟羽安系上一件深蓝色天鹅绒礼服的扣子,"这套是婚后首次公开亮相用的。"

镜子里的孟羽安几乎认不出自己。剪裁精良的礼服勾勒出他纤细的腰线,天鹅绒面料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衬得他肤白如雪。不得不承认,宁氏的金钱魔力确实惊人。

"就这件。"宁长亭突然说,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离开工作室时已是下午三点。孟羽安饿得胃部隐隐作痛,却倔强地不肯开口。宁长亭瞥了他一眼:"去吃饭。"

"我不饿。"

"撒谎。"宁长亭按下车内通话键,"去锦华轩。"

锦华轩是A市最难预订的私人餐厅,以精致的淮扬菜闻名。孟羽安曾听父亲提起过,至少要提前半年预约。

出乎意料的是,餐厅经理亲自迎出来,恭敬地将他们引至顶层包厢。更让孟羽安惊讶的是,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开胃菜,全是他喜欢的口味。

"宁总提前吩咐过了。"经理笑着解释,"都是按孟少爷的喜好准备的。"

孟羽安放下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总怎么对我的饮食习惯这么了解?"

宁长亭慢条斯理地舀了一碗文思豆腐推到他面前:"调查是商业决策的基础。"

"所以您调查我?"孟羽安声音发颤,"在我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

"不然呢?"宁长亭反问,"你以为我会随便和一个陌生人结婚?"

孟羽安攥紧了餐巾。原来在宴会相遇前,宁长亭就已经把他查了个底朝天。这种被暗中窥视的感觉让他浑身发冷。

"放心,"宁长亭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我只关注了必要信息。比如你的过敏史、饮食习惯、日常作息..."

"这还叫必要信息?"孟羽安几乎要站起来。

"对一段婚姻来说,很必要。"宁长亭夹了一块水晶肴肉放在他碟子里,"吃吧,吃完带你看点东西。"

孟羽安食不知味地咽下几口菜,脑子里乱成一团。宁长亭的言行举止充满矛盾——时而冷酷如商业对手,时而又体贴得像个真正的未婚夫。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饭后,车子没有回宁宅,而是驶向了宁氏集团总部。孟羽安跟着宁长亭乘专用电梯直达顶层,走进一间堪比军事指挥中心的会议室。一整面墙的显示屏上跳动着各种数据和图表,十几名分析师正在忙碌。

"这是?"孟羽安困惑地问。

"宁氏危机处理中心。"宁长亭示意他坐下,"过去72小时,他们一直在处理孟氏的问题。"

一名助理将厚厚一摞文件放在孟羽安面前。翻开第一页,他的呼吸就停滞了——那是一份详细的财务分析报告,显示孟氏过去三年有近两亿资金被系统性转移。

"这...不可能..."孟羽安手指发抖地翻着文件,"父亲每个月都亲自审计..."

"你父亲审计的是假账。"宁长亭冷冰冰地说,"真账在这里。"

另一份文件被推过来。孟羽安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和签名,眼前一阵发黑——那些签名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是财务总监赵明远和...他叔叔孟宏盛的名字。

"叔叔?"孟羽安声音嘶哑,"他怎么可能...父亲对他那么好..."

"好到让他起了贪念。"宁长亭按下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一段监控视频——孟宏盛和赵明远在某个私人会所,正与几个陌生人举杯庆祝。

"这些人是谁?"孟羽安盯着画面问。

"顾氏的人。"宁长亭的声音像淬了冰,"你父亲最信任的两个人,早就被顾氏收买了。他们故意让孟氏陷入财务危机,好让顾氏低价收购。"

孟羽安胃里翻江倒海,冲进洗手间干呕起来。等他颤抖着回到会议室,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只剩宁长亭站在窗前。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孟羽安虚弱地问。

宁长亭转过身:"让你知道,这场婚姻不是趁火打劫,而是救命稻草。"他走近几步,"没有宁氏介入,孟氏撑不过一周。而你父亲..."

