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短暂屈服
晨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孟羽安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随即疼得轻吸一口气——臀部的酸痛提醒着他昨晚的惩罚。他睁开眼,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人,宁长亭那侧的被子整齐得仿佛没人睡过。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两片止痛药,旁边是张便签:「九点,设计师到。穿舒服的衣服。——N」
孟羽安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活动身体。疼痛比预想的轻很多,看来宁长亭下手确实有分寸。他拿起药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就水吞下。不管怎么说,宁长亭确实了解他的身体状况...
这个认知让孟羽安心里泛起一丝异样。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几乎没人注意过他的小习惯和需要。父亲忙于事业,亲戚们只关心他能给家族带来什么利益。而宁长亭,这个强行闯入他生活的男人,却在短短几天内掌握了他的一切——喜欢吃什么,害怕什么,甚至身体能承受的疼痛阈值。
手机震动打断了思绪。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小安,你爸爸好多了,医生说下周可以出院。宁家派来的专家团队太厉害了!你...还好吗?」
孟羽安咬着嘴唇,不知如何回复。告诉母亲自己被"体罚"了?那只会让她担心。而且说来奇怪,尽管昨晚那么羞耻难堪,他却不觉得宁长亭真的伤害了他。那惩罚严厉却不残忍,甚至...带着某种诡异的关怀?
「我很好,别担心。」他最终回复道,「今天要见婚礼设计师。」
洗漱时,孟羽安发现浴室里多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他喜欢的薄荷味牙膏和薰衣草沐浴露。这些小细节再次证明了宁长亭令人发指的观察力。
下楼时,周姨正在餐厅摆早餐。看到孟羽安走路时轻微的别扭姿势,她了然地笑了笑:"宁总说您今天可能胃口不好,准备了清淡的粥和小菜。"
孟羽安耳根发热。全世界都知道他被惩罚了吗?他环顾四周:"宁总呢?"
"一早就去公司了,说有紧急会议。"周姨递给他一杯蜂蜜柠檬水,"他说您今天可以自由活动,但别太劳累。"
孟羽安轻哼一声。被惩罚后还要被监视休息,宁长亭的控制欲简直令人发指。但粥的香气诱人,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又一次猜对了——他确实没什么胃口,但温热的粥和小菜正合适。
刚吃完早餐,门铃就响了。设计师团队来了三个人,带了一大堆样品和设计图。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女性,自称丽莎,说话干脆利落。
"宁总说完全按您的想法来。"丽莎展开一卷空白画纸,"任何风格都可以。"
孟羽安惊讶地看着她:"没有任何限制?预算呢?主题呢?"
丽莎笑了:"宁总只说了一句话——让他尽情发挥。"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孟羽安胸口发紧。他原以为宁长亭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真的给了他完全的设计自由。
接下来的几小时里,孟羽安全身心投入到设计中。他选择了简约现代的几何风格,以交织的线条象征两个独立个体的结合,主色调是银灰和深蓝——宁长亭眼睛的颜色。
"太棒了!"丽莎看着成稿赞叹道,"这绝对是我见过最有创意的婚礼logo!宁总会喜欢的。"
孟羽安咬着笔头:"希望如此。"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确实在意宁长亭的评价。
丽莎团队离开后,孟羽安躺在客厅沙发上休息。臀部的疼痛已经减轻很多,只是坐久了还有些不适。他打开电视随意换台,最终停在一个艺术纪录片上。
正当他昏昏欲睡时,手机响了。是宁长歌。
"羽安!听说你设计了超棒的婚礼logo?"宁长歌的声音充满活力,"我哥居然让你全权负责,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孟羽安蜷在沙发上:"他这么控制狂吗?"
"你不知道?"宁长歌压低声音,"我哥从小就这样。爸妈常年在国外,他十岁起就管着整个家和公司,养成了什么事都要掌控的习惯。"
孟羽安想起昨晚的惩罚,脸颊发热:"他...经常这样吗?惩罚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惩罚你了?"
"没、没什么..."孟羽安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听着,羽安,"宁长歌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我哥从不无缘无故惩罚人。如果他出手了,说明他真的...在乎你。"
这说法太奇怪了。孟羽安正想追问,宁长歌已经换了话题:"对了,下周有个艺术展,我弄到票了,一起去?"
"你哥会同意吗?"
"拜托,你又不是他的囚犯!"宁长歌笑道,"再说,婚后总得有点社交活动吧?"
挂断电话,孟羽安陷入沉思。宁长歌说得对,他不能一直活在宁长亭的阴影下。昨晚的惩罚让他暂时屈服,但绝不代表他会永远顺从。
这个念头让他重新燃起了斗志。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谢映辰的电话。
"谢哥,关于你昨天说的绑架案..."
