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盛大婚礼
婚礼当天,孟羽安站在全身镜前,几乎认不出镜中的人。银白色礼服完美贴合他的身形,领口和袖口绣着若隐若现的暗纹,在灯光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化妆师精心修饰过的五官更加立体,嘴唇上了淡淡的唇彩,显得饱满而柔软。
"完美!"造型师后退一步,满意地拍手,"宁总看到一定会惊艳的。"
孟羽安勉强扯了扯嘴角。过去一周的彩排和准备像场模糊的梦,而现在,梦即将成为现实。他摸了***口的蓝宝石胸针——母亲今早亲手为他戴上的"传家宝",据说能保佑婚姻幸福。
"孟少爷,该出发了。"周姨在门外轻声提醒。
圣心大教堂门前早已挤满媒体和围观群众。孟羽安下车时,闪光灯如暴雨般袭来,刺得他睁不开眼。他下意识后退,却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别怕。"宁长亭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只手稳稳扶住他的腰。今天的宁长亭一身黑色燕尾服,衬得肩线愈发挺拔,领结一丝不苟地系在修长的颈间。他低头在孟羽安耳边低语:"跟着我,别松手。"
那声音低沉坚定,奇迹般地安抚了孟羽安的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挽上宁长亭的手臂,在众人的注视和欢呼中踏上红毯。
教堂内座无虚席。A市的名流权贵悉数到场,前排坐着宁启年和刚出院的孟宏启。孟羽安注意到父亲脸色仍然苍白,但精神不错,正与宁启年低声交谈着什么。
管风琴奏响婚礼进行曲,孟羽安与宁长亭并肩走向祭坛。他能感觉到无数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好奇的、羡慕的、嫉妒的...还有几道特别锐利的,来自宁家亲友区几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女。
"那是我父母。"宁长亭似乎察觉到他的疑惑,低声解释,"他们昨天刚从瑞士回来。"
孟羽安偷偷打量那对气质非凡的夫妇。宁乘风与儿子有七分相似,但眼神更加锐利冰冷;秦婉柔则是个古典美人,只是嘴角的弧度透着几分刻薄。两人审视的目光让孟羽安如芒在背。
婚礼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宣誓、交换戒指、签婚书...孟羽安像个提线木偶般完成每个动作,声音机械地重复着牧师的指引。直到宁长亭掀起他的头纱,倾身而来时,他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宁长亭的唇比他想象的柔软,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轻轻贴在他的唇上,一触即离。但那瞬间的触感却像电流般窜过孟羽安全身,让他耳尖发烫。
"现在,我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夫妻。"牧师高声宣布,"新郎们可以退场了!"
掌声雷动,彩带纷飞。宁长亭握住孟羽安的手,十指相扣,领着他快步走出教堂。阳光下,两人手上的婚戒熠熠生辉。
"表现得不错。"坐进婚车后,宁长亭难得地夸了一句。
孟羽安摸了摸发烫的嘴唇:"你父母...好像不喜欢我。"
宁长亭整理着袖口:"他们不喜欢任何人,包括彼此。不用在意。"
婚宴设在宁氏集团旗下的七星酒店。宴会厅装饰得如同冬日仙境——水晶吊灯下悬挂着无数冰雕般的装饰,主桌背后是一面巨大的冰墙,上面雕刻着孟羽安设计的婚礼logo。
"太夸张了..."孟羽安小声嘀咕。
宁长亭唇角微勾:"宁氏的婚礼必须令人难忘。"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孟羽安被带着周旋于各路权贵之间,机械地微笑、点头、碰杯。香槟一杯接一杯下肚,让他的脸颊泛起红晕,脚步也开始虚浮。
"少喝点。"宁长亭夺过他手中的第五杯香槟,换上一杯橙汁,"我可不想新婚夜照顾一个醉鬼。"
孟羽安撇撇嘴,却乖乖喝起了橙汁。他注意到宁长亭全程滴酒未沾,始终保持清醒克制的状态,仿佛这场婚礼只是又一个需要完美执行的商业项目。
晚宴进行到一半,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端着酒杯走来。孟羽安立刻认出这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顾远山——父亲口中的商业死敌。
"恭喜啊,宁总。"顾远山笑容满面,眼神却冰冷如蛇,"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家伙。孟家的基因确实不错,尤其是...他母亲那边。"
宁长亭的表情瞬间结冰:"顾董客气了。"
"说起来,我和小孟的母亲还是旧识呢。"顾远山意味深长地看着孟羽安,"宋小姐年轻时可是A市出了名的美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和你一模一样。"
孟羽安背后窜上一股寒意。顾远山看他的眼神让他极度不适,仿佛自己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失陪。"宁长亭突然揽住孟羽安的腰,强硬地带他离开,"该去切蛋糕了。"
离开顾远山的听力范围后,孟羽安忍不住问:"他和我母亲认识?"
