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又一次,沉甸甸地落回陈意手里。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任租客无故退租了。不到三个月。
又是这样。陈意叹了口气,短短一年,三把钥匙,三位租客,像约好了似的,
都在租约的第三个月,退租搬走。而且,都是选择放弃押金直接搬走。第一任租客,
是一名年轻的办公室白领,签合同时信誓旦旦说工作稳定。结果不到两个月,一个电话,
说外地的机会太难得,连夜搬空,只留下一句抱歉和一室洁净。陈意和丈夫章奔面面相觑,
只当年轻人没定性。第二任租客,是个打游戏的小网红。记得签合同那晚,
小邱穿着紧身小吊带,露一截细腰。花了彩妆的眼睛,像带了钩子。“哥,姐,
放心啦~我会爱惜这个房子的”声音嗲嗲的,带着电音特效。“我就直播打打游戏,
哄哄榜一大哥,不吵邻居的!”才两个半月,留了一条微信就把陈意拉黑了。“公司有急事,
需搬到新基地,押金不要了,密码锁密码是123456。”而第三任,就在过年后,
风风火火的说要长租三年,扎根在这创业。“姐,租金算我便宜点,我签三年!”冯生,
一边拍着胸脯,一边把名片塞过来。---风生水起电商公司创始人&CEO”。“姐,
我就这儿扎根了!网红电商创业孵化器,懂吗?”眼神灼灼,仿佛下一秒就要敲钟上市。
爽快的完成签约。陈意和老公章奔松了口气,总算来个靠谱的?殊不知,全是泡沫。人前,
是“冯总”。西装笔挺,夹着个旧电脑包,进出匆匆,电话不离耳。“张总!李局!
项目马上落地!融资在谈!”气势十足。偶尔撞见陈意,挤出个精英式假笑:“姐,忙着呢,
回头聊!”就在第二个月,原定20号交租的日子,一拖再拖。陈意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难道这次又没撑过三个月?拖到第十一天,陈意微信提醒,结果显示红色感叹号,
原来她被拉黑了。再打电话过去,忙音,忙音,彻底拉黑!精英假笑的面具彻底撕碎,
露出无赖的芯子。陈意气到发抖,对着紧闭的防盗门,拳头攥紧又松开。迫于无奈,
只能报警处理。打开门的那一刻,把陈意气到变形。外卖盒子山峦叠嶂,饭桌上的汤汁凝固,
黄黑绿黏腻得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酸腐馊臭,顶风臭十里。穿过的袜子、内裤,掉落一地。
一片狼藉中,“冯总”早卷铺盖遁逃。这是人住的地方吗?简直像个堆填区。房子,
总算收了。押金?早不够赔!又是三个月。三个月,像一道无形的魔咒。
陈意心里的疑云却越积越厚,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带着委屈与不安:“这房子…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没有一任租客超过三个月的。
”窗外猛烈的阳光明晃晃地照进来,却驱不散她的困惑。叫了保洁把房子打扫干净后,
房子被彻底消毒、清扫过,那股令人作呕的酸腐气总算消散了。陈意决定亲自解开谜团,
她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过去了出租屋里,准备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她要一探究竟。
01 无形的震颤第一晚,陈意把家里的所有灯都打开了,屋里也安装了监控。
“我倒要看看,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她对着空屋子低语,给自己壮胆。
陈意躺在主卧的床上,翻来覆去。房间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声,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突然,发出一阵声响。笃…笃…笃…声音很轻,很有规律,像是有人在用指关节,
极其缓慢地敲击着客厅的墙壁。陈意害怕得睁开眼,屏住呼吸。声音停了。难道是幻听?
她竖起耳朵,只有一片死寂。这时陈意睡意全无,只有害怕。
这时她接通了老公章奔的语音给她壮胆,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蹑手蹑脚走到卧室门边,
轻轻拉开一条缝。她透过门缝开向客厅,客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松了口气,
暗笑自己疑神疑鬼。也许是隔壁晚归的邻居?她转身想回床上。笃…笃…笃…声音又来了!