"羽安?你还好吗?"谢映辰的声音充满担忧,"宁长亭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孟羽安下意识揉了揉臀部:"我没事。你查到什么新线索了吗?"
"不多,但确定二十年前有起绑架案涉及宁家和你母亲。受害者是宁乘风的妻子...也就是宁长亭的母亲。"
孟羽安倒吸一口冷气:"什么?"
"具体细节被封锁了,只知道绑匪索要赎金,但最后..."谢映辰顿了顿,"宁夫人没能活着回来。"
孟羽安的手微微发抖:"那我母亲...?"
"她是唯一见过绑匪的目击者,但案发后不久就出国了,直到几年后才回来嫁给你父亲。"谢映辰压低声音,"羽安,这太巧合了。宁长亭突然娶你,很可能与这件事有关。"
孟羽安胃部绞痛。如果谢映辰说的是真的,那么宁长亭接近他的目的就太可怕了...
"我需要更多证据。"他最终说。
"我正在查。对了,你最近能出来吗?有些东西不方便在电话里说。"
孟羽安犹豫了一下:"我试试。"
挂断电话,孟羽安站在窗前发呆。夕阳将湖面染成金色,美得不真实。如果宁长亭娶他是为了报复或调查什么,那这些天的温柔和关怀又算什么?演戏吗?
身后传来开门声,孟羽安转身,看到宁长亭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风衣,衬得身形更加挺拔,但眉眼间带着明显的疲惫。
"听说设计很成功。"宁长亭将盒子放在茶几上,"丽莎赞不绝口。"
孟羽安警惕地看着他:"你回来就为说这个?"
宁长亭脱下风衣挂好:"我回来拿份文件,顺便给你带了这个。"他指了指盒子,"打开看看。"
孟羽安迟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精美的绘图工具——德国进口的专业级产品,正是他大学时梦寐以求却买不起的那套。
"这..."
"看你用普通笔画设计稿,太委屈你的才华了。"宁长亭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小礼物。
孟羽安的手指抚过那些精致的工具,胸口发紧。这礼物太贴心了,完全击中了他的软肋。但谢映辰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如果这一切都是算计呢?
"谢谢。"他生硬地说,把盒子放到一边,"不过没必要。我们的婚姻只是交易,记得吗?"
宁长亭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谁跟你说了什么?"
孟羽安别过脸:"没有。"
宁长亭大步走来,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别对我撒谎。是谢映辰?"
孟羽安挣脱不开,索性直视宁长亭的眼睛:"你娶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商业联姻吗?还是...与你母亲的绑架案有关?"
宁长亭的表情瞬间凝固,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他告诉你多少?"
"所以是真的?"孟羽安声音发抖,"你接近我是为了报复?"
下一秒,他被猛地拉进一个坚实的怀抱。宁长亭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环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听着,"宁长亭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沉而坚定,"我娶你,与你母亲的过去无关。那件事已经结束了。"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要你。"宁长亭松开一些,直视孟羽安的眼睛,"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孟羽安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炽热的情绪,让他心跳加速。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宁长亭,但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微微点头。
宁长亭似乎松了口气,轻轻抚摸他的后颈:"离谢映辰远点。他在利用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帮我?"
"因为我了解他的背景。"宁长亭放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谢映辰的父亲与顾氏有秘密往来,而顾氏正是孟氏危机的幕后黑手。"
孟羽安翻看文件,里面是谢父与顾氏高层的会面记录和资金往来证明。他的世界再次天旋地转——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谢映辰接近他的目的就...
"我需要时间消化。"孟羽安虚弱地说。
宁长亭点头,看了眼手表:"我得回公司。晚上可能晚回来,别等我吃饭。"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补充道,"别擅自出门。你的安全现在是我的责任。"
门关上后,孟羽安瘫坐在沙发上,大脑一片混乱。宁长亭和谢映辰,到底该相信谁?他们各自握有对方的黑料,却都声称是为了他好。
唯一确定的是,他不再是被动的棋子。无论宁长亭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轻易屈服。昨晚的惩罚给了他教训,但也点燃了他的反抗意志。
孟羽安拿起那套绘图工具,轻轻摩挲着光滑的表面。或许艺术是他现在唯一的避风港。在画纸上,他至少能掌控自己的世界。
窗外,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金光掠过湖面,如同他稍纵即逝的妥协。明天,他将以新的姿态面对宁长亭——既不是完全的顺从,也不是盲目的反抗,而是在这场危险游戏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