"商业应酬而已。"宁长亭语气生硬,"离他远点,顾氏不是善茬。"
切蛋糕环节后,舞会开始。宁长亭出人意料地邀请孟羽安跳第一支舞。
"我不会跳女步。"孟羽安小声***。
"谁说要你跳女步了?"宁长亭挑眉,自然地站到了跟随位。
这一举动引来不少惊讶的目光。在传统交谊舞中,通常由身高较高的一方领舞,而宁长亭比孟羽安高出近十公分,却主动选择了跟随位。
音乐响起,宁长亭的手稳稳托住孟羽安的腰,引导他滑入舞池。孟羽安大学时参加过交谊舞社团,但从未领舞过,动作难免生涩。
"放松。"宁长亭在他耳边低语,"跟着音乐,我会配合你。"
不可思议的是,宁长亭确实像个最完美的舞伴,不着痕迹地弥补着孟羽安的每个失误。几拍过后,孟羽安渐渐找到感觉,带领着宁长亭在舞池中旋转、滑步。聚光灯下,他们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仿佛已经共舞多年。
"没想到你跳得这么好。"孟羽安忍不住说。
宁长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还有很多你没想到的一面。"
这句暧昧的话让孟羽安耳根发热。舞曲结束,掌声雷动。宁长亭绅士地鞠躬,嘴唇擦过孟羽安的手背,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晚宴接近尾声时,孟羽安在洗手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谢映辰。
"谢哥?你怎么在这里?"孟羽安惊讶地问。
谢映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我混进来的。羽安,听着,我发现了一些事。宁长亭母亲的绑架案,可能和你母亲有关。"
孟羽安胃部一沉:"什么意思?"
"当时绑匪要的赎金是一对翡翠耳坠,而你母亲恰好有那对耳坠。"谢映辰快速说道,"更奇怪的是,案发后那对耳坠不见了,而你母亲突然出国..."
"这证明不了什么!"
"还有更蹊跷的。"谢映辰从内袋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案发现场附近拍到的,虽然模糊,但这个背影..."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纤细优雅,长发及腰。尽管像素很低,但那轮廓确实与年轻时的宋雅兰有几分相似。
孟羽安的手微微发抖:"这...这可能是巧合..."
"羽安,我只是担心你。"谢映辰抓住他的肩膀,"宁长亭娶你绝对另有目的。小心他,尤其是今晚..."
洗手间门突然被推开,宁长亭冷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谢映辰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
"打扰了,夫人。"宁长亭的声音冷得像冰,"宾客们在等我们送客。"
孟羽安僵硬地点头,跟着宁长亭离开。走廊上,宁长亭突然将他按在墙上,一只手撑在他耳侧:"我说过离谢映辰远点。"
"他只是来祝贺..."
"谎言。"宁长亭捏住他的下巴,"他给你看了什么?"
孟羽安咬紧嘴唇不答。宁长亭的眼神越来越冷,最终松开手:"今晚再跟你算账。"
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已是午夜。孟羽安累得几乎站不稳,被宁长亭半搂半抱地带上车。回程的路上,他靠在窗边昏昏欲睡,朦胧中感觉宁长亭将他的头轻轻拨到自己肩上。
"睡吧。"宁长亭的声音罕见地柔和,"到家叫你。"
宁宅灯火通明,佣人们列队迎接新婚夫妇归来。孟羽安迷迷糊糊地被带上三楼,来到一扇从未打开过的房门前。
"我们的卧室。"宁长亭推开门,"喜欢吗?"