"别说了!"孟羽安捂住耳朵。他当然明白——一旦孟氏破产,父亲不仅要背负巨额债务,还可能因挪用公款面临刑事指控。对于一个刚做完心脏手术的老人来说,这等于***。

"我答应过让你处理赵明远。"宁长亭递过一个U盘,"这里有足够送他进监狱的证据。至于你叔叔...看你的意思。"

孟羽安接过U盘,金属外壳冰凉刺骨。他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不仅掌控着孟家的生死,还掌握着每一个人的把柄。包括他自己的。

"婚礼前,我想去看看父亲。"他低声说。

医院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比往日更刺鼻。孟羽安站在父亲病房门前,迟迟不敢推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告诉他自己签了卖身契?还是先揭露叔叔的背叛?

"小安?"宋雅兰从病房出来,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去试礼服吗?"

"试完了。"孟羽安勉强笑笑,"爸醒着吗?"

"刚睡着。"宋雅兰拉着他坐下,压低声音,"宁老爷子派人送了聘礼来,说是按古礼六聘...太隆重了,我都不知该怎么回..."

孟羽安握紧母亲的手:"妈,公司的事您知道多少?"

宋雅兰脸色骤变:"你...你听说了什么?"

"叔叔和赵明远的事。"

宋雅兰的手猛地一颤:"你爸手术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别告诉你...他怕你冲动..."

"所以您早就知道?"孟羽安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

"只是怀疑,没证据。"宋雅兰眼圈红了,"你爸太信任他们了...等发现不对劲时,已经..."

病房门突然打开,护士推着药车出来:"孟先生醒了,说要见儿子。"

孟羽安深吸一口气走进去。病床上的孟宏启比记忆中老了十岁,脸颊凹陷,双眼浑浊。看到儿子,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安...礼服试得怎么样?"

"很好。"孟羽安在床边坐下,不知如何开口。

"宁家...没为难你吧?"孟宏启艰难地问。

孟羽安摇摇头,突然拿出宁长亭给他的U盘:"爸,赵明远和叔叔的事,我知道了。"

孟宏启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是我瞎了眼..."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孟宏启苦笑,"我本想自己解决...没想到身体先垮了..."

孟羽安握住父亲枯瘦的手:"宁长亭给了我证据,足够送他们进监狱。"

孟宏启猛地睁开眼睛:"条件是什么?"

"我已经签了婚前协议。"孟羽安轻声说,"下周的婚礼...是真的。"

孟宏启剧烈咳嗽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医护人员冲进来,孟羽安被推到一旁。透过混乱的人群,他与父亲泪眼相对,无声地传递着歉意和决心。

等父亲情况稳定后,孟羽安独自走到医院天台。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闪烁。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谢映辰的电话。

"羽安?"谢映辰的声音充满担忧,"我听说你和宁长亭...是真的吗?"

"嗯。"孟羽安简短地回答,"下周举行婚礼。"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自愿的?"

"重要吗?"孟羽安苦笑,"谢哥,你之前说宁家水很深...是什么意思?"

谢映辰压低声音:"我父亲在检察院工作,他说宁氏表面光鲜,背地里...总之你小心。宁长亭不是善茬,他父亲宁乘风更是个疯子。"

"具体点?"

"二十年前有桩悬案,一个商业对手全家失踪...算了,没证据的事我不该乱说。"谢映辰话锋一转,"羽安,现在还来得及,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孟羽安打断他,"这是我的选择。"

挂断电话,孟羽安仰头望向星空。谢映辰的警告让他更加不安,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害怕宁长亭。那个男人身上有种矛盾的气质——既冷酷又温柔,既强势又克制...就像此刻笼罩城市的夜,漆黑中藏着无数未知,却也有星光闪烁。

手机震动,宁长亭发来简讯:「明早九点,领结婚证。」

孟羽安望着这条决定命运的消息,突然想起小时候学钢琴时总弹不好的一首曲子。老师曾说:"羽安,你不必完美,只要真实。"

明天起,他将开始扮演一个从未排练过的角色。但愿在那个人面前,他还能记得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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