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一场精心设计的车祸雨夜,B市的环山公路上,黑色的迈巴赫如一头沉默的野兽,
正匀速劈开水幕。车里,我哥——顾辰,顾氏集团新上任的总裁,正闭目养神,
眉头的川字纹深得能夹死蚊子,显然刚从一场血雨腥风的董事会厮杀中脱身。突然,
司机猛一打方向“吱——!”一声尖锐到撕裂耳膜的刹车声响起!汽车撞上了护栏。刹停后,
巨大的惯性让我哥猛地向前冲去,安全带死死勒住他的胸口。司机老王满头冷汗,
惊魂未定地指着前方:“顾……顾总,有、有辆车……”借着刺穿雨幕的远光灯,
他们看到一辆红色古董甲壳虫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横亘在路中央,车头明显有撞击的痕迹,
深深凹陷进去,而车身侧面,正危险地悬在悬崖护栏的边缘。“下去看看。
”顾辰的声音冷得像车外的雨。老王撑着伞刚下车走了没几步,就惊叫起来。
在那辆红色小车的车头前,躺着一只已经气绝的梅花鹿,显然是这起事故的“起因”。
就在这时,驾驶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没有打伞,
任由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她的长裙和发丝。她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一步一步,
踉踉跄跄地走向那只已经僵硬的梅花鹿,然后缓缓蹲下身,伸出纤细但沾着血迹的手,
轻轻地、温柔地合上了梅花鹿死不瞑目的双眼。黑暗中,她像一朵被暴雨摧残的百合,
脆弱、美丽,又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神圣感。看到这打败常理的一幕,
顾辰鬼使神差地推开车门,亲自撑着伞走了过去。“小姐,你没事吧?
”他将伞大半都倾斜到她的头顶,自己的肩头瞬间被雨水淋湿。
女人仿佛此刻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缓缓抬起头。那是一张美得令人心惊的脸,
一双眸子在雨夜里亮得像最遥远的星辰,带着一丝迷茫和无助。她看到顾辰西装上的血迹,
下意识地抓紧他的手臂,焦急地问:“这是你的血吗?你伤到哪了?”顾辰愣住了,
这才发现他刚才下车时不小心蹭到了栏杆上不知是什么的血液,而她,
一个刚从生死边缘逃回来的人,关心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别人有没有受伤。
他三十年古井无波的心,在那一刻,被一颗巨石狠狠砸出了滔天巨浪。“我没事,
”从未对陌生人如此有耐心的顾辰柔声安抚她,“你呢?”女人这时才仿佛想起自己的处境,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裙摆上的大片血污和撕裂的伤口,又茫然地看了一眼那辆摇摇欲坠的车,
终于露出了害怕的神情,轻声说:“我的手……好像动不了了,好疼。”她的手腕,
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那一天,
我哥认识了那个女人,自称为天才钢琴家的温婷。为了避让一只突然冲出马路的梅花鹿,
不惜撞毁自己的爱车。即便身陷险境、手腕骨折,还在关心一个陌生人的安危。这件事,
后来被我哥在无数个场合,当作“神迹初遇”反复提起。只是他当时的脑子里,
除了浪漫和荷尔蒙之外,大概从未考虑过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午夜十二点,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开着一辆几乎不具备任何安全性能的古董车,
在大雨倾盆的山路独自“兜风”,然后为了救一只鹿,
精准地把车停在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且刚好是他回家必经之路的转弯死角处。
巧合太多,就是设计。而这场英雄救美的戏码,从头至尾最大的受益人,只有她一个。从此,
她成了我哥心尖上的那抹白月光。2 蝴蝶绮梦的毁灭温婷,生日快乐。
我那个杀伐果断的霸总哥哥顾辰,此刻正用一种几乎称得上是谄媚的语气,
指着客厅中央那个庞然大物,这架施坦威与库克波罗联名的艺术品钢琴——蝴蝶绮梦,
全球仅此一台,纯手工打造。上面的蝴蝶翅膀装饰,全是天然蝶翼标本。他说这话时,
眼睛深情的看着身边挽着他胳膊的女人——他的未婚妻,温婷。温婷,
自称是享誉全球的天才钢琴家,一个脸上永远挂着三分忧愁、三分高傲,
外加四分悲天悯人的旷世白莲。可是自从我认识她第一天起,我就没看到她摸过钢琴,
美其名曰是手受伤了没有恢复,我看她是压根儿不会弹。哦,今天是温婷生日,
他俩“顺道”回老宅,说是要看望我,实则是为了向家族宣布订婚日期。
温婷娇柔地掩唇一笑,用她那能滴出水来的声音说:阿辰,这样太破费了,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好意思……她“欲言又止”的功夫已臻化境。笑死,
她真以为她那点小心思没人看得出来?我放下手里刚拼好的超限量版乐高星际歼灭舰,
这玩意儿也是全球限量中的限量。哇!全球唯一啊!我夸张地捂住嘴,
双眼呈探索宇宙状,这得多少钱啊?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拍个照发我那帮狐朋狗友,
让他们也跟着开开眼!果不其然,看到我这副“没见过世面”的馋样,
温婷嘴边那抹得意的笑容几乎快压不住了。我蹦跶到那个庞然大物跟前,