孟羽安瞬间清醒了大半。房间比他们各自原来的卧室大了一倍,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四柱床,地上铺着厚厚的白色羊毛地毯。落地窗外,湖面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我们...一起睡?"孟羽安声音发紧。
宁长亭解开领结:"法律意义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孟羽安攥紧了衣角,心跳如擂。虽然早知道这一天会来,但事到临头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出乎意料的是,宁长亭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向门口走去:"早点休息。我睡隔壁。"
孟羽安愣住了:"什么?"
"你需要时间适应。"宁长亭头也不回地说,"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谈...夫妻义务。"
门轻轻关上,留下孟羽安一人站在宽敞的新卧室里,既困惑又莫名失落。他原以为宁长亭会趁新婚夜行使丈夫的权利,没想到对方却给了他选择的余地。
这不像那个控制欲爆棚的宁长亭...还是说,他真的有自己不了解的一面?
孟羽安洗了个漫长的热水澡,试图洗去一天的疲惫和混乱思绪。穿上准备好的丝质睡衣,他躺在那张大到离谱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场荒诞的梦——盛大的婚礼,顾远山的暗示,谢映辰的警告,还有宁长亭出人意料的体贴...太多信息需要消化。
最让他不安的是那张模糊的照片。如果母亲真的与绑架案有关...不,不可能。母亲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牵扯进那种事?
辗转反侧到凌晨,孟羽安终于忍不住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他需要一杯热牛奶助眠。
经过二楼时,一扇半掩的门引起了他的注意——宁长亭的书房。好奇心驱使下,孟羽安悄悄推开门,借着月光打量这个曾经禁止他进入的空间。
书房比上次来时更整洁,书架上的书按照颜色和高度重新排列过。孟羽安正想离开,书桌上的一个相框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女子眉眼如画,笑容温柔,而小男孩一脸严肃,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
孟羽安的心猛地一跳。那女子的面容...竟有几分像他的母亲!而那个小男孩,无疑是年幼的宁长亭。
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小字:"长亭五岁生日,与吾爱雅兰。"
雅兰?他母亲的名字?!
孟羽安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相框差点脱手。这怎么可能?宁长亭和他母亲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睡不着?"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孟羽安吓得差点尖叫。转身看到宁长亭靠在门框上,睡衣敞开的领口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黑发微乱,显然也是刚从床上起来。
"我...我只是..."孟羽安慌乱地放下相框,"想找本书看..."
宁长亭走进来,拿起那个相框,轻轻擦拭并不存在的灰尘:"我母亲和你母亲是表姐妹。"
孟羽安瞪大眼睛:"什么?"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亲姐妹。"宁长亭将相框放回原处,"这张照片是在我五岁生日时拍的,三个月后...我母亲就被绑架了。"
孟羽安喉咙发紧:"然后呢?"
"然后她死了。"宁长亭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绑匪拿了赎金还是撕了票。而你母亲...是最后一个见到她活着的人。"
这个爆炸性的信息让孟羽安头晕目眩。所以宁长亭和他竟然是远亲?而母亲竟然目睹了宁长亭母亲的死亡?
"这就是你娶我的原因?"孟羽安声音发抖,"为了...报复?"
宁长亭突然笑了,那笑容却让人毛骨悚然:"如果我想报复,有一万种更狠的方式。"他上前一步,手指轻抚孟羽安的脸颊,"我说过,我娶你是因为我要你。这个理由足够真实了。"
孟羽安想后退,却被宁长亭揽住腰拉近。两人鼻尖几乎相碰,呼吸交融。
"现在,回床上去,宝贝。"宁长亭低语,"明天还有更多问题等着你问...但今晚,让我们至少假装这是一段正常的婚姻,好吗?"
孟羽安僵硬地点头,任由宁长亭送他回卧室。关门前,宁长亭突然俯身,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晚安,配偶。"
这个古怪的称呼让孟羽安既想哭又想笑。躺在床上,他盯着天花板,思绪万千。宁长亭的话解答了一些疑问,却带来了更多谜团。母亲知道这件事吗?父亲呢?这场婚姻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
窗外,月亮隐入云层,仿佛也不忍窥探这个充满谎言与秘密的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