这次更清晰,仿佛就在客厅靠近餐厅的那面承重墙上!陈意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她猛地拉开房门,空无一人。墙壁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异样。那声音在她开灯的瞬间,
戛然而止。陈意的心怦怦直跳。她走到那面墙前,伸手摸了摸。冰冷的触感,
普通的乳胶漆墙面。她把耳朵贴到墙上,只有一片沉寂。她甚至学着那节奏,
用手指敲了敲墙面,是实心的闷响。“到底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她检查了门窗,
锁得死死的。难道,闹鬼?她不敢深想。回到床上,她再也无法入睡。一整晚开着灯,
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终于熬到了天亮,阳光洒进屋内。而一宿没睡的陈意,
有点神经衰弱。迷迷糊糊地检查了一遍客厅、卧室,一切如常,仿佛昨夜那诡异的敲击声,
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02经历第一夜那无形的“敲墙”,陈意再躺在这张床上,
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她强迫自己闭上眼不要多想,但是越不想,就越睡不着。
就在意识即将坠入浅眠的边缘时,突然发出小孩的笑声。断断续续,忽远忽近。
陈意猛地睁开眼,是什么声音? 小孩的笑声?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耳朵。又是这样,
一会儿声音又消失了。是幻听吗?是隔壁?可这房子的隔音…不至于清晰到这种程度,
而且这声音的质感,仿佛…就在这间房子里。她坐起身,认真的侧耳倾听。也许…真是隔壁?
或者楼下?她试图安慰自己,别自己吓自己。笑声忽而又变为了哭声。呜…呜呜呜…哇—!
又来了!这一次,清晰无比!不再是飘渺的呜咽,而是实实在在的小孩的声音,声音的源头,
被在那间一直空置的、最小的客房。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房子里怎么可能有小孩?陈意的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她租给过单身白领、单身网红、“创业狗”,从未有孩子啊!声音没有停止,
稚嫩的童音在深夜死寂的房间里回荡,让陈意越发恐惧。她抓起手机,
双手手抖得连拨打丈夫章奔的电话都没按对,陈意往深一想甚至想报警。
但一个念头死死按住她:警察来了,小孩的声音停了怎么办?告诉警察这里闹鬼?
他们只会觉得你疯了。不行!必须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陈意随手抄起靠在墙角的晾衣杆,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卧室门。客厅的黑暗扑面而来。
那小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甚至脑海里脑补出一个幼小的身影躲在门后,
等陈意推开门后就跳出来吓她。“谁?谁在里面!”陈意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
小孩的声音,又一次戛然而止。前一秒还震耳欲聋,后一秒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陈意粗重的喘息声,陈意这时已经被搞崩溃了!这突如其来的死寂,
比持续的哭声更让人毛骨悚然。仿佛那“东西”听到了她的声音,并且…停了下来,
在黑暗中凝视着她。陈意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鼓起毕生的勇气,一步一步,
挪向那扇紧闭的客房房门。把晾衣杆往前怼,放置门口突然跳出东西来,
每一步走得如履薄冰,胆战心惊。这时,她停在客房前,手心全是汗。她握住门把手,
快速的拧开门。咔哒。她猛地用力,一把将门推开!同时身体向后急退两步,举起晾衣杆,
摆出防御姿态!“啊!什么鬼,你出来出来!我不怕你!”一声短促的尖叫从她喉咙里喊出。
然而,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线,一个空置的简易衣柜,以及紧闭的窗帘。
窗帘是厚重的遮光布,将窗户捂得严严实实。陈意这时不管三七二十一,
抱着死就死的态度冲进去,一把拉开衣柜门,空的。她弯腰看向床底,只有积攒的灰尘!
她甚至神经质地掀开了床垫一角,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干净得只剩下灰尘和她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怎么回事?
刚才那小孩的声音难道又是幻觉?是压力过大产生的幻听?可那感觉如此真实啊!
陈意已经颓然地靠在门框上,手中的晾衣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巨大的恐惧过后,
是更深疑惑。陈意再一次的疑问,难道?真的闹鬼?巨大的荒谬感和后怕席卷了她。
又是一夜无眠。03经历了前两晚的奇怪的声音,第三晚,恐惧几乎达到了顶点,
但陈意骨子里的倔强也被彻底激发。她不再仅仅是“体验”,
而是势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在搞鬼。就算真是闹鬼,也好好看一下“鬼”的模样。陈意心想,
死都不怕,还怕你这个鬼不成?她把两部手机都充满了电。一部,架在客厅高柜上,
镜头能够记录整个空间——客厅、餐厅、通往厨房的拱门入口。另一部,
手持着开启录像模式。陈意把家里所有的灯都开到最亮。到了晚上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