小心翼翼地掀开金丝楠木罩,一座极尽奢华的钢琴赫然呈现。金色与黑色的烤漆交相辉映,
琴身上镶嵌的蝶翅栩栩如生,美得像一件艺术品。我的视线越过钢琴,
落在我哥那张花痴的脸上,以及他身边那位眼中既有炫耀又不乏挑衅的女人身上。
看着这个虚伪的绿茶就生气,刚想离开。只听“嘎吱”一声,我一不小心,
后脚掌好像绊到了什么,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
隐隐约约最后好像看到一个白色的高跟鞋尖。巧了,
在了身后那个摆着我另一个全球唯一收藏品的展示架上——最终幻想克劳德的两米等身手办。
在杠杆原理的伟大作用下,伴随着我的尖叫,克劳德先生提着他那把著名的“破坏剑”,
以一个极其悲壮的姿态,直挺挺地朝着钢琴砸了下去。“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世界,安静了。克劳德的大剑不偏不倚,精准地“插”进了钢琴的黑白琴键中央,
琴键被砸得粉碎,几片精美的蝶翼装饰飘飘摇摇地散落下来,场面壮烈又诡异。我,
一个全球唯一的乐高冠军获得者,用一个全球唯一的绝版手办,
干废了一架全球唯一的艺术品钢琴。这合理吗?这太合理了。
3 手办与钢琴的碰撞最先从石化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是我哥顾辰。顾——悦!
他一声雷霆之怒,能把屋顶掀翻。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却不是看他血浓于水的亲妹妹,
而是第一时间将仿佛受到巨大惊吓的温婷揽入怀中,轻声安抚。婷婷、婷婷你别怕,
是哥没教好她,对不起,吓到你了……拜托,我才是那个差点摔个脑震荡的受害者好吗?
他甚至没看我一眼!温婷回过神,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打着颤儿,望向那架钢琴残骸,
心痛得宛如在与自己的挚爱生离死别:不……我不怪妹妹,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可是…这架琴…是亨利大师的收山之作,这该怎么办……无法修复了……演,继续演!
给你个舞台,你是不是能直接演一出《艺术家之殇》?我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好!
演戏谁不会!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一脸后怕地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哥……是手办先动的手,它自己没站稳,
我拉都拉不住……你吼什么嘛!你又不是不知道爸从小怎么教我们的,死物哪有人重要?
琴坏了再买嘛,姐姐才最重要。婷婷姐,你人没事吧?刚才那一下,没吓到你吧?
我一番“体贴入微”的话,成功地将温婷的所有悲伤都堵在了嗓子眼。她能说什么?
她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她没事。但我话里的潜台词却精准地踩在我哥的雷点上。
这是“再买一架”的事吗?这是钱的事吗?这是面子!是他想在未婚妻面前挣回的面子!
他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我的鼻子,声线都在抖:跟婷婷道歉!立刻!马上!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手办也报废了啊!我理直气壮地回嘴,
那好歹也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参加国际比赛,通宵了好几宿才拿下的世界冠军奖品!
钢琴有价,我的荣誉和辛劳就没价了?!我俩天生八字不合。大眼瞪小眼之际,
管家王叔领着一个女孩儿走了进来。女孩扎着高马尾,穿着干净的白T恤和牛仔裤,
背着一个大画板,正是新来的园艺工程实习生夏安安。她大概是被我们家客厅的奢华震住了,
脚下一个没留神,被地毯边缘绊了个结结实实。而她倒下的方向,
正好是……茶几上那只管家刚为我送来的,八层高的水果奶油生日蛋糕。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夏安安整个人,脸朝下,
精准无比地与我的生日蛋糕来了个亲密接触。松软的奶油和新鲜的水果糊了她满头满脸。
4 奶油风波下一秒,白色的奶油溅得到处都是,
有几块油腻腻地甩在了温婷那双价值十来万的A家限量款小羊皮高跟鞋上。
温婷本能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迅速后退几步,脸上那副毫不掩饰的嫌恶,
是她今天第一次失控露出的真实表情。夏安安慌里慌张地爬起来,
也顾不上擦自己脸上的“彩妆”,拼命地鞠躬,话都说不利索:对不起!对不起!
我弄脏了地板,还有您的鞋……我……我给您擦干净!感觉她快哭了,
抄起自己的衣袖就要蹲下去。别动!我及时出声制止,她这鞋,A家新款限量版,
沾了油只会越擦越花,你碰一下就是一个印子,到时候让你赔,把你按斤卖了都赔不起。
夏安安当场石化,小嘴微张,瞳孔地震,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我懒洋洋地扫了温婷一眼,故意说风凉话:你看,都是你啦,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什么样了?
不就一双鞋嘛,至于摆个脸色给谁看?脏了回头让我哥再给你买十双不就